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文德帝的首肯,在顧玖的主持下,顧家很快同魯侯府定親,下聘。
魯侯夫人縱然對這門婚事不滿,尤其不滿和謝氏做親家,卻也只能捏著鼻子忍了。
好在,謝氏不是顧珽的生母,只是繼母。
要不然魯侯夫人非嘔死不可。
她私下里同丫鬟嘀咕,“也不知顧大人當年怎么想的,竟然會將一個妾扶正。”
丫鬟抿著唇笑道:“奴婢聽顧府的老人說,謝氏年輕的時候,姿容出眾,又擅伺候人,顧大人十分滿意。
等到原配過世,謝氏的大哥得東宮看重,顧大人就急不可耐將謝氏給扶正了。
顧府上下皆反對顧大人扶正謝氏的決定,卻依舊沒能攔住鐵了心的顧大人。”
魯侯夫人隨口調侃了一句,“你打聽得倒是清楚。”
丫鬟笑道:“奴婢理應替夫人分憂。趁著上次兩家見面,奴婢刻意和顧府幾個丫鬟結交,還約定過幾天一起出門逛街去。還請夫人準許!”
魯侯夫人嗯了一聲,點點頭,“去吧。多打聽打聽顧府的況。蔓兒嫁入這樣的人家,我是真不放心。可惜,顧珽還不能分家單過。”
丫鬟出主意,“顧小將軍同姑娘成親后,一定還會回到西北。能不能讓姑娘也跟著去西北?”
魯侯夫人微微搖頭,“歷來駐守邊關的將領,都不能攜帶家眷。這是朝廷法度。”
丫鬟壓低聲音說道:“能否請詔夫人幫忙。之前因為咱們侯府同顧家結親,陛下氣得親自上未央宮敲打皇后娘娘。
后來這事還是讓詔夫人擺平了,可見詔夫人在陛下跟前的影響力非同一般。若是詔夫人出面,說不定姑娘真能跟隨顧小將軍去西北從軍。”
魯侯夫人還是搖頭,“這會壞了規矩。會被人當做攻擊侯爺的把柄,不能這么cāo)作。”
丫鬟嘆了一聲,“只能委屈姑娘婚后住在顧府,在公婆跟前盡孝。”
想到自家閨女要在顧大人和謝氏面前盡孝,魯侯夫人嘔得不行。
她的寶貝閨女,平里根本不用將謝氏這類人放在眼里。婚后卻要在謝氏跟前盡孝,做小伏低,氣煞人也。
想到婆母苛待兒媳的一幕幕,魯侯夫人就恨不得沖到顧府,指著謝氏的鼻子大罵臭不要臉。
她揉揉眉心,“等蔓兒回京后,再商量此事。不過本夫人該去拜訪詔夫人一趟。拿本夫人的名帖,遞到王府。”
“奴婢遵命!”
顧玖收到魯侯夫人的拜帖,心中了然。
上次兩家見面,她也在場。
雖然魯侯夫人掩飾得很好,不過顧玖依舊看得出來,魯侯夫人不滿意這門婚事。最不滿意的就是謝氏,其次是顧大人。
只因為魯侯的決定,魯侯夫人才沒有出言反對,應下了這門婚事。
顧玖對魯侯府的下人說道:“請回稟侯夫人,三后,我掃榻相迎!”
三后,魯侯夫人帶著丫鬟婆子,來到王府。
顧玖親自在二門迎接。
“見過夫人!”
“詔夫人太客氣了,不必多禮。”
顧玖含笑說道:“今兒只論親戚關系,不論份地位,可好?”
魯侯夫人連連點頭,“一家人,正該如此。以前本夫人沒少來王府,自娘娘進宮后,本夫人就來得少了。”
“舅母這邊請!王府和以前相比冷清了些許,希望舅母不要嫌棄。”
“本夫人怎會嫌棄。”
二人說說笑笑進了東院。
奉茶,寒暄。
二人之間,氣氛很是融洽。
魯侯夫人拉著顧玖的手,十分歡喜地說道:“以前來往得少,總以為你子高傲,目下無塵。卻不知,是本夫人誤會了你。本夫人從未見過像你這般知禮懂事的小輩。”
顧玖抿唇一笑,“舅母不嫌我粗鄙,我就滿意了。”
“誰會嫌你粗鄙。定是那人眼神不對。”
顧玖含笑說道:“我娘家家世不顯,這些年,不少人都說晚輩是從小門小戶出來,規矩不好也是能理解的。”
“都是胡說。你娘家家世不顯,不等于規矩不好。說這話的人分明是嫉妒你。”
“多謝舅母理解。”
顧玖鄭重道謝。
魯侯夫人連忙拉住顧玖。緊接著回過神來,才發現她跳入了顧玖挖的坑里面。
她今兒上門,不就是因為嫌棄顧家嗎?
如今話出了口,接下來該怎么說?
魯侯夫人愁啊!
都說詔夫人是個精明厲害的主,果不其然。
人家早就料到她走這一趟的目的,早就在話里埋好了坑。
頓時,魯侯夫人就有些不高興。
這也太能算計了。
顧玖了然一笑,往魯侯夫人的茶杯里續水。
“夫人有所不知,得知哥哥即將娶妻,我是極為歡喜。蔓兒姑娘我見過幾回,是個極好的姑娘。我哥哥能娶到她,是他的福氣,也是他高攀。”
魯侯夫人聽到顧玖主動承認顧珽高攀,氣順了些。
她輕咳兩聲,“侯爺定下的婚事,本夫人絕不會反對,最多只會挑剔一二。”
“多謝夫人寬容。寶貝閨女要嫁人,做父母的挑剔一二,是應該的。”顧玖理解地說道。
魯侯夫人暗暗點頭,顧玖還算明理。之前挖坑的事,大可以既往不咎。
顧玖繼續說道:“我哥哥顧珽,只有三月婚假。假期一過,就要回西北。”
魯侯夫人頓時皺起眉頭,“這下子可是苦了我家蔓兒獨守空房。若是能順利受孕還好,若是沒能懷孕,這小子如何熬得下去?”
說完,魯侯夫人就抹起了眼淚。
她是真傷心。
她為母親,兒媳,婆母,多重份讓她十分清楚一個女人離開了丈夫,又沒子女旁,子又多難熬。
一想到親女兒要受這樣的苦,她心里頭自然難受。
顧玖拿出手絹,替魯侯夫人擦拭臉頰,“夫人別哭。我大姐就曾承受過這樣的苦楚,我雖不能感同受,卻也能明白其中的難處。”
“光是明白哪里夠!可憐我的蔓兒。侯爺真是狠心,明知道做駐守邊關將領的妻子,要承受多少苦難,偏還將蔓兒許配給你兄長顧珽。若是顧珽能回京城,本夫人不會抱怨一句。然而他注定是要回西北邊關,這一去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回來。”
“夫人別急著哭,任何事總有解決的辦法。”
魯侯夫人連連搖頭,“邊關將領不得帶家眷,這是朝廷法度。為了侯爺著想,我們也不能壞了規矩。”
顧玖點頭,“我知道,我沒打算壞了規矩。”
魯侯夫人愣住,一臉不解。
顧玖輕聲一笑,說道:“我在西北有些產業,這些年,一直缺少一位能主事的人。若是蔓兒姑娘不棄,我想請她幫忙打理西北的產業。”
魯侯夫人大喜過望,“你果真有產業在西北?”
顧玖點頭,“有一點小小的產業設在西北,侯爺也是知道的。只是西北苦寒,很多人都受不了那邊的氣候和飲食。”
“無妨,無妨!蔓兒她現在就在…哈哈哈,我是說蔓兒一直很向往西北,一直說要去父兄當差的地方看一看。只是能這樣cāo)作嗎?宮里會不會有意見?”
顧玖笑了笑,說道:“無妨!就當是替我巡視產業,一兩年回京一趟,也算是給宮里一個交代。”
“如果真能這樣,蔓兒和顧小將軍成親后,就能長相廝守,不用忍受長期分離之苦。”
顧玖小聲提醒了一句,“蔓兒去了西北,只能住在晉州城內。”
魯侯夫人笑起來,“本夫人明白。軍營重地,自然不能有女眷隨行。”
但是魯侯為裴蔓的父親,只需他發話,顧珽就能經常出軍營同裴蔓相聚。甚至可以在軍營外建一棟宅院。
總之,西北那地方天高皇帝遠,要怎么cāo)作,全憑魯侯一句話。
前提是,裴蔓能光明正大離開京城。
只要離了京城,一切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魯侯夫人萬萬沒想到,今兒來王府,竟然還有意外之喜。
裴蔓獨留京城的問題,一下子就被顧玖給解決了。
她說道:“只要宮里不過問此事,后續的問題,本夫人來解決。總而言之,本夫人要謝謝你,你可是幫了大忙。”
顧玖連忙說道:“舅母客氣。替蔓兒著想,就是替我兄長著想。我們都是希望他們二人能好好的。”
魯侯夫人心滿意足地離開。
只等裴蔓和顧珽回京,征求了他們的意見后,此事就可以cāo)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