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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首席

  第一場就見血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修行者之前的對戰一般而言多有分寸,少有這樣的情況,但在國試中,尤其是限制時間的對戰里,再有涵養的修行者都會失去余裕。

  特別是能留到第三場的修行者沒有一個善類,心志不堅的人根本留不到這個時候。

  此時此地沒有一個人會退讓,在短時間決一勝負中都不顧一切下了狠手。

  “那個輸了的考生沒事吧?”方伯年有些擔憂地問道。

  國試武試報名的時候都有簽生死契,但真鬧出人命來還是不好的。

  “無事,”木心淡淡道,“修行者沒有那么容易死。”

  這說的是實話,在對戰中受傷的考生會被送入紫陽書院內,那里有專門的醫師治療。

  旁邊觀戰的武官一般不干預對戰,只會在一方喊出認輸另一方還要下死手的時候出手。

  如果雙方都不認輸,即便有人下死手一般也不會出手。

  當然這種情況還是比較少的。

  畢竟功名再重要也不會比命重要。

  場面再慘烈,武試的流程還是源源不斷進行了下去。

  第一輪對戰進行的速度很快,每人上臺都是全力以赴,無暇注意其他,而這樣的抽簽對戰,有的時候比拼的不僅僅是實力,還有運氣。

  對戰進行到第十輪,當地十九號考生走出來的時候,人群中起了騷動。

  這是一個很年輕的少年,和之前被叫到都面色緊張的考生不同,這個考生身著墨色長衫,眉眼如霜,神情漠然驕傲至極。

  那是當然。

  因為他是太平山房的學子。

  朱鸞認識這個人,是太平山房地位僅次于年華藏的學子,名喚魏遠。

  也就是太平山房的次席了。

  第一輪輪空的只有縣試案首。但案首本就是天時地利人和的事,前三甲往往實力差距不會很大。

  所以在第一輪碰到這種人可以說是倒血霉了。

  就算本身實力不弱,但也就此失去了進入第二輪、參加會試的機會。

  瞬間氣氛變得更加緊張,人群中一陣騷動,很少有修行者敢于直視那少年驕傲的目光。

  不少人都在想那個倒霉的第二十號學子到底是誰。

  然而眾人的猜測被打臉的太快。

  隨著考官的喊聲,一位一直站在人群深處的考生走了出來。

  看清那人是誰后,魏遠一直驕傲的臉變得慘白。

  周圍圍觀的考生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立場頓時反轉,眾人同情的目光全部投到了魏遠身上。

  不為別的,只為這個人是今天所有考生最不想遇到的對手的之一。

  因為這里是紫陽書院。

  而這個人,是紫陽書院的首席。

  李文曜。

  日光下男子神情平靜,手中拿著一柄普通至極的橫刀,渾身洋溢的氣質…在普通人中間叫做溫文爾雅,但夾雜在個性極為鮮明的修行者中間,叫做毫無存在感。

  對,就是毫無存在感。

  朱鸞看到李文曜的時候都有些吃驚。

  因為前兩場中她對他都沒什么印象,到現在才恍然想起來這位原來也是今年參加鄉試來著。

  不過在看到自己身邊的另一位少年時,朱鸞頓時明白了怎么回事。

  如果是在往常,不論這位紫陽書院的現任首席多么低調,也無人能忽視他的存在,但今年不一樣。

  因為段立崢在這里。

  不因為別的,只是因為他是段立崢。

  李文曜本身行事就低調,又加上段立崢光環太盛,這位現首席的光芒就多多少少被那位前首席掩蓋了。

  但當他拿著長長的橫刀從人群中走出,走到眾人面前時,所有人都不能忽視他的存在。

  李文曜拿著刀,臉上的表情沒有什么變化,自然的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般。

  眾人這才想起,這里其實是紫陽書院學子的主場。

  李文曜朝魏遠和考官行了個禮,在如此緊繃的氣氛下,他仿佛沒有看見眼前對手硬撐著的倨傲神情,面上依舊是溫和的笑容,就像是鄰家的兄長。

  當他和慕恪之在一起的時候,常有人搞錯他們的身份,以為慕恪之才是武首席,他是文首席。

  事實卻正好相反。

  朱鸞看著登上高臺的李文曜,少年逆光靜靜而立,面如冠玉,溫潤無暇。

  他實在是太文質了,不像是武者倒像是個儒生。

  如果沒有腰間的那柄橫刀的話。

  朱鸞還是第一次看到李文曜拿刀。

  從刀鞘上來看,那刀長約三尺,闊三寸,直長如劍,唯有刀尖處斜削,此為橫刀,也叫做唐刀。

  是神都的世家子弟和皇族除了劍之外比較常用的武器。

  不過李文曜的這把似乎格外的長。

  鐘聲響起,眾人屏住呼吸,全神貫注地盯著臺上。

  這一場強強對決可以預想肯定十分精彩。

  雖然李文曜的作為紫陽書院首席肯定實力較強,但此人實在過于低調,極少與人動手,紫陽書院內部的事向來不外傳。

  除了當年的縣試,很少有人看過他動手。

  當年李文曜和年華藏的驚世一戰雖然最后以李文曜惜敗結束,但坊間流傳的很多版本,不知為何對李文曜描述總是諱莫如深。

  給他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

  就在眾人等待著神秘被揭開的時候。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什么都沒有發生。

  “咦?怎么回事?”周圍學子議論紛紛看著面對面保持著十丈距離一動不動的兩人。

  李文曜手握刀柄站的筆直,看著對面的魏遠一動不動。

  清風拂過,少年衣衫飄飄。

  還真像是一個書生了。

  而站在對面的魏遠不知為何也僵立在原地。

  朱鸞瞇起眼睛,看到原本不可一世的少年死死盯著眼前的人,額角有汗滲出。

  朱鸞看著眼前巍然不動的李文曜,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關于他戰斗方式的一個傳言。

  她瞥了一眼年華藏,只見他的臉色非常難看。

  就像是魏遠一般。

  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先出手,但第一輪的對戰的時間是有限的。

  香燃到了最后一寸,實在是不能再等了。

  魏遠動了。

  他唰的一聲拔出長劍,寒光一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李文曜。

  李文曜保持著之前的姿勢沒有動。

  朱鸞瞇起眼睛。

  電光火石間,魏遠的劍抵上李文曜的咽喉。

  順利的難以想象。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都沒有看清發生了什么。

  如疾風閃光般快速的一刻。

  連慘叫都在那一瞬間的后面。

  魏遠的劍斷成兩截,倒在了地上。

  被擊殺的不是李文曜,而是魏遠。

  而李文曜的手,握著刀柄,像是從未拔刀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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