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都打上門來了,結果《山河書院報》被責令不準參戰。
身為報社主編,陳壯實郁悶壞了。
生活秀那群人,哪里是國子監的對手。
國子監的人認真起來,不可小覷。
對付國子監,理應由《山河書院報》出面。
山河書院同國子監,才是真正旗鼓相當的對手。
生活秀,寫寫吃喝玩樂還行。對付國子監,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對手。
陳壯實找山長請命。
史山長樂呵呵的,“小陳啊,老夫知道你的想法,國子監欺負到頭上,不能坐視不理。但是,現在是非常時刻。《山河書院報》本來就樹大招風,你們時常在報上刊登一些言論過激的內容。如果你們參戰,極有可能局面失控。
屆時朝廷插手此事,書院報兇多吉少。你要清楚,現在你們的任務就是低調,萬萬不能參與這場混戰,確保不被朝廷查封。叮囑你的人,全都老實一點。”
陳壯實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又去教務處找人。
全都一個態度,不準參與這場混戰。山河書院這一回只做盤觀者。
陳壯實氣得臉都白了。
他去找楊季訴苦,結果楊季忙著閉關破題,準備明年的科舉。
不過看在兩人過命的交情上,楊季還是抽出了一盞茶的時間安撫他。
楊季不愧是學霸,很快就理清了思路,“書院的決定是對的。年初,太后過世,宮里又死了那么多人,有人說陛下傷心,殺人泄憤,我卻不這么想。
很顯然太后的死不簡單。只是我們平頭百姓,無從得知真相。我估摸著,朝堂局面也不樂觀,陛下的脾氣性子隨著太后過世,肯定也會發生轉變。這個時候沖上去,等于是將把柄交到朝廷手中。
如果陛下不計較,當然一切都好說。萬一陛下計較起來,恐怕連詔夫人也兜不住。為了書院計,《山河書院報》不參戰是對的。
而且生活秀也沒你想的那么弱。既然敢和國子監叫板,肯定準備了殺招。你別忘了,詔夫人從不打無準備的仗。既然明令《山河書院報》不準參戰,十有九八,生活秀那邊已經有了對付國子監的殺手锏。”
陳壯實拿著自己的頭,往墻上撞,“楊兄說的這些道理,我都懂。我現在就是不甘心。這么大的事情,竟然將書院報排斥在外,讓一個成立個把月的生活秀赤膊上陣。到底是生活秀太自信,還是看不起我們書院報?真是氣煞人也。”
“估計是太看得起你們書院報,認為殺雞焉能用牛刀,所以才不肯書院報參戰。”
陳壯實沖楊季齜牙,“盡管楊兄是在夸我們書院報,我也不會感到絲毫的高興。和國子監的斗爭,理應是書院報的主場,結果讓生活秀搶在前面出風頭。
事后,別人議論起此事,我這個主編都無顏面對書院報的支持者。別人問我,書院報為什么不參戰,膽小怕事嗎?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我感覺自己辜負了大家的期望。”
楊季拍拍陳壯實的肩膀,“你想多了。”
陳壯實越發心塞,“楊兄,你真的很不適合安慰人。”
楊季沖陳壯實翻白眼,“一盞茶時間到,陳兄請吧。”
“你可真無情。想當年,我們睡一個被窩…”
楊季直接將陳壯實請了出去。
陳壯實在書院閑逛,他想去找王學成。
結果王學成忙著招生,沒空。
就只剩下嚴辭,可以自由安排時間。
陳壯實當機立斷,在書院門口租了一輛馬車,噠噠噠,前往文青書局。
從后門進入,找到嚴辭。
嚴辭蓬頭垢面,身上散發著酸臭味。
那酸爽,直接將陳壯實給熏暈了。
陳壯實適應了一會,用手帕捂著鼻子,再次走進書房。
“嚴兄,你多少天沒出門,多久沒洗漱了?”
嚴辭愣住,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他抓抓頭,一手油。
“陳兄來了。我也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天沒出門。上一次是什么時候洗漱,忘了!”
陳壯實十分嫌棄。
他瞥了眼書桌上的稿子,問道:“嚴兄整日將自己關在房里,到底在忙什么?”
嚴辭一臉苦惱,“忙著寫稿子。生活秀三日一刊,我的傳奇小說,每三日交一篇稿子,至少得有三千字。不瞞陳兄,我現在才思枯竭,十分苦悶。未免分心,于是決定閉關修煉。”
陳壯實一臉無語。
他指著嚴辭,“這就是你的閉關成果嗎?”
嚴辭低頭看了看自己,又抬起手臂,聞了聞腋窩下面。自我感覺非常良好。
他說道:“挺好的,沒問題啊。閉關效果很不錯,我已經趕了五篇稿子,交了三篇,剩下兩篇存稿,好歹能讓我喘口氣。”
“嚴兄喘口氣的時候,別忘了去洗洗。晚上我請你,還有王兄,再叫上其他人,我們一起吃飯。”
“那敢情好!”嚴辭這一聽到吃的,肚子就有些餓了。
二人的友誼再深厚,陳壯實也沒辦法繼續忍受這酸爽的滋味。
他掉頭,趕緊出了書房。
張大嘴巴,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媽呀,差點被熏死在里頭。
嚴辭厲害了,竟然毫無障礙的生活創作。
黃去病穿過月洞門,就看見陳壯實。想都沒想,掉頭就走,就跟見到鬼似的。
陳壯實也看見了黃去病,眼前一亮。
“黃公子,黃公子,等等我…”
黃去病越走越快,幾乎是用跑的。
卻還是被陳壯實追上。
陳壯實一巴掌拍在黃去病的肩膀上,“黃兄,我們聊聊。”
“沒什么好聊的。”黃去病皮笑肉不笑。
他可沒忘記,生活秀成立之初,陳壯實整日里挑毛病,差點將他憋死。
陳壯實嘿嘿一笑,先是往黃去病耳邊吹了一口熱氣,刺激得黃去病差點跳起來。
接著,陳壯實才悄聲說道:“要對付國子監,不容易吧。你手頭上的人,恐怕很難勝任這個差事,你不得不從外面找人。這事,你就不用舍近求遠。對付國子監,當屬我們書院報最擅長。你需要外人幫忙,找我啊。你看我自己主動送上門,多有誠意。”
黃去病上下打量陳壯實,眼神充滿了不信任。
陳壯實挺胸抬頭,“看書院報嗎?某不才,身為書院報的主編,別的本事一般般,論罵戰就沒輸過誰。國子監更是不在話下。對付國子監這種文化流氓,我擅長啊!我保證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不耽誤你在書院的學習?”黃去病問道。
陳壯實嘿嘿一笑,“不耽誤,完全不耽誤。我非常樂意幫忙。”
黃去病想了想,“行,你可以來幫忙。但是,休要對生活秀上上下下指手畫腳。”
“放心,保證不插手你們日常安排。我只管罵戰這一塊。”
兩人達成了初步共識,紛紛得意一笑。
陳壯實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書院不準書院報參戰,沒說不準他參戰。
他現在臨時加盟生活秀,幫著生活秀一起揍扁國子監,光是想一想就覺著好興奮。
等他看到蔡鐘山許成業寫的扒皮國子監的文章,更是興奮到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跳舞。
他決定了,戰爭結束之前,他就住在文青書局。
書院報那邊,暫時交給下面的人去操心。反正書院報最近幾期稿子都很中規中矩,平庸得很,完全激不起他的沖動。
“內容很詳實,但是語言還不夠犀利辛辣,太過溫柔。是不是寫傳奇小說寫多了,光顧著好看,忘了這是在打仗。”
說完,陳壯實提筆重新潤色。
言辭辛辣老道,原本五分的戰斗力,這么一修改,直接提升到十分戰斗力。
看完后,頓時有種火辣辣。
“國子監的人看完后,怕是要氣死。”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我們的目標是,讓戰火來得更猛烈些。舍棄一切溫情脈脈的東西,用最大膽,最放肆,最犀利的言辭去攻擊敵人。正所謂打蛇打七寸,一定不能手軟。”
接著陳壯實還將標題給改了。
原標題“論國子監墮落史”,改為“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國子監”!
黃去病擊掌贊嘆,“好!這個標題更具有戰斗力。就定這個標題。老陳,你趕緊改稿子,最遲明日下午就要定稿。后日一早發行,時間有限。”
陳壯實提著筆桿子,“黃兄放心,明日中午之前,保證改完所有稿子。還有,不要叫我老陳,我沒你老。”
黃去病嘴角抽抽,“你也就比我年輕幾歲而已。”
“就算只差一個月,也比你年輕。下次叫我陳先生,我會感激你。”
黃去病指著他,“本公子從未見過像你這般厚顏無恥之輩。”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