第十章 一路向南
張濤那邊只介紹了他弟弟進廠，劉暢和王栗兩人人家根本就沒有幫忙的心思，一句工廠不要人了就回絕了。
而張彬見到他哥哥后，態度也變了很多，直接就疏遠了自己的兩個小伙伴，他路上花了王栗和劉暢的錢也沒見還。
曾經少年之間的友情也好，一路的患難之情也好，在現實中全部成了過去。
劉暢和王栗在張彬哥哥工廠的宿舍噌了兩晚上睡后，被工廠的人找了個借口給趕了出去，然后無奈輾轉去了濱海找王栗的姐姐。
兩人到了濱海后情況并沒好轉，王栗的姐姐也只幫了她弟弟。
王栗的姐姐比張彬的哥哥好不少，她是真幫不上。
因為她們公司大部分都是女工，男孩子很少招，能把王栗弄進去，還費了王栗姐姐不少心思。
所以，劉暢仍然得自己想辦法。
濱海的消費比香山高多了，還得自己租房。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王栗進廠后，從他姐那里連續幾個月借了錢給劉暢，讓劉暢的狀況好了不少，然后找了個小廠上班安心的呆了下去。
要不然，不知道劉暢會是什么結果。
“你們去香山哪個鎮？”
上了去香山的車后，張雪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然后問向張彬。
“沙溪鎮，我哥在那上班。”
雖然地址丟了，但是大致情況張彬還是記得。
他哥在沙溪鎮的一家家私廠上班，在那做油漆工。
“沙溪？我也是去沙溪呢。我姐也在那上班，這還真巧！”
沙溪是香山的一個鎮，就在香山汽車站不遠處。
張彬的哥哥在沙溪劉暢知道，他只是沒想到的是，張雪的姐姐也在沙溪。
這還真的很巧！
從羊城火車站往香山的路上，這時沒有火車輕軌，只有大巴。
大巴要穿過羊城市區，還得經過幾個市。
一路上羊城市區的高樓大廈，一片繁榮忙碌的景象，讓幾個人的心情又變的活躍起來。
原來這就是南方，這就是那個遍地是發財機會的地方啊。
好像真跟電視里一樣呢，全是高樓大廈。
劉暢還是不怎么說話，一直沉默的看著窗外，似乎窗外的風景很吸引人一般。
在他眼里，眼前的繁榮不過只是短暫的旅程，他們的目的地不在這里。
一路還有不是偏僻的地方，到時他們就沒這么興奮了。
出了羊城市區后，周圍的環境又開始變了，周圍全是農村。
到處都能看到水田以及林地，還有一座座簡易的草棚。
這讓另外三人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這就是南方的農村？看起來跟他們老家也沒多少區別。
他們要去的香山沙溪，不會也是這個樣子吧？
然而穿過一片農田后，汽車到了另外一個南方的另外一個城市，周圍又開始變的繁榮熱鬧起來。
旅程就在三人的情緒起起伏伏之中不斷的縮短，這時候車停了下來。
“順得到了，有沒人下車？”
大巴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后，司機朝車上喊了一聲。
這時的車還不是什么直達快車，一路上會停好多地方。
有人下，也有人上，神神色色的人都有。
過了順得后，前面又是一段比較偏僻的地方。
“你TM的瞎了眼啊，開個汽水都不會開！啪！”
劉暢依然還在看風景，其他三個人聊了會后，此刻都有點瞌睡了，靠在座位上面瞌睡。
這時車里突然有人罵了起來，把其他人全部驚醒，好奇的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一個穿著西裝的家伙抽了他同座大叔一耳光，嘴里正罵罵咧咧著。
被抽了一巴掌的大叔愣了下，然后竟然哭了起來，那老實交巴的樣子，讓人心酸。
車上不少人看到這一幕后都很憤怒，只是沒人吭聲。
這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車上，他們誰也幫不了，能護住自己不被欺負就不錯了。
“又是套路！”
看了眼兩人的表演，劉暢嘴角忍不住抽了下，然后轉頭繼續看向外面的風景。
這次王栗三人倒是學乖了，見劉暢沒反應，也老實的坐在位置上面沒有動，更沒去看那邊爭吵的兩個人。
“臥槽！你特么的竟然中獎了！”
然而那邊爭吵的兩人并沒停下來，反而還弄出一個更大的動靜出來。
被打的大叔喝的那瓶汽水中獎了，五萬！
卻被打他的西裝男發現了，這讓打人的那家伙態度一下就變好起來。
甚至在知道大叔不知道去哪兌獎，還好心的要出錢買下那個中獎的瓶蓋。
“你這人一點都不厚道，五千塊錢就想買下人家大叔五萬塊錢的獎？這怎么行？我愿意出一萬！”
瘋狂的石頭這時候還沒冒泡，要不然這種騙局根本就沒法上演。
但是現在是一九九八年，這種手段還屬于新型的騙局，車上上當的人不少。
如果不是劉暢在一邊冷眼看著，跟他同行的其他三個家伙估計也會動心。
誰能想得到，那種封裝了汽水的瓶子蓋里的中獎，竟然也能作假。
“這是假的！”
騙局的戳穿還是司機說出來的，那幾人上車之前，司機就有提醒過，只是沒人當回事情。
等那幾人下車后，司機再次說了下。
他天天開車跑這條線，阻止那些人行騙，那是不可能的。
他得生活，還得擔心這些人在路上報復自己。
能出聲提醒下，已經很不錯了。只是車上的人似乎并不相信他，上當的還不少。
“這個怎么可能是假的？我看見他開了瓶子的。”
車上那些上當的人原本還興高采烈地等著去兌換大獎，聽了這話后心就涼了一半。
出錢最多的那個聽了司機的話后，一臉的不相信，還以為司機在騙他。
其他人想了下，也覺得這個不太可能作假，都沒搭理司機。
見此，司機嘆了口氣不吭聲了。
在欲望面前，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人大把，他也做不了什么，已經盡力了。
“這個怎么作假？”
張雪跟劉暢坐在一排，聽了司機的話后，她也不明白這東西怎么做出來的。
只是看劉暢的反應，想來這家伙應該知道，便問了句。
還是用的家鄉話，他們的家鄉話比較難聽懂，不用擔心別人會聽了過去。
經歷了火車上的事情后，張雪變了不少。
后面的王栗和張彬兩人聽后也很好奇，那種瓶蓋中獎他們不是沒見過，以前也沒聽說過還能作假啊。
“怎么作假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這是騙人就好。要不然明明掙錢的東西，你會分給別人去掙大頭么？只要不想著貪別人的便宜，大部分的騙局其實都騙不到人。”
汽水中獎的騙局劉暢并不是不懂，只是不想說而已。
這個不過就是自己買了瓶子和蓋子，然后做了手段再封裝出來就好，沒什么高深的手段。
而所有的騙局其實就是利用了人心貪婪的漏洞，如果不想著發快財占便宜，基本上就能躲過大部分的騙局。
這個道理很簡單，但是卻沒多少人當回事。
總以為自己聰明，能占到便宜不會被騙。
或者因為熟人朋友的提議，被攛掇著紛紛加入進去，然后被騙的凄凄慘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