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之?那是誰?”鹿濤捏著望遠用的竹筒,眉梢高高挑起。
慕容石沒有回答她,只是怔怔看著五百步外那個模糊的人影。
“一個死了的人。”他低下頭,悶悶答道。
“死了的人?”鹿濤眉頭皺成了個結,“死人還會射箭?”
“你今年多大來著?”慕容石偏頭看了鹿濤一眼。
“二十了啊。”鹿濤白了他一眼,“老哥,你到底行不行啊?今天是怎么了?射不中不說還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慕容石別過頭去沒有理他。
只是瞪著窗外。
鹿濤搔了搔腦袋,又抬起竹筒,仔細打量著五百步開外的那個小丫頭。
這竹筒是部內的秘寶,主要這次的任務至關重要,才會拿出來給他用,只要有這個,幾百米開外的東西都能看的真真的。
派他來跟著這頭熊,就是因為他年輕反應好,眼睛利,讓他做慕容石的眼睛。
“技之?那是誰?”鹿濤捏著望遠用的竹筒,眉梢高高挑起。
慕容石沒有回答她,只是怔怔看著五百步外那個模糊的人影。
“一個死了的人。”他低下頭,悶悶答道。
“死了的人?”鹿濤眉頭皺成了個結,“死人還會射箭?”
“你今年多大來著?”慕容石偏頭看了鹿濤一眼。
“二十了啊。”鹿濤白了他一眼,“老哥,你到底行不行啊?今天是怎么了?射不中不說還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慕容石別過頭去沒有理他。
只是瞪著窗外。
鹿濤搔了搔腦袋,又抬起竹筒,仔細打量著五百步開外的那個小丫頭。
這竹筒是部內的秘寶,主要這次的任務至關重要,才會拿出來給他用,只要有這個,幾百米開外的東西都能看的真真的。
派他來跟著這頭熊,就是因為他年輕反應好,眼睛利,讓他做慕容石的眼睛。
他和慕容石搭檔的時間也有些日子了,如果不是因為他一直在他身邊,他肯定會把今天的慕容石當成別人假扮的。
這大塊頭雖然腦子不好,人也悶的像個石頭,但在射箭這方面的確有一套。
百步穿楊,百發百中。
他就無數次見過那些平素耀武揚威的修行者命喪這漢子的箭下。
只要有慕容石在,就沒有射不死的人,只要他們兩人配合的好,就沒有完成不了的任務。
鹿濤一直這邊么堅信著。
鹿濤雖然看上去嬉皮笑臉,但現在他內心正處于極度震驚。
四年前,他第一次見到慕容石的時候,他渾身是傷,眼神看上去就像是個死人,就只有看到弩的時候,眼珠子里才有點活氣。
四年了,慕容石雖然還是榆木疙瘩一個,但好歹有點人樣了,結果曾經百發百中的箭卻不再靈驗。
萬一這傻大個一時想不開又出什么幺蛾子,別的不說,主人一定會要了他的小命。
因為他可是部里最會殺人的人了。
鹿濤偷偷往旁邊覷了一眼,結果沒想到,慕容石的臉上并沒有他預想的頹喪,原本黯淡的眼神竟好像變亮了似的,直愣愣盯著窗外一動不動。。
“慕容石…你…”
鹿濤心頭一跳,重新偏回頭去,盯著竹筒里看上去近在遲尺的女孩子。
但不管怎么看,都只有十四五歲。
慕容石今天都快四十了,比這丫頭的爹估計都老,怎么說也不會和這小丫頭有關系啊。
“你剛剛說著丫頭是死人?”鹿濤狐疑的問,“不會真是成精了吧?”
“這位…”鹿濤試探著問道,“難道是你閨女?”
慕容石轉過頭瞪著他,木訥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愕然。
“不是。”他粗聲粗氣的吼道,“混小子你瞎說什么!”
“她,她,”慕容石的臉上浮現出既畏懼又憤恨的神情,“肯定是她。”
“所以說她到底是誰?”鹿濤不耐煩的吼道,“死都死了還來壞老子的好事!”
慕容石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眼中浮動著鹿濤看不懂的情緒。
“我的一個故人。”他垂著頭說道。“應該是。”
“不是,大哥,能說人話嗎?”鹿濤攥緊拳頭,恨不得想揍慕容石一拳,但看了看兩人的體格差距,只得悻悻地放棄了這個打算。
“我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慕容石看著自己粗糙的滿是老繭的手掌,大拇指食指和中指的第二個指節上有著深深的溝塹。
這是被弓弦勒出的溝。
“這難道就是天意嗎?”慕容石喃喃道。
“天意?”鹿濤眼里的疑惑更濃,看著眼前須發濃密的男子,這是瘋了嗎?
“不是,老哥,只是一次失手而已,你別那么放在心上,不是常說馬有失蹄嗎。”鹿濤湊過來,故作輕松地拍了拍慕容石的肩膀,被男人厚實的肌肉硌的手疼。
“我上一次失手,是在十八年前。”慕容石用寬大的手掌捂住自己的臉,有嘶啞的聲音從男人的指縫中透出。
“是嗎?那么久之前,那你還真是個常勝將軍啊。”鹿濤看著眼前反常的男人,干巴巴地說道。
“十八年前,也是這樣,我射了四箭。”慕容石漠然地敘述著,“第一箭擦傷了她的脖子,第二箭被她以毫厘之差躲過。”
男人的聲音愈發低沉,像是從另外一個世界傳來。
“第三箭的時候,她開始反擊,射出的箭鏃撞開了我的箭。”
“哦哦,那可真是厲害。”鹿濤拍手。
“然后,第四箭的時候,”慕容石的聲音頓了一下,“她射出一箭在空中折斷了我射出的箭。”
“這個哪家的壯士!”鹿濤一拍大腿,“如此厲害,莫不是個宗師吧?”
“她不是個壯士。”慕容石啞聲笑起來,“說是宗師也沒錯,她之后的確成為了宗師。”
“但那個時候,她還是個十一歲的小鬼。”
男人如此說道。
閣樓里彌漫著一片死寂,鹿濤瞪大了眼睛。
“不是…”瘦小男人的聲音混亂起來,“十一歲的小鬼?老哥你扯淡吧?”
慕容石捂著臉一言不發。
鹿濤的眼珠子快要瞪的掉下來。
“你的意思是那個小鬼和這個丫頭是一個人?”瘦小男人提高了聲音,“但那是十八年前啊?過了十八年,那小鬼也該長到二十九了,快三張的一個大媽了好嗎?”
“嫁的早的話孩子都能滿地跑了!”鹿濤叫道。
“她沒能長到二十九歲,”有聲音從慕容石的掌縫下傳來,“她連二十歲都沒有活過。”
鹿濤張大嘴巴,他的腦子迅速轉動著,這言語間的矛盾終于激活了他混街的時候聽過的那些閑談。
沒有活過二十歲。
成為了宗師。
因為這條件實在過于苛刻,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就算是年幼如他,每天忙著刨食兒殺人,這輩子都沒法成為修行者的他,也聽說過那個名字。
“技之…那個傳說中早死的殿下…原來是真的存在啊…”鹿濤喃喃道,“怎么可能呢?也許是她的妹妹?或者是女兒?”
慕容石將手掌從臉上挪開,直直的盯著窗外,那個模糊的白點在他的眼里越來越清晰。
射完箭的少女,手握著弓垂下。
然后她彎腰,撿起地上折斷的只剩下一截桿子的箭鏃。
她抬起頭,毫無偏差地看向自己的方向。
舉起箭鏃,朝他畫了個圈。
“這是什么意思?”鹿濤也通過竹筒看到少女的舉動,疑惑地問。
意思只有一個。
箭鏃畫圓。
慕容石從嗓子里擠出那個字。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