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得難以形容。
看著眼前少女璀璨無雙的眼睛,段立崢只覺仿佛再一次獲賜了這把劍。
真正獲賜了這把劍。
在少女的目光里,段立崢微微低頭,重新握住寒月的劍柄和劍鞘,此時這把劍已經不再冰冷,那名少女手心的溫度仿佛已經滲入其中。
沖破黑暗。
成為永夜中的明月。
伴隨著這句話,她溫暖的雙手為他點燃了勇氣的火焰。
段立崢再次抬頭,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她。
最為明亮的人,不是他啊。從此時起,段立崢覺得自己將不再懼怕任何東西,因為他明白如果他迷路了,她一定會把他找回來。
就像這一次一樣,就像很多次一樣。
他要做的不是保護她,一直以來都是她在保護他。
原來如此。
世有烈日當空,而后有逐日者。
段立崢微笑著低下頭來,大哥說的沒錯,自己所愛之人。
永遠美得無法形容。
而他所愛之人,有著極為堅韌卻又極為溫柔的道心…
想到這段立崢突然怔住,耳邊不知為何再次響起他方才說過的那段話。
“雖然她本人沒有自覺,但公主擁有傾倒眾生的美貌,性格堅毅卻不失溫柔,冰雪聰明卻懂得沉默,只要見過一次就終生難忘…”
性格堅毅…冰雪聰明…段立崢怔怔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籠罩在日光下少女。
“怎么了?”
朱鸞看著剛剛還好好的卻不知為何突然失神的少年,疑惑地再次伸出手來想要貼上段立崢的額頭。
“不會是發燒了吧?”
段立崢回過神來,他當然沒發燒但難得她伸手他自然不會躲,然而就在朱鸞的手掌貼上段立崢額頭之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咔嚓聲。
“這是在做什么?”
一個比任何時候都像薄冰輕擊的聲音傳來。
朱鸞保持著伸手的姿勢側過頭。
然后看到宋懷竹站在亭邊。
默默地看著。
看著。
腳下踩著一根已經斷成兩截的枯樹枝。
靜靜凝視著一坐一站的少年和少女。
年紀相仿親密無間少年少女,這本來就是一副很美的風景。
而此時在三個位置僵立的三人卻構成一個詭異的圖景,宋懷竹問完那句話就沉默了,只是凝視著少女貼在少年額頭上的那只手掌。
他今日依舊帶著那副新的白玉面具,面具下霧靄迷深的眸光依舊深不見底,乍一看不知在看哪里。
段立崢沒有側頭,也沒有看走路居然會踩上枯樹枝的某宗師,他想也知道這人在看哪里。
一個宗師能悄無聲息地出現居然還能踩上樹枝…
段立崢面無表情。
朱鸞感受了一下手掌下段立崢額頭的溫度,收回了手,伴隨著她收回的手,段立崢如期感到宋懷竹視線的消失。
朱鸞坐回石凳看向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無奈地笑了笑,“怎么也來這么早?”
這一個兩個都是要干什么…而且這位出現的時機是不是太巧了?
雖然朱鸞沒覺得自己剛剛的行為有什么不妥,但總覺得氣氛好像有點…
“早上起的比較早。”宋懷竹淡淡開口跨入亭中,在朱鸞和段立崢中間的位置坐定,再次開口。
“剛剛是…”
這人…段立崢在心底開口。
“我擔心立崢是不是發燒了,”朱鸞笑了笑很有耐心地回答到。
“這樣,”宋懷竹點頭,看了面無表情的段立崢一眼淡淡開口,“他沒發燒。”
“身體無礙。”頓了頓他補充道。
“是嗎,既然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朱鸞點了點頭。
身為宗師又是醫仙觀海弟子的十六代禪子開口,段立崢的身體是肯定沒有大礙的。
“沒想到還邀請了他。”看著不帶絲毫感情注視著自己的那個男人的眼睛,段立崢也不帶絲毫感情的開口。
因住在他家的洪山收到了同樣的請柬,段立崢原本以為朱鸞只邀請了徽州少年們。
“唔,”坐在主位的少女笑了笑,“這位也算是今天的主角。”
什么意思?段立崢皺起眉頭,但宋懷竹只是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讓段立崢不愿再開口相問。
亭中再次一片死寂,兩男一女就這么相對而坐,從遠處看起來這畫面真是詭異。
這是年華藏看到這幅畫面時的第一反應。
好在日上中天,其他的徽州少年們陸陸續續都來了,這才緩解了這三人的尷尬。
“立崢也太積極了吧,來這么早…呃…”
洪山的大嗓門從年華藏身后傳出,李文曜,慕恪之,魚斯年,司徒高義,梁子涼前后走來,看到亭中人時一開始也如洪山一般想調侃段立崢兩句,但看清段立崢身邊坐的那人的身影后,都驚訝地噤了聲。
“禪子大人…也在啊…”
洪山干干地打招呼。
宋懷竹站起身,向徽州少年們行禮,洪山李文曜等人回禮,原本有些歡快的氣氛凝固下來,知道這人的身份所有人也不好再談笑了,趕緊找位子坐下,轉瞬之間石桌邊就坐滿了。
所以到底為什么要把這人叫來,段立崢蹙起眉頭但沒說出口,因為他知道她做事都有她的理由。
“人都到齊了嗎?”段立崢環視一周開口道,“似乎是到齊…”
“不,”朱鸞一邊忙著手上的活計抬頭道。
“沒有?”段立崢怔了怔,還有誰…等等她這是在干什么?
段立崢才看見朱鸞手放在桌上不知在做些什么,而這時他發現這人居然是在…
剝糖紙?
“殿…朱九小姐,我來了。”
伴隨著這個驚人發現,一個清冷的女聲在眾人身后響起,原本就僵硬的徽州少年們聞聲更加僵硬地轉過頭去。
看著站在亭外的一男一女變成了雕像。
瞪大眼睛。
因為這不是普通的一男一女。
此時英國公府的亭子外…站著西涼劍閣的大師兄和大師姐。
居然站著西涼劍閣的大師兄和大師姐?
“…朱瑛…”洪山看著并肩而立的阮清和莫寒張口結舌,說出了眾人心底的疑問,“怎么連他們都叫來了?”
禪子就不提,那兩可是前不久在會試還和他們殺的死去活來的劍閣人!
“哦,我只邀請了那一位,”朱鸞將剝好的糖果放到瓷盤里,抬起頭下巴指了指阮清。
她的目光落到阮清身邊一臉戒備的莫寒身上,輕聲笑了笑。
“那位大概是附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