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季走馬上任,緊接著就迎來第一個危機。想免費看完整版請百度搜 安西王裴仁去世。
消息傳到京城,天下震動。
安西王年初過世,消息在路上走了幾個月才送到京城。
“西涼局勢如何?”
每個人心中都是同一個疑問,可是沒有人能回答。
西涼的消息,少則延遲半年,多則延遲一年。
如果道路封鎖,消息延遲兩年也是有可能的。
錢富焦頭爛額。
他是情報司的頭頭,一半的人手被派往境外。
安西王過世的消息,事先他竟然一點風聲都沒聽的,顯然情報工作出了漏子。
別管是消息搜集出了問題,還是消息傳遞出了問題,總歸就是出了問題。
陛下問起西涼局勢,他是一問三不知,太丟分,表現太差。
理所當然地挨了皇帝劉詔的一頓批斗。
錢富挨了批斗,情報司下面的人,有一個算一個,當然也沒好日子過。
全部動起來,發動所有的情報網,務必盡快打聽到西涼現如今的局勢。
西涼的公文送到了京城。
一是稟報安西王裴仁去世的消息。
二是請皇帝劉詔下旨,正式冊立世子裴蒙為下一任安西王。
“沒有了解到西涼的局勢之前,朕不會下這道旨意。”
劉詔態度堅決。
他擔心安西王裴仁去世,西涼局勢變動。
萬一裴蒙不足以穩定西涼局勢,或是裴蒙生出了二心,冊封裴蒙為安西王的旨意簡單,想要收回旨意可就難了。
屆時朝廷騎虎難下,丟人丟面,天下皆知。
劉詔也是要臉的。
最主要的是,他心里面一直防著表哥裴蒙。
他和裴蒙是表兄弟,自小認識。
裴蒙扮豬吃老虎,以大老粗的面貌示人,實則胸有城府,老謀深算。
這樣的人,不得不防。
“安西王做事有底線,心中有家國情懷。裴蒙嘛,朕還要再看看,再估量估量。”
新上任的中書令楊季楊相公,有不同的看法。
“陛下防著安西王世子裴蒙,那么裴蒙清楚陛下的心思嗎?想來應該是清楚的。他上表請陛下冊封他為安西王,可謂是單刀直入,微臣以為他早就料到陛下可能的反應。拖著冊封旨意,微臣以為無濟于事。不如先成全他,彰顯陛下的大度,也能打他一個出其不意。”
“那就正好隨了他的意。”劉詔不贊成,還是堅持先了解西涼的局勢,再做打算。
楊季沉吟片刻,“陛下是擔心裴蒙脫離大周稱王嗎?其實陛下完全不用擔心。微臣特意查過三和快遞的賬本,這幾年,我們大周同西涼的貿易數量逐年增長。據從西涼歸來的人講述,安西王府主要收入,就來自關稅。
安西王府還需要靠大周輸送物資,抵抗西域一帶越演越烈的信仰戰爭。可以說,大周就是安西王府的靠山。裴蒙是聰明人,他知道怎么選擇,才是最好的。他上表請封王,無非就是為了名正言順的管理西涼。他下面還有幾個兄弟,個個都能帶兵打仗。他必須靠陛下的支持,穩定大局。”
劉詔點點頭,這話有點道理。
接著,他又發出疑問,“安西王臨終前,竟然沒有上表請封裴蒙為王,莫非死得很突然?”
通常情況下,安西王應該在臨終前,安排好所有大事。
像是請封王爺這樣的大事,由安西王出面,肯定比裴蒙自己出面效果要好。
楊季猜測道:“有可能是死得很突然,也有可能安西王有所動搖,想越過長子裴蒙,冊立別的兒子。可能他自己玩脫了,然后就…”
劉詔聞言,笑了起來。
“兄弟相爭,有意思。”
“微臣以為,陛下還是應該支持裴蒙。西涼不能亂,一旦生亂,西域那邊的勢力就趁機侵入西涼。陛下和娘娘的西涼大計,將會受到重創。”
“你說的有道理,西涼決不能亂。”
但是劉詔沒有急著下旨冊封裴蒙。
幾個月都等得,多等一兩個月也不影響。
“情報司這回的工作,令朕很不滿意。”
劉詔私下里同顧玖抱怨 “錢富是不是老了,事情做得越來越水,不如當年那般精細。”
顧玖替錢富辯解了兩句,“不是錢富的錯!西涼那邊封鎖了安西王去世的消息。情報司的人在安西王府都掛了名,被人盯著,消息送不出來情有可原。”
“你有消息渠道?西涼現在什么情況?”劉詔一臉驚喜。
顧玖說道:“我的消息是從草原過來的,也不是很詳細。安西王在正月去世,據說很突然。頭一天還在擺宴招待賓客,并且收了一個絕色女子,第二天就突然去世。緊接著,西涼王城戒嚴,封鎖消息。商隊因為掐時間掐得很準,很幸運的在戒嚴之前離開了西涼王城,通過草原商路,輾轉將消息送到京城。”
劉詔蹙眉,“到底是兄弟相爭,還是有刺客?”
死的頭一天,剛收了個絕色女子,讓人不得不往刺客方面想。
顧玖說道:“兄弟相爭不太可能!裴蒙地位穩固,盡管兄弟之間不是那么和睦,但是沒有一個兄弟能威脅到他的地位。我猜測要么是真的意外,死得可能不太光彩,故而封鎖消息。要么就是真的遇到了刺客。”
劉詔恍然大悟,“你是說安西王有可能是死于馬上風?”
顧玖點點頭。
劉詔仔細一想,“的確有可能。那么大年紀,還不知道節制,死得不光彩很有可能。難為裴蒙,還得廢心思替安西王那個老東西遮掩。”
顧玖說道:“西域戰火燃燒,越演越烈,而且是無差別的屠城,男女老少都不放過,十分慘烈。我們需要安西王府打回去,搶奪人心和地盤。所以,我希望能盡快下旨冊封裴蒙為安西王。另外,朝廷可以提供雇傭兵給安西王府。”
“雇傭兵?”劉詔好奇。
顧玖重重點頭,“安西王府出錢出糧,我們負責出人出兵器。安西王府如果沒有足夠的錢糧,少府錢莊可以貸款給他。具體怎么還款,可以商量。”
說完,顧玖翻出西域地圖,同劉詔分析西域戰爭如果放任不管,將存在極大的隱患。
信仰之爭,國土之爭,民心之爭,絕不妥協。
西涼多年經營,已經看得到一點成績。
那邊的土著小孩,很多都能說漢話,識漢字。
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二十年后,等這批人成長起來,整個西域都將被西涼的漢文化影響,西域格局徹底改變。
前提是,西域不打仗。
然而,西域現在打仗打得如火如荼,這對文化同化,對西涼的局勢特別不友好。
所以,一定要打回去。
讓那幫瘋狂的戰爭屠夫知道大周的厲害。
別以為就你們會打仗。
大周才是真正的戰爭祖宗。
劉詔看著地圖,最終他被顧玖說服了。
西域一定要打,必須要打。
只是怎么打,何時打,得先和裴蒙商量。
劉詔捏著下巴,“得安排一個人去西涼同裴蒙談判。另外,還要選一個帶兵將領,前往西域作戰。”
“帶兵將領好選,談判的人不好選。”
顧玖心頭有兩個最佳人選,一是陳壯實,二是楊季。
這二人都去過西涼,都打過西涼,對西涼西域的情況十分了解。
然而,陳壯實遠在海外行營,天天像牲口一樣忙得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楊季剛剛走馬上任,堂堂中書令,自然不可能奔赴萬里之外的西涼同裴蒙談判。
“不如啟用陸先生?”顧玖提議。
前任中書令陸大人,致仕退休,頹廢了幾天后,就去了山河書院同三元公周世安二人作伴,還在知行書院開了一堂課。
后來又在國子監開了一堂課。
他咖位大,是所有教書先生中,官職做到最大的人。
他的課,學生云集。
據說第一堂課,原本三十個位置,硬生生擠下了兩三百號人。
學子們都想一睹前任中書令的風采。
尤其是有志于科舉的學子,中書令的名頭太具有吸引力。很多學子都想拜在他的名下。
陸先生只用了一堂課的時間,就打開了局面。
然后,樂在其中,樂不思蜀。
他自詡體力好,一口氣開了三堂課。
山河書院一堂課,知行書院一堂課,國子監一堂課。
上三天休一天,三個書院四天輪一次。
當然,課時費也是極高的。
比他當官的收入還要高。
顧玖提議讓陸先生前往西涼同裴蒙談判,定大局,也是看在陸先生的資歷和能力上面。
劉詔有些疑慮,“他年齡大了,前往西涼路途遙遠,朕擔心他身體吃不消。而且西涼條件艱苦,萬一有個意外,也是莫大的損失。朕已經損失了一個無望,不想再損失一個陸先生。”
顧玖想了想,“中青年官員里面,找不出比陸先生更合適的人選。”
“要不直接讓京城裴家出面?”
“不合適!”顧玖直接否了劉詔的提議,“京城裴家,能擔任說服裴蒙重任的人,一個都找不出來。”
裴蒙是裴家這一代最出色的人,又是個老狐貍。
安西王一死,他就是勛貴武將里面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顧瑞,顧珽也很厲害,同樣是勛貴,同樣戰功赫赫。但是在裴蒙面前,都不夠打。
楊季憑借打下海外的滔天功勞,估計能和裴蒙平分秋色,但是還不足以壓制裴蒙。
想要說服裴蒙,靠京城裴家那群人,簡直是笑話。
滿朝文武,也找不出幾個能壓制裴蒙的人。
無論是資歷,還是戰功,亦或是謀略,裴蒙隱約已經有當世前三的影子。
這樣的人,非得找個身份更重的人壓一壓他。
“這么說來,只有陸先生?”
顧玖重重點頭,“如果李秉明李大人沒有去世,他就是最合適的人選。李大人不在了,陸先生就是最合適的人。”
“那就和老陸談一談,聽聽他的想法。”
“我去和他談。”
顧玖攬下這件事。
劉詔沒意見,“朕是暴脾氣,受不了磨磨唧唧的談話。你出面更合適。朕出面,怕是一言不合直接掀翻了桌子。”
顧玖嫌棄他,“你啊,年齡越大,脾氣越暴躁。你得學著修身養性,收斂脾氣。怒氣傷肝,身體健康最重要。”
“朕現在就是不想忍!”劉詔的態度很直接。
顧玖橫了他一眼,他又立馬認慫。
“行行行!朕都聽你的,修身養性,克制怒火,小心保養身體。哎呀,我這陳年老腰!”
劉詔使出苦肉計,顧玖果然緊張起來。
又是推拿,又是貼膏藥。
顧玖做了決定,“明兒就去曉筑避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