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明明是喜慶的日子,姜璃卻感受到了沉重的氣氛,籠罩在大廳之上。
“寧氏,孩子還有多久出生?”突然,齊遠征問。
姜璃抬眸看向他,如實回答,“如今已有六個月,還有三四個月,便能出生。”
齊遠征緩緩點頭,又沉默下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齊樹成視線不斷的在父親身上,還有姜璃身上游離,似乎想要說什么,卻又不知該如何說。
過了一會,齊遠征才道:“寧氏,你也先去休息吧。”
“是。”姜璃頷首,直接起身。
但是,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齊遠征又突然道:“寧氏,你是個好女子。昱兒也是個好孩子,以后昱兒就要靠你好好照顧了。”
姜璃轉身,眸光清透的看向這父子二人。從他們的神情還有所說的話中,她猜測到,應該是湯國皇帝那邊已經有些安耐不住了。
“弟妹。”齊樹成也開口了,只是語氣中帶著懇求之意。“榮兒如今也懷有身孕,所以我想今日家宴結束之后,讓她跟你一起去莊子上住一段時間,你們二人也好有個伴。”
姜璃眸光一閃,頷首道:“好。”
齊樹成在姜璃點頭之后,露出放松的笑容。
姜璃轉身,朝門外走去。
托孤?
不,不是托孤。畢竟,寧氏本身就是一個柔弱的女子。齊家父子是想要把家中女眷還有血脈都送出這武寧侯府中。
在走出大門的時候,姜璃就猜出了這父子二人的用意。
等她離開后,齊樹成才看向齊遠征。
齊遠征嘆了口氣,“以寧氏和榮氏如今的情況,是走不遠的。只能就近找一個隱秘之地,把他們藏起來,等把孩子生下來后再說。”
“父親,我已經暗中挑選了忠心可靠的人,有他們保護,應該安全無疑。咱們家溫泉山莊中那條密道,誰也不知道。等榮兒過去后,挑個時間,讓他們從密道離開,前往我們安排的隱秘之地,保護他們的人也會在途中護送,隱秘之地里也有人接應。到時候,奴仆們在山莊里照常度日,應該不會引起外面監視之人的注意。”齊樹成把計劃都說了出來。
齊遠征緩緩點頭,“如今,在朝堂之上,陛下已經處處緊逼。但是,我心中早有警惕,所以一時之間,也沒有什么把柄落在陛下手中,讓他借題發揮。但是,陛下已經沒有耐心了。”
“父親,難道我們走也不行么?”齊樹成心有不甘。
齊遠征嘆氣搖頭,“昨日,陛下借口為我添壽禮,我趁機提出舍去爵位兵權,告老還鄉,離開欽都。卻被陛下拒絕了。”
“這是為什么?他既然想要收回兵權,為何父親主動提出放棄了,他卻又不同意?難不成,非要將我們齊家斬盡殺絕才開心嗎?”齊樹成氣憤的道。
“因為,陛下擔心這只是我欲擒故縱的計策。因為,陛下覺得就算是我放棄手中兵權,只要我齊家血脈還在,軍中就還會有肯聽從我齊家號令的軍將。”齊遠征沉聲道。
齊樹成沉默下來,心中的憋屈,...
憋屈,從知曉了皇帝的心思后,就一直沒有消散過。“我們齊家從未有不軌之心,只不過是因為不得陛下寵信,就要面臨抄家滅族之禍…爹,我不服!”
另一邊,齊昱跟著齊權來到了榮姨娘的院子外,看著他硬闖入了院子之中,想了想,也悄悄跟了過去。
剛剛靠近,齊昱就聽到了院子中的爭吵聲。他沒有直接走出去,而是選擇了一個暗角藏起來,暗中注視著里面的動靜。
“權少爺!”
榮姨娘在看到齊權闖入的時候,心中一驚,下意識的就向后退去。
“賤人!”齊權一見到榮氏,眼中的戾氣就迸發出來。
那種感覺,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少年郎該有的。
榮氏心中害怕,拼命暗示院中的人去找齊樹成。在她心中,此刻能阻止齊權的,也就只有他了。
可是,接收到榮氏暗示的丫鬟,才剛剛一動,就被齊權發現。
“你去哪?”齊權冷笑,抬手一抓,那丫鬟居然隔空就被他抓在了手里,整個人詭異的吊在半空,雙腳離地,身體拼命掙扎。她的脖子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掐著,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眼神是驚恐和絕望。
暗中藏著的齊昱看到這一幕,嚇了一跳。
“你干什么?”榮氏驚慌的叫了一聲。
齊權五官布滿了戾氣,不屑的笑了笑,手中一松,那丫鬟直接摔在了地上,差一點就氣絕身亡。
“誰敢走出這里半步,這就是下場。”齊權開口威脅。
眾人一聽這話,都嚇得不敢輕易動彈。榮氏也是臉色發白,渾身都因為恐懼而顫抖起來。
齊權緩緩向前,榮氏下意識的向后退。
兩人一進一退了幾步,齊權的視線落在了榮氏還未顯懷的肚子上。“我娘說,你的肚子里懷了孽種?”
此話一出,榮氏大驚。
她有了身孕之事,一直都很保密,府中也只有一些照顧她飲食起居的人才知道,已經被休的周氏是如何知道的?
內鬼?
慌亂之中,榮氏腦海里閃過這兩個字。
可如今,她根本沒有辦法去細想內鬼之事,而是要解決當下齊權的事。“權少爺,我肚子里的孩子也算是你的兄弟姐妹,不是什么孽種。況且,你父親身為侯門嫡子,多有子嗣不是應該的嗎?”
“就憑你生的,也能配做我的兄弟姐妹?”齊權一臉的鄙夷。
他又向榮氏走近了些,而榮氏后面已經無路,退無可退。
“今日我來,你還以為我真的是來給那老頭子賀壽的?錯了,我今日來,第一是要殺了你肚子里的孽種,還有你這個勾引我父親的賤人。二來,就是要殺了齊昱那個混蛋,包括他那個整天只會裝可憐的娘。”齊權神情猙獰著,說出了自己今日的目的。
藏在暗中的齊昱聽到他這番話,身體變得一陣冰涼。
雖然他也不喜歡齊權,但卻從未想過害他性命。為何,他卻如此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