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商量
有分寸啊。
宋雪松為什么會像死狗一樣躺在那里也有了解釋。
手少陰經和足少厥脈一個是手上的重要經脈，一個是足上的重要經脈，這兩條被斷他能爬起來才有鬼。
同時這兩條經脈雖然是十二條主要經脈之一，但被斬斷后，只要仔細將養，還是能養回來的。
而養好的時間…
一般要一年以上。
這下連洪山都不免要感嘆這個女人的手段。
原本看宋雪松那個樣子，還以為他不死也廢了，卻沒想到這女人居然斷了他這兩條經脈。
這樣他不管認不認輸都得在地上躺著。
雖然未被廢…但今年的會試是不可能參加了。
此時觀景臺上也傳來了驗傷的結果，原本正在控訴朱鸞暴行的徽州官員們臉色紛紛精彩起來。
這個結果還真是…
既不能說這個女子下手太重，但說她太輕又實在是…
杜昊乾搖頭，這分寸感真是絕妙。
就這樣連會試的對手都解決了。
不過…
“決殺之劍的使用者卻不下殺手么…”杜昊乾看著不斷咳嗽著的少女，默然想著，這樣的結果顯得她更加了不起。
也讓他對她的好奇更深。
年華藏先是松了口氣，但隨后心情也變得更加復雜。
然而時間不允許他復雜，鄉試對戰也不會因為這個女子所做之事而停下。
下一刻年華藏的名字被叫到了。
年華藏松開宋玉雪，而那邊宋玉雪還想不依不饒，朱鸞看她一眼，“你兄長失血過多，到底能不能活下來還得看造化，你真的不去見你哥要在這和我吵？”
“搞不好是最后一面。”朱鸞幽幽道。
宋玉雪半信半疑，但還是一跺腳紅著眼跑開了。
隨后年華藏看朱鸞一眼，登上高臺。
接下來的對戰都很順利，年華藏沒有任何懸念地戰勝了他的對手，一位外縣的案首。
隨后幾輪，段立崢和李文曜都相繼被抽到，對手也都是外縣的高手，兩人都取得了勝利。
日頭越升越高，鄉試對戰的最終日進程也如波瀾般推進。
對戰緊湊到讓觀眾喘不過氣來，不論演武臺上怎樣一副慘狀，都無法阻止鄉試的進程。
演武臺的地面被一次次潑水沖洗。
血跡洗去，少年登臺。
剩下的人越來越少，已經可以一眼看到。
正午時分，第四輪結束，八強誕生。
樹下的三名少年一名少女越發引人注目。
因為這四人全部進入了八強。
不少人抬頭看那棵樹，心想這到底是什么一棵樹。
“這是槐樹。”段立崢面對洪山無聊的問題心不在焉地答道。
洪山也很無奈，只好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靠在槐樹下閉目休息的朱鸞。
他們已經比完了，但朱鸞卻還是在咳嗽，雖然少女面上不顯，但洪山只看著都覺得痛。
還有她身上那代替血跡的詭異焦痕，每次她咳的厲害，空氣中都彌漫著淡淡的焦糊味。
段立崢低下頭。他知道那是她身上的傷口迸裂又被燒灼的味道。
“你換件衣服吧。”段立崢走到朱鸞面前俯下身道。
李文曜等人側目。
這真是不說話則以已說話嚇人。
“沒事，”朱鸞睜開眼睛抬臉笑了笑，“我今天穿了三層衣服。”
一邊說著她一邊掏出一顆眼熟的藥丸塞進嘴里。
段立崢眼神深了深，在盛夏穿這么多，準備這么多藥丸，她一早就知道今天會這樣嗎。
她就那么想要拿到這個解元嗎 段立崢看著朱鸞蒼白的臉色，有些不忍，張了張嘴，似是想要說些什么。
最終卻是什么都沒有說。
就算有人想要在這個時候阻止她。
也不可能是他。
誰都可以勸慰她。
卻唯獨他不可以。
因為他是她要戰斗的對象。
即便如此，他也要去爭那個位置，這樣的他又如何說出勸阻她的話呢？
就算他有這個資格，他又如何在這個時候阻止她？
文試與武試，與她在一起的每個夜晚在他的眼前劃過。
他知道她到底為了現在付出了些什么。他知道她到底完成了多少幾乎不可能的事。
他都知道。
段立崢閉了閉眼睛，站起了身。
李文曜看看朱鸞，又看了看她腰間的黑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年華藏則是不斷擦拭著逆鱗劍一言不發。
不管剩下的八位學子此時的心情有多么復雜，武試的對戰不可能停止。
第五輪的抽簽開始了。
這恐怕是最后一次還帶點懸念的抽簽。
只剩下八個人，抽簽的順序也不可能亂到哪里去。
而在這次的抽簽里，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大槐樹下的三名少年一名少女，互相沒有遇上。
“這真是…”演武臺上的大人物們都紛紛感嘆。
命運最后的安排，就是這樣富有戲劇性。
眾人看向那棵樹下少年少女身影的神情也愈發感慨。
“搞不好最后的四強都會在那棵樹下，”此時有人小聲說道。
他的話像是湖中漣漪一般擴散，人們的神情也越發期待。
段立崢和年華藏的對戰沒有什么懸念，而李文曜的結果也差強人意，這武試史上令人驚奇的一幕會不會發生…
眾人的視線紛紛聚集到朱鸞身上。
最后就看這個女子了。
她能留到現在實在是太出人意料。
任何對今年武試的預測中都沒有這個女子，哪怕是最離譜的那一類預想都沒有。
這個女子的存在是今年武試的最大變數。
最可怕的是，直到現在都不能準確地判斷出她的水準。
依舊有很多人不相信她。
然而這個女子再次令所有人震驚。
演武臺邊被一片死寂吞沒。
因為朱鸞又贏了。
在經歷了縣試案首，同門法器，還有巡撫公子之后，在第五輪，她的對手是來自外縣的一位化元巔峰的高手。
這名外縣高手境界雖是化元巔峰，但在徽州的修行界已經公認有堪比登極境的實力。
是一位半步登極的強者。
甚至在鄉試前有消息傳出他不日前已經突破登極境，只是為了鄉試成績暫時隱藏境界。
就在所有人以為這個女子的故事這次終于要走到終點的時候，朱鸞再一次震驚全場，贏得了這場對決。
這次朱鸞毫不吝嗇地同時使用了玉流星和赤子劍。
但還是沒有人弄清楚，她到底是怎么獲勝的。
大周朝載初八年，徽州鄉試武試。
最終成為了大槐樹下四名少年少女之間的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