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奉一定是愛極了弱水,又恨極了弱水,才會既想要用弱水神宮來紀念她,卻又不希望聽到別人在說這個名字。
“閉嘴!你們都給我閉嘴!你們知道什么?什么都不知道!”昊奉怒吼起來。
他身上的氣息更加的狂暴,一雙漆黑的眼眸中,也泛起了妖冶的紅光,仿佛要入魔一般。
‘差不多了。’魏籍傳音給姜璃。
姜璃心中有數。對他道:“既然我們不知道,你便告訴我們,讓我們知道。”
魏籍說,像昊奉這樣的傀儡,是沒有弱點的。擁有強悍無匹的防御能力,又修煉到了極致。
但是,姜璃卻說,昊奉有弱點。
弱水,就是他的弱點。而他一早,就把這個弱點,暴露在整個新留荒之下,只是無人得知。
恐怕,這個弱點,連昊奉自己也不知曉,或是不愿去承認。
“你們想知道那個女人的事?”昊奉似笑非笑的看向三人,外面的廝殺戰斗,仿佛與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而且,他對弱水的語氣,似乎也并不怎么尊重。
“弱水大師,乃是傀儡界的一代大師,關于她的事跡,我也知道不少。只是,在外傳聞之中,我卻不曾聽說過你的名字。”魏籍緩緩的道。
昊奉笑了,笑得有些莫名。“弱水,弱水…你們最應該怪的,就是她。為什么,她要把我造出來?”
這句話,無疑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承認了魏籍之前所說的話。
昊奉,就是傀儡之身。
“你們想知道,好,我就告訴你們,讓你們清楚的知道這個女人的真面目。”昊奉冷笑不止。
“你既然恨她,又為何將此取名為弱水神宮?”姜璃問了一句。
昊奉不笑了,眼中散發出空寂之色。“在這個虛偽的世界里,如果連她都從我記憶里抹除了,我還剩什么?”
哀情的話,最能讓人動容。
特別是,在水晶宮中的三人,都是至情至性之人。
“在我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個極美,極冷的女人。她氣質冷清,可是看我的眼神中,卻是溫柔如水,飽含了感情。我不知道我是誰,她告訴我,我是她徒兒孿生弟弟,哥哥叫昊潯,而我叫昊奉。她這么說,我便這么信了。因為,我的腦海里,一切都是空白的,除了她對我說的話。”
有些事,沉寂在自己心中太久,在不斷的刺激下,昊奉把往事說了出來。
‘那個昊潯,恐怕就是陸玠的某世輪回了。’姜璃在心中暗忖。只是,她心中又莫名的有些酸楚。
弱水愛的人,肯定是昊潯而非昊奉。那么,當時的陸玠,有愛過弱水嗎?
可惜,陸玠曾告訴過她,每次輪回之后,那些儲存輪回記憶的光球,都被他直接捏爆了,唯獨她這一世。所以,她想要去追問,也不可能。
“她告訴我,哥哥已經死了。我在遭到了高手的追殺,差點死掉,是她看在哥哥的面子上,把我救了回來。只是,我因為傷勢過重,所以失去了記憶。”
姜璃三人聽得目瞪口呆,他們都沒有想到弱水居然撒謊騙了昊奉。
為什么要這樣做?
姜璃以女性的角度,推測了一下當時弱水的想法…或許,是因為昊潯的離世讓弱水接受不了這個打擊。
在極度悲傷之下,煉制了昊奉這個替代品。可是,當昊奉煉制出來之后,弱水心中又糾結起來,或許是對自己做法的糾結,又或許是感情的糾結,所以她在隱瞞了昊奉是傀儡的事實,而且還憑空捏造出昊潯弟弟之事。
但,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恐怕只有弱水自己才知道了。
“那段時間,是我感覺最美好的日子。她待我極好,幾乎已經到了寒虛問暖的地步。我失去記憶,與她朝夕相伴。從那一刻開始,我的記憶中就只有她,只存在她。”昊奉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懷念之色。
可是,姜璃看到那張與陸玠一樣的臉,露出這樣的神色,心中卻覺得十分別扭。
因為她很清楚,陸玠是絕不會露出這樣的神情的。
此刻的昊奉雖然頂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但給她的感覺,卻好似戴上了人皮面具一般。
“她不愛笑,十分清冷。可偏偏,在意我的一舉一動。與這樣的女子朝夕相伴,你們覺得我會怎么樣?”昊奉突然質問。
他眼中流露出一絲瘋魔,緊盯著在場的三人。
“你動情了。”姜璃眼睛微瞇,說出答案。
魏籍曾說過,傀儡心,他是特例,因為他的尸身早就已經腐化,所以只能用玄心隕鐵來替代。而其他人,則用本心最好。
所以…
昊奉擁有的是人心,那便會有七情六欲。
“是,沒錯。我是動情了。我喜歡上了這個看似清冷高貴,不可靠近,實際上卻溫柔細膩,心細如塵的女子。”昊奉坦言,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可是,在他回答的時候,姜璃心中卻涌起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既然傀儡心事人心,那那顆心的主人是誰?是誰殺了他?
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這傀儡中的人心絕對不是陸玠的。
兩次死別,姜璃早就清楚,少帝輪回結束,是不會在塵世留下任何痕跡的。
殺人取心么?
姜璃不敢在深想下去。當年種種,唯一的知情人只有弱水罷了。想要知道真相,除非弱水復活。
“這也不是件壞事。反正,你們也是彼此相伴。”魏籍譏諷了一句。
昊奉神情有些猙獰起來,眼神森冷的盯著他。“我也以為如此,我也以為我們朝夕相處,彼此陪伴,我心中有她,她心中也是有我的。可是后來,我才知道,我被騙了。她對我的好,完全是因為我這張臉。我這張與昊潯一樣的臉。”他抬起手,拍了拍自己臉頰,眼中的憎惡格外的明顯。
“她喜歡的是我完全沒有印象的大哥,可是就在我下定決心,將她以長嫂看待之時,她又對我寒虛問暖起來。時而熱情如火,時而又冷若冰霜。那種若即若離,幾乎將我折磨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