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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3章 有毒

無線電子書    侯門醫妃有點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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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慶宮。

  天色已暗,蠟燭卻未點燃。

  此時此刻,文德帝不需要光線。

  他就想躲在黑暗中,一個人獨自哀傷。

  唯有常恩陪伴在他的邊。

  文德帝坐在臺階上,形容狼狽。

  他拿著酒壺,往嘴里猛灌。

  有些話,只能趁著酒意才能說出來。

  “朕從今以后,就沒了母親。朕成了孤兒!”

  “陛下保重體!”

  文德帝傷心地說道:“朕失去了母親,可是朕的兄弟們,他們還有母親。他們沒有得到皇位,卻一輩子榮華富貴,兒孫繞膝。朕有時候也在想,爭皇位是不是錯了。”

  “陛下若是不爭皇位,怕是活不到今天。廢趙王容不下陛下。”

  “你說得對,薛貴妃和趙王母子一直都想取朕的項上人頭。朕若是不爭,墳頭上的草已經長了一茬又一茬。”

  “地上涼,陛下還是起來吧!”

  文德帝搖頭。

  “唯有此時此刻,朕才能卸下帝王尊嚴,像個孩子一樣悼念母親。你休要勸朕。”

  “老奴擔心陛下的體!”

  “朕沒事!從今以后,朕就是個孤兒,沒了父皇沒了母后。朕可憐啊!”

  文德帝往嘴里灌酒。酒水灑落,浸濕了衣衫。

  文德帝毫不在意。

  “朕的女人,朕的兒孫,有幾個是真心?世上唯有母后對我最好,然而她卻早早拋下朕離開了。朕就是世上最可憐的人。”

  常恩怕文德帝著涼,找來毯子,披在文德帝上。

  文德帝卻一把掀開,“朕說了朕沒事。朕只是想一個人獨自悼念母后,你為什么非要同朕作對。”

  “老奴死罪!”

  “起來吧!你是朕邊的老人,朕對你總是格外寬容。”

  “老奴叩謝陛下!老奴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要在陛下邊伺候。”

  “如此甚好!朕也習慣了你在邊伺候,千萬不要辜負朕。朕不想有一天,非殺你不可。”

  常恩渾一抖,“老奴不敢辜負陛下。”

  文德帝喝得半醉,將心里話說出來,心頭敞亮了許多。

  他捂著心口,“這口氣一直壓在心頭,壓得朕整晚整晚睡不著。但是今晚,朕可以睡個安穩覺。”

  他搖搖晃晃站起來。

  常恩趕緊伸手扶著,“陛下當心!”

  “朕沒事!朕就是想看看大周的江山。去,將輿圖拿出來。朕要將大周的江山走一遍。”

  “陛下千萬當心,老奴這就去去取輿圖。”

  輿圖就在興慶宮。

  常恩沒花費什么時間,就將輿圖取了來。

  直接在大攤開。

  偌大的輿圖,仿佛占據了整個大。

  文德帝還記得脫鞋,穿著棉襪踩在輿圖上。

  “這里是京城,這里是江南,這是塞外,這是…嗝…這些地方朕都去過。朕的腳步,踏遍了大周的山山水水。朕得到皇位,名正言順。誰敢說朕得位不正,朕誅他九族。玉璽呢?去把玉璽拿來。”

  “陛下要玉璽?”

  “對!朕要傳國玉璽,你去拿來。”

  常恩頭大,還是乖乖地取來了傳國玉璽。

  文德帝半醉,腦子清醒著,動作卻很遲緩。

  他雙手拿起玉璽,搖搖晃晃地踩在輿圖上。低頭四下看看,指著西南某處,哈哈一笑。

  玉璽落下,在輿圖上留下一個紅紅的印章。

  “誰說朕得位不正?誰說傳國玉璽是假的?去,將劉靈宰了!”

  常恩心頭一驚。

  “陛下不是說要留著他,要他親眼看見心腹部下和家人一一死去,還要將他們的人頭擺在他的面前。”

  文德帝怔愣,“朕說過這樣的話?”

  “千真萬確,老奴不敢欺瞞陛下。”

  “這樣啊!朕現在改變主意了,你帶人去宰了他。”

  常恩為難。

  他到底是奉旨還是不奉旨?

  萬一文德帝清醒過來又后悔,該怎么辦?

  “陛下現在就要宰了劉靈嗎?天色已黑,能不能明天再宰他?”

  “明天也行!留著他浪費糧食,宰了一了百了。”

  “老奴遵旨!明兒就去處理此事。”

  文德帝笑了起來,最后抱著傳國玉璽,往輿圖上一趟,呼呼大睡。

  這可把常恩累壞了。

  別人都信不過。

  只能將幾個干兒子叫來,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文德帝抬回上。

  任丘也在喝酒。

  陸侍中累了一天,看他悠哉悠哉地坐在回廊上喝酒,十分羨慕嫉妒恨。

  “你今沒進宮?”

  “去了一趟皇宮。我要替太后落葬測算時辰,于是提早回來了。”

  這個時候,也就欽天監稍微輕松一點,不用天天進宮哭靈。

  “時辰和方位都測算好了嗎?”

  任丘有些不高興,“測算好了,明兒進宮稟報陛下。這事應該找專門的陽家,我雖有涉獵陽,可我真不干這事。”

  “替陛下分憂,哪有你挑剔的份。”

  任丘翻了個白眼。

  灌了一口酒,趁著酒意,他對陸侍中說道:“今兒進宮,我偷偷看了眼太后的尸首,發現一個小小的問題。”

  “什么問題?”

  “太后指甲呈粉紅色!”

  陸侍中瞬間呆愣在原地。

  回過神來,他四下看看,幸虧沒人。

  他拉住任丘的人,“你給我過來。”

  拉著他進了書房,將門啪的關上。

  他臉色猙獰,“你確定?”

  任丘甩著酒壺玩,輕描淡寫地說道:“隨意看了眼,的確是粉紅色。你也想到了啊!死后指甲呈粉紅色,我只在南疆見過。這讓我想起流傳在南疆的一種毒藥。

  中了這種毒的人,通常會出現腿痛,心疾,頭痛等等毛病。具體癥狀視中毒者體況而定,中毒表現不一致。而且就算是絕世名醫也查不出問題,只有死后才會發現中毒的跡象。”

  陸侍中臉色凝重,“此事你可有對第三人說過?”

  任丘搖頭,“我知道分寸,這種事哪敢隨便對人說。我就是提醒你一句,太后過世這事水深,你別參與進去。”

  “晚了!你要是不告訴我,我當然不會參與此事。可是如今我知道了,就不能坐視不管。”

  “那你想怎么做?告訴陛下太后是中毒亡?宮里從上到下,又要殺一批人?”任丘反問陸侍中。

  陸侍中臉色鐵青,“此事我自有主張,你管好自己的嘴巴和眼睛,別亂說也別亂看。”

  任丘舉起雙手投降,“我保證守口如瓶,從今以后眼睛也不亂瞄。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不許告訴陛下是我最先發現太后中毒亡。”

  陸侍中板著臉說道:“就不該讓你來京城。”

  “我就說吧,早該讓我辭官回山上,你偏不讓。如今我是想走都走不了。還收了個皇孫做徒弟,我一定是糊涂,才會答應收皇孫做徒弟。你說我該教皇孫什么?”

  “四書五經隨便你教。”

  “皇孫拜我為師,擺明了是要學四書五經以外的東西。要不我教他毒藥?”

  “別亂來!出了事,你承擔不起后果。”

  陸侍中很心累,一再提醒任丘,像個啰嗦得老太婆。

  任丘被他煩得不行,發誓保證絕不亂來,陸侍中才放過他。

  一晚上,陸侍中翻來覆去睡不著。

  眼睛閉著,腦子卻清醒得可怕。

  等到一睜眼,天已經快亮了。

  陸侍中趕緊起,洗漱穿衣,準備進宮。

  此時,任丘還在呼呼大睡。他是欽天監監正,負為太后算陽的重任,不用早早進宮。

  陸侍中沒有叫醒任丘,獨自一人進宮。

  靈堂。

  太后的尸就躺在靈柩內。

  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人看守。

  陸侍中輕咳一聲,“太后對本官不薄,本官要給太后上一炷香。”

  “陸大人請!”

  陸侍中點燃香燭,躬一拜,最后將香燭插在香爐內。

  “本官想看看太后最后一面。”

  內侍遲疑片刻,才點頭同意。

  “陸大人不用靠得太近。”

  “本官知道規矩。”

  陸侍中來到靈柩前,隔著兩步遠,清楚得看著太后的一只手。指甲果然如任丘所說,呈粉紅色。

  他知道,中了這種毒的人,死后頭三天,會出現中毒跡象。

  三后,一切中毒跡象消失,什么都查不出來。

  這是傳聞中,南疆最毒的毒。

  之所以說是最毒的毒,不在于見血封喉,而在于足夠隱秘。

  中毒者活著的時候,任他什么名醫,什么手段,都查不出中毒跡象。只當是體有疾。

  最厲害的地方,就是中毒者體況不同,所呈現出來的癥狀也不同。

  蕭太后平里就有心口痛的毛病。

  中了毒之后,心疾發作。

  誰都不會懷疑這是中毒。

  都以為蕭太后心疾加重,病才會反復發作。

  陸侍中臉色發白,目光暗沉。

  他深吸一口氣,同內侍道別,離開了靈堂。

  他急于求見文德帝。

  太后中毒一事,他不能隱瞞。

  文德帝從宿醉中醒來,精神不太好。

  昨晚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他全都記得。

  他記得他下令宰了劉靈。

  他急忙問常恩,“劉靈死了嗎?”

  “啟稟陛下,陛下說今處置劉靈。劉靈現在還活著。”

  文德帝當即說道:“暫時留著他的命,朕不急著殺他。”

  常恩偷偷松了一口氣,幸好他機智。

  內侍稟報,“陸侍中陸大人求見,說有緊急事稟報。”

  “讓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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