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體?”
郭教習眸光一閃,看了一眼趕上來的書童,書童會意朝后堂跑去。
年華藏松了口氣,再次施禮。
“好了,說吧,到底發生了什么?”郭教習嚴肅地問。
“需要您…”年華藏看了一眼左右。
郭教習點點頭,隨后朱鸞被年華藏拉了一把,被往前推了一步,在然后,朱鸞感到有股強力的威壓發散開來,像是把她和年華藏籠罩在了其中。
屏障嗎?
因為修行者耳力驚人,為了談話的內容不被竊聽,一般有傳音入密和設屏障兩種方式。
屏障一般就是高境界的修行者真元外放將其他人罩在其中,如同罩子一般,所以被稱為屏障。
年華藏走上前,將之前的經歷簡要地和郭教習說了一遍。
郭教習看著眼前渾身被血染紅的女子說不出話來。
“你…你…你…”他連說三個你字,但最后什么都沒說,只是搖了搖頭。
郭教習撤了屏障,年華藏期待地看著自己的師父,等著看郭教習如何處理這個女子。
但讓他失望的是,郭教習嘆了口氣,最后什么都沒說,轉身準備回到草堂。
然而走出幾步,老人轉了回來,站在朱鸞面前抬起手,一指點在她肋下三寸的地方。
“先生!”朱鸞驚呼了一聲,年華藏也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這時眼前的女子像是被抽掉了主心骨一般晃了晃,隨后倒下,站在后面的朱戎撲上來扶住了她。
“先生…”朱鸞苦笑。
郭教習哼了一聲,“三個月不許你動用真元,不然別說參加鄉試了,就你這傷,等著后半輩子別想走路吧!”
年華藏在一旁愕然,他雖然知道這女子肯定不會毫發無損,但沒想到她居然受了極重的內傷。
畢竟她一直像個沒事人一般走在他旁邊。
“舍妹這是…”朱戎扶著朱鸞,瞪大眼睛看著郭教習。
“我勸你別扶她,找個架子抬著吧,”郭教習面無表情地說道,“不知道她怎么搞的,外邊看上去這個樣子,內里應該都爛了,就像是被人從山崖上丟下來摔打似的。”
從山崖上丟下?摔打?
她到底為什么能趕在他之前到達龍抬頭?
難道她直接跳下了山崖嗎?
年華藏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受了這么重的傷后,這個女子還設下陷阱殺死了一個登極中期…還給他渾身的骨折復位…還越階破境…還跟在他后面走了這么久…
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女人?
到底是怎么做到這樣的?
看了看旁邊瞠目結舌的年華藏,郭教習淡淡道,“既然能破境,她就死不了,你一個登極境也把自己傷成這樣,就跟她一起去療傷吧。”
一起?
年華藏正覺得這話有什么不對,不遠處突然傳來驚慌失措的呼喚,小書童再次連滾帶爬地沖到了眾人面前。
“怎么了?”郭教習看著一臉雪的書童問道。
“先生…不好了…”小書童似是受到了極大的驚訝,斷斷續續地說道,“先生,尸體…尸體不見了!”
“什么?”郭教習和年華藏驟然巨變,死死瞪著眼前的小童。
“怎么可能?”年華藏脫口而出,“是按我之前說的地方找的嗎?”
“是的,”小童小雞啄米一般點頭,“木先生親自去找的,整條路和山崖都找遍了,一個尸體都沒看到。”
木先生是太平山房的另一位教習,擅長搜尋,一般出了這種大事,都會由他去找。
木先生沒有找到,就意味著真的沒有。
可他們離開那個地方根本沒有多長時間。
撇開山崖附近的那個登極中期的尸體,路中間的黑衣人尸體可不只一具。
“有其他人搬運的痕跡活著是足跡嗎?”年華藏問。
“沒有發現除了在場諸位以外的痕跡。”小童道,“木先生是這么說的。”
木先生是登極境,既然找了整條路和山崖都沒有痕跡,那證明的確是沒有了。
那么多尸體怎么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消失無蹤?
年華藏一時難以抑制內心的震蕩,但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朱鸞。
那個女孩子已經被朱戎小心翼翼扶著放到了地上,此時低著頭沒有說話。
他想起之前他和這女子說要等太平山房的人處理尸體,卻沒想到轉眼尸體就失去了蹤跡。
對于看不出身份的黑衣人,尸體是最重要的線索。
但現在一切又變成了謎。
因為低著頭看不到這女子的神情,但年華藏覺得她似乎沒有那么驚訝。
郭教習沉默了一瞬。
“既然找不到,就有找不到的理由。”他說道,“這件事從長計議。”
雪依舊大片大片落下,太平山房外最高的竹子上,如箭一般朝向天空的葉片動了動。
“尸體消失了?”
徽州城內,也有其他人關注著那些尸體的去向。
暮云樓的頂層,李大家解開手中的布包,一邊將琵琶取出擦拭著,一邊頭也不抬地問道。
劉夫子坐在她的對面,滿臉凝重地點頭。
“是,聽說太平山房立刻就派人去找了,但就像是蒸發了一般,地上只留下了血跡,連新的足跡都沒有,就這樣消失了。”
李大家擦拭琵琶的手頓了頓。
“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殺她?還連我們的計劃都利用了?”她喃喃道。
“據我所知,徽州城內沒有這樣的組織有這樣的力量,”劉夫子凝視著半空道。
“確定嗎?”李大家皺起秀麗眉頭。
“雖然沒能發現陷阱,但如果這點事都無法確定,老夫也無顏待在這里了。”劉夫子道。
李大家的眸光變得銳利,“不是徽州城內,這就意味著是徽州城外嗎…”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隨后李大家從襦裙內掏出了那塊雕琢著復雜紋案的白玉。
“既然可能是徽州城外的事,那就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李大家聲音幽幽道,“更何況這次的任務不僅沒有完成…”
還反而被任務對象試探了。
劉夫子怔了怔,呼出了一口氣,也從懷里摸出了另外半塊白玉。
“得通知神都那邊了。”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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