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音音大婚最尷尬的莫過于英國公府的蘇式。
外面的敲鑼打鼓聲不絕于耳,林格壞心眼的還特意在前騎著馬帶著花轎從英國公府門前過。
盡管外面很是吵鬧,在英國公府的下人確實越發小心,連走路都是惦著腳尖走路的。
府里的主子們的跟前,被收拾了一遭又一遭。
碎掉的瓷器都能用框裝了。
可是沒人敢去勸,這等觸眉頭的事情,誰跟湊上前去。
老夫人的身體越來不好了,躺在床上下不了地,咳嗽聲不斷。
但就這樣也不堵不上她罵人的嘴。
此時她就跟鄉下灶頭處的糟老婦人一樣,各種污言穢語逮著機會就破口而出,壓根就看不出曾經的優雅從容。
“她怎么敢,怎么敢這樣做?”
“這等不守婦道的女人,是要被浸豬籠的。”
“她的婦德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嗎,我憐她孤苦,還想將其接到府里來....沒想到她竟然給我兒弄了個沒臉...”
隔了老遠,蘇式就聽到自己的老母在叫罵的聲音。
等他一出現,老夫人拉著蘇式的手,又喊又叫的,直到蘇式臉上的神色越發難看,她都沒注意到,只顧著發泄著自己內心憤怒的情緒。
老夫人忽略掉了,這件事件里,最難堪的人便是蘇式本人了。
就是他對古音音不喜,甚至厭惡,但身為男人總還是容忍不了曾經的妻子,現在依伴在另外一個男人身側。
這無關于喜愛,只是事關一個男人的尊嚴。
再聽到古音音即將大婚的消息,他都不敢去想同僚好友們將看向自己的眼神。
他甚至想要去找蘇離,想要好好的問問,她怎會如此大不逆,一手將自己母親嫁給了另外一個男人。
蘇式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蘇離主動想皇上提及,皇上是不會關注這些的。
只是僅有的理智壓制了他想要大鬧的想法,但他心里的火氣卻怎么都排泄不出來。
到了老夫人這里,還總聽到她專往自己傷口上戳,口口聲聲說的都是讓他惱火的。
“夠了....不要再說了。”蘇式鐵青著臉,雙手顫抖。
這種傷及男人顏面跟自尊的事情被反復提及,就是圣人也要生氣。
老夫人愕然,口里的話戛然而止。
好一會,她才想明白,自己不該光顧著發泄怒氣,忽略了兒子的情緒的。
老夫人討好道:“好好好,娘不說了。”
“最近你看起來怎么瘦了這么多?不如我讓你媳婦過來,給你熬個湯補補....”
老夫人倒是主動提及最厭惡的朱流沙了,想著兒子這般喜愛朱流沙,自己這般說,總能讓他好受一點。
結果,好不如不說呢。
蘇式直接甩袖離開,只留下一臉愕然的老夫人呆立當場。
蘇式這段時間已經很久沒去過自己夫人的院子了,他最近一直都是宿在書房中。
提起朱流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何種心情,總之很是復雜。
說怪她,又怪不上。畢竟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
但要說不怪吧....蘇式自己也不能昧著良心說沒有。
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正院。
見到蘇式人,守在門口婢女很是驚喜。
“國公爺您來了,趕緊去看看夫人吧,她都已經好幾天沒進水米了。”
蘇式大驚,快步走了進去,“怎么回事,你們是怎么照顧的夫人?”
臥室中,隔著一席輕紗,一根絲線從里伸了出來,醫館大夫的手虛虛的搭在絲線上。
“夫人憂心過甚,導致的內火過重,等會我寫個方子,讓人抓上幾幅藥吃了再看。”
大夫收拾好醫藥箱,在與蘇式單獨二人之時,另外又補了一句,“貴夫人這是心病。”
“要是不解了這個心結,吃再多的藥也無效果,而且是藥三分毒。”
蘇式:“.....”
其實朱流沙也知道自己是心病,就是吃再多的藥,只要看著古音音越來越好,她就舒坦不了。
明明是自己曾經踩在腳底下的人。
想不通,想不通......
至于,蘇櫻那邊,一直到她成婚前幾日才被放出院子,稍微可以在府內活動一下。
就這樣,在她身邊還總是跟著兩個身強體壯的婆子。
走哪跟哪,看得比自己眼珠子還要嚴實。
蘇櫻也想過要跑,甚至還央求了蘇明跟蘇雪。
結果,這樣做的結果,直接是惹怒了蘇式,就是朱流沙求情也無濟于事。
原本蘇式在朱流沙的祈求下,也是同意了讓繼女將自己夫人從她小時候就開始積攢的壓箱底的錢帶走的。
怎么說也是即將成為皇子妃,太寒酸也是在打自己的臉。
蘇式咬咬牙,將他近年私庫的收藏都典當了不少。
沒想到繼女一副豁出去的架勢,連自己親妹妹,親弟弟都利用上了。
蘇式一怒,直接不準朱流沙補貼她,幾箱廉價,細碎的物件將箱籠填滿,就打發了去。
貼身壓箱底的錢更是沒有。
就是朱流沙再怎么吵鬧,一旦男人下定了決心,她是毫無辦法。
“別忘了,你還有另外一個女兒跟兒子呢....就不為他們想想?”
從蘇櫻這一系列的作為,蘇式是看明白了,他當成親生女兒養到這么大的女兒,原來還是個白眼狼。
只是在婚事上沒有依她的,就直接抹消了這么些年自己對她的好。
哪一家女兒的婚事不是父母之命,何況這還是皇上賜婚的,輕易拒絕不了。
蘇式心意已決,直到蘇櫻大婚前都不準備將人放出來了。
朱流沙對蘇式生了好大的怨言,只是這次她的眼淚也無法動搖蘇式的決定。
蘇式以為只要等繼女的婚事完結,自己再去哄哄夫人,事便過去了。
事情的輕重緩急,他都一一同朱流沙細說過,想來她應當也會理解自己的。
誰知,自己這位夫人倒是給他了一個極大的驚喜。
蘇櫻逃跑了.....
她拿著朱流沙塞的銀票,讓自己妹妹打了掩護,趁著黑夜溜走了。
直到過了兩三天,在婚禮前一晚,才被發現人不見了。
蘇雪跟朱流沙兩人一人拉著蘇式的一個手,眼淚掉個不停。
“相公,阿櫻已經走了兩天了,再追也來不及了,不如你同皇上說一聲,換個人成嗎?我們就到旁枝里挑一個差不多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