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真實啊…
昨晚沒睡好正在倚在靠墊上補眠的晉陽公主半睜開眼睛。
什么跟什么呀這都是。
周圍的大人物們都很認可宋雪松的話。
因為宋雪松雖然話說的有些狂妄,但行為其實一點不狂妄。
作為無論是境界還是武器都遠強于朱鸞的存在,他一開始就使出了最強的手段。
燃燒真元并用上太平山房的最強劍法,足以顯示他對這個女子的重視。
如果此時是年華藏拿著逆鱗使出神詭劍,登極以下的修行者估計早就身首異。
宋雪松將太平山房最深奧的劍法和幻劍的特性融合,再加上凌厲的攻擊封住這女子的全部去路,所有的一切都顯得精妙又完美。
在他這樣的準備下,狂妄的其實是這個女子。
面對這樣的對手尚且躲躲藏藏,心懷僥幸,有所隱藏,不是能成大事的品性。
“境界太低,心思太多,終難成大器,”觀景臺上,陳山長捋著長須,一聲嘆息,“作為一個女子,看來這就是上限了。”
他的聲音中有些遺憾,但也有慶幸和解脫。
“南山,你不必感到自責,”陳山長看著身邊面色凝重的南山先生道,“老夫這次幫你看過了。”
老人搖頭,“這樣的女子,雖然有幾分本事,但也就只能走到這里了。”
“當初沒有收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他緩緩道。
觀景臺上的人們看了一眼南山先生,才知久不出山的陳山長今日來此處的緣由。
朱家九小姐名氣傳開后,她曾經上山想要加入紫陽書院,但被南山先生拒絕的這件事也被揭露了出來。
隨著她拿到案首并不斷創造記錄時,也有人提出南山先生是不是為紫陽書院放走了一個人才。
不過這只是一個戲言,這個女子縣試文試末榜的事還是徽州的笑話,南山先生畢竟是文試先生,做出那樣的判斷無可厚非。
不過也有南山先生的對頭說道,人家朱九小姐文試不行,好歹武試成績不錯,紫陽書院當初未免托大。
這樣的聲音不多,讓其他人驚訝的是,沒想到南山先生居然將此事放在心上,還特地讓陳山長出山掌眼。
不愧是當世大儒,德高望重,本不是怪他的事都如此重視。
不少武將向陳山長投來贊同的視線,對于這場對戰這個女子,他們也有相同的判斷。
這場對戰中,宋雪松表現地比朱鸞實在是出彩太多。
比起少年意氣,他將勝利放在第一位,不作任何隱藏,直接憑借真元招式和武器碾壓了朱鸞。
這才是一個修行者該有的樣子。
這也足以看出之前朱鸞的勝利,多因對方的輕敵和自身手段的出其不意。
碰上宋雪松這種經驗豐富的正統修行者,就只能束手無策,
宋雪松不會給她任何機會。
“不愧是宋巡撫的大公子,風格很成熟啊,”有武官感嘆道。
徽州的官員紛紛贊許地點頭。
就是成熟。
眼前這一戰和朱鸞之前的兩戰形成了鮮明對比。
梁子涼和茅興生,這兩人一人有天賦,一人有利器,但都沒法將眼前這女子逼到這個地步。
梁子涼太輕敵,茅興生只會依賴武器。比起這兩人,宋雪松天賦境界并不是最強,但他的戰斗方式確實最成熟。
其實也就是最不要臉。晉陽公主瞇著眼想道。
但連她都不得不承認,對戰廝殺還要什么臉面,世人都是看結果,沒什么比打倒對方更重要。
“看來太平山房次席的人選也該換換了,”有人道,“除了年華藏,應該沒人是他的對手了。”
是的,此時場上少女已不在觀戰的大人物們眼中。
包括文官在內,都已經對這場對戰有了定論。
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宣告了她的失敗。
連杜昊乾都有些遺憾地閉上了眼睛。
再高超的技術,再迅捷的反應,再強大的運氣,在真正的力量面前都一無是處。
無論是境界、真元、武器,這個女子無一能和宋雪松抗衡,她又能靠什么贏呢?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
人總是要做出選擇。
“就是這種程度嗎?”宋雪松看著對面扶著劍柄單膝跪地喘息的女子冷冷說道。
她身上焦黑的劍痕在日光下看著很是恐怖。
也顯得分外狼狽。
朱鸞臉孔泛著不正常的慘白,看上去幾近歷竭,回天泛術。
真是太弱了。
“這樣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宋雪松面無表情地說道,“我也膩了,結束吧。”
最讓他膩味的還是不論他如何彰顯力量,眼前女子都一直保持著沉默,眼中沒有被碾壓的絕望,也沒有懺悔的淚花。
唯一可能平息宋雪松怒火的,就只有這個女子的鮮血和眼淚,偏偏無論哪種一滴都沒有,這讓他覺得很無趣。
這個女子對他的劍和話一直沒有什么反應,不知為何讓宋雪松更加憤怒。
如果一刀兩斷,還不會流血出來嗎?
“你不是我的對手。”
宋雪松如同裁罰一般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斷劍。
觀景臺上木心站起身來,但卻被身邊一直等待著的銀甲衛統領拉住。
木心無聲地轉頭,面無表情注視著那人,那人隱晦地往上首瞥了一眼,手中暗暗施壓,但臉上去笑著道。
“別急嘛木校尉,最終戰有規矩,一般不好干預的,順其自然看看樣子先。”
所有人都能感覺到那一劍的威力,也能猜出宋雪松要下殺手了。
“真是的一點意思都沒有,”就在臺下眾人看著這慘烈的一幕驚叫出聲的時候,朱鸞第一次開口說話。
她的聲音被淹沒在看客的尖叫中,只有很少人聽到。
她第一次抬起頭來,看了宋雪松一眼,但隨后又低下頭,像是在自言自語,“原來只有這點程度。”
這話就像是在重復宋雪松的話,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應該來說除了她以外沒人知道什么意義。
她繼續說下去,但一直低著頭。
“先打破承諾的是你,我這邊也只好試試看了。”
試試看什么?
她到底是在和誰說話?
所有人都猜不到,段立崢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她,隨后少年瞳孔一縮。
難道…
不…她居然是在和那把劍說話?
朱鸞猶豫了很短的一瞬。
可以的話她真的不想這么做。畢竟也不是過去那年少輕狂的時候了。
但猶豫歸猶豫,她必須贏得這場對戰。
現在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所以還是得這么做。
朱鸞閉上了眼睛,然后握住了腰間的劍柄。
她筆直地站在原地。
如疾風閃光般快速的一刻。
只有極少數人看到了那一瞬間。
一道劍意無聲無息地穿過整個演武臺,瞬間來到宋雪松的面前。
璀璨的光芒被黑色的夜晚吞噬。
少女收劍入鞘。
幻劍,斷成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