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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武試

  “三、三、三把?”張鐵匠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他倒也不是沒有遇見過一次買這么多的,比如每年到了秋天砍柴的好季節,柴刀賣完的時候,也常有村里的壯漢一次買好幾把。

  但這年紀輕輕的嬌小姐一次買這么多鐵劍干什么?還是這種最普通的鐵劍。

  張鐵匠想不明白,一時間竟然有些害怕起來,莫不是要拿著劍去做什么壞事吧?到時候追究到他頭上,讓他做替死鬼?

  這在大戶人家可不少見!

  “小、小姐,你買這么多劍要做什么?”他磕巴道。

  看到眼前的漢子臉上的風云變幻,朱鸞知道他想岔了,笑著寬慰道,“老板,你不要怕,我真的是自己用,我明日要參加一個…”朱鸞斟酌了一下措辭,繼續道,“一個比賽,我手上沒有劍,以防萬一到這來買幾把。”

  姑娘家家舞刀弄劍的多危險啊,張鐵匠心道,但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說出來,低著頭道,“小姐別怪叫人多嘴,您一個人,如何用的了三把劍,主要是小店的劍真沒有那么好,您大可以再看看別家…”

  “對啊,九妹,你要是想要,買一把也就夠了,為什么要買三把?”朱戎也在旁邊一頭霧水的問道。

  看著眼前不解的男人們,朱鸞彈了彈劍身,平靜地開口道,“因為對我而言,劍是消耗品啊,”她笑了笑,“我擔心一把不夠,所以需要帶上三把。”

  “消…消耗品?”憨厚的漢子愣了愣,但隨后脹紅了臉,“小、小姐,別的俺不敢夸口,但俺打的劍絕對牢實,輕易不、不會斷的!”

  “嗯,我知道,”朱鸞笑著點頭,“所以我才來買你家的劍啊。”

  朱鸞將手中的劍拄在地上,朝墻角的劍捆探出身去,單手又拽出了兩把劍,抬頭問道,“老板,一共多少錢?”

  張鐵匠看著一個人拿著三把劍的小女子,覺得今天自己的腦子簡直有些不好用。

  “嗯?”遲遲沒有得到回應,朱鸞看了張鐵匠一眼。

  “哦,哦,一把劍一吊錢,”張鐵匠回過神來,木木答道。

  朱鸞笑了,看向朱戎,“堂哥,付錢。”

  朱戎也吃驚不小,不過一直受這女子的驚嚇,總算能反應過來,摸遍全身也沒有找到銅板,只得掏出一塊碎銀遞給鐵匠。

  看著眼前的鐵匠手忙腳亂的找錢,朱戎正想告訴他不用找了,耳邊傳來金屬摩擦的聲音,朱戎回頭一看,發現自己的妹妹兩只手拖著三把沒有鞘的長劍就這樣往外走去,劍尖碰撞的火花一閃而逝。

  如果不是三把劍都開刃且沒有鞘,朱戎都懷疑她會不會就這樣扛著就走。

  朱戎看著忙著找錢的張鐵匠,嘴角浮現一抹苦笑,道:“老板,錢不用找了,請問有沒有能包劍的東西?”

  縣試文試放榜的余波還飄散在徽州城里,到處都能看到鞭炮的紅紙,酒樓的生意今晚也格外紅火。

  參加文試的學子暫時性的解放了,到處是歌舞升平的聲音。

  但對有些人而言,一切才剛剛開始。

  在一片喧囂里,有些書院,有些家族格外的安靜,在安靜的冬夜里,有什么靜靜地蟄伏著,等待著清晨的到來。

  一如既往的徽州城,但只有少數人能感受到些許不同。

  整個城都在沉重的喘息著,默默地等待著。

  這是屬于修行者的世界。

  整個徽州城內,天地元氣的涌動都變得不一樣了。

  一個人顯然沒法做到這樣的事。

  這是因為無數年輕的修行者的氣息,在今晚集體變得不一樣的了的緣故。

  文試已經過去,武試即將到來。

  屬于那些特別的人的,真正的戰場將在明日出現,對于那些有著雄心壯志的人而言,建功立業的帷幕也將于明日拉開。

  只是那短短的一日,就能決定大周修行者最初的命運。

  所以哪怕是深悟世間大道,與天地共呼吸的修行者也很難冷靜下來,尤其是身涉其中的修行者大部分還非常年輕。

  夜幕籠罩了整個徽州城,這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夜,很多修行者為了明天在做著最后的準備。

  在同一片夜空下,盤云山上斗山書院的草堂前,洪山正練完大刀,身上熱氣蒸騰;南陽林場,太平山房的竹林里,年華藏正在為師兄弟們調整氣息;紫陽書院里,有學子撫摸著青石上段立崢留下的劍痕;英國公府里,白老太君看著自己的曾孫女夾著一大捆被牛皮包裹著的物事進了門,打開來寒光閃閃,把老人嚇了一跳…

  第二天一早,晨光熹微,依舊是在五曲隱屏峰下,原本佇立的考棚已經全部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松木搭就的高臺。

  和文試不同,大周國試的武試在不同階段考法是不一樣的。

  越往高的等級,考法就越復雜,比如鄉試,就分一、二、三場進行,一場試弓馬技勇,二場試策論武經,三場則是對戰。

  但這般復雜的考法,只能面對有限的考生。

  而參加人數最多的縣試,就只有一場試法。

  那就是對戰。

  淘汰戰。

  兩兩對戰,直到最后一人勝出,方為案首,其他順次排名。

  因為人數多,縣試武試從雞鳴時分就開始,每場嚴格限制時間,只有一炷香,超時場上兩人均被淘汰。

  但即便如此,往往也要一直比到月上中天,才能決出最后一人。

  縣試排名靠前者,往往需要在一天內比上三十場以上,最多的甚至會到五十場以上。

  這對修行者來說,是體力,真元,和心志的三重考驗。

  或者說是折磨。

  而對于已經在文試中耗盡腦力,經歷了放榜排名的內心煎熬的文試學子,第二天凌晨就馬不停蹄立即參加武試,這已經不是折磨,簡直就是酷刑。

  不過好在古往今來,也沒有幾個考生有機會經歷這樣的痛苦。

  只有那少數幾人,能夠明白其中的滋味。

  雞鳴時分,段立崢在自己的床上睜開眼睛,望向窗外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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