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外地來京世家公子這門營生,你家姑做了多長時間得了多少錢財”
顧玖很冷靜。
反觀顧琤,已經氣得快要原地爆炸了。
事到如今,丫鬟葡萄是有什么說什么,半點不敢隱瞞。
隱瞞也沒用。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顧玥那里自然是容不得她。
葡萄就盼著顧玖能看在她老實交代的份上,能留她一條命。
“做了將近一年,前前后后接待了十幾位外地進京的世家公子。具體得了多少錢財,奴婢并不清楚。估摸著能有一兩萬兩吧。”
顧玖又問道“你家姑私下里有說過什么嗎比如將來怎么打算”
葡萄搖頭,小心翼翼地說道“倒是提過一兩回,都沒說正經話。她常說與其嫁人,不如就這么過下去。等公子長大了,自然會替她養老。”
葡萄口中的公子,說的是顧玥留在楚王府的那個孩子。
顧玖嗤笑一聲,“她倒是想得美的。她就沒想過,有朝一東窗事發,她兒子還會認她這個娘嗎”
丫鬟葡萄哆嗦了一下,“應該沒想過吧。我家姑從不招待京城本地公子。”
顧玖譏諷一笑,“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紙包不住火的道理,你一個丫鬟不懂,她能不懂嗎 隨著和她接觸的男人越來越多,她的事遲早會被人傳揚出來。
屆時,不光是她丟臉,顧氏一族都會因為她而蒙羞。幸虧發現得早,沒有釀成大禍。”
顧琤怒道“我這就去結果了她。jiàn)人,丟人現眼的東西,還指望著兒子養老,她做夢吧。”
“六哥息怒,沒必要為了顧玥而臟了自己的手。”
顧玖叫住激動不已的顧琤,接著又說道“有關顧玥的事,必須瞞下來。莊子上的下人,六哥若是不方便出面,就交給我來料理。
田莊那群被收買的下人,該閉嘴的都閉嘴,該打發的都打發。總而言之,一切要做到無形,不能讓外面的人察覺到異常況。”
顧琤深吸一口氣,鄭重說道“多謝二妹妹,又要麻煩你。”
“六哥客氣。我也是顧家女,顧玥敗壞顧家名聲,我豈能袖手旁觀。”
頓了頓,顧玖又繼續問葡萄,“還有什么事沒交代。我給你一個機會,把事交代清楚。”
葡萄眼巴巴地望著顧玖,“夫人會留奴婢命嗎”
顧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沒有資格講條件。要么把所有的事交代清楚,要么本夫人親自送禮進詔獄。”
葡萄哆嗦了一下,心頭很恐懼。
她猶猶豫豫,“還有一件事,奴婢要稟報夫人。”
顧玖點點頭,“你說。”
“海西伯府那位姑爺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你說什么”顧琤大驚失色。
顧玖攔住顧琤,“六哥別急,聽她說完。”
葡萄豁出去了,“當時我家姑在海西伯府備受欺凌,趙二郎是個斷袖,他根本不喜歡女人。海西伯府的長輩們逼)著他留個后,他心頭有怨氣,就發泄到我家姑上。我家姑實在是受不了了,就,就”
顧玖盯著她,“就什么想要殺趙二郎,靠你家姑一個人可不行。趙二郎在莊子外面的山上受了傷,是誰做的是誰幫了你家姑”
葡萄臉色煞白,戰戰兢兢地說道“是,是謝少爺幫了我家姑。趙二郎受了傷,每需要換藥。我家姑在藥里面做了手腳,然后趙二郎人就沒了。之所以還要替趙二郎守孝一年,也是做給外人看的,為的是洗清嫌疑。”
顧琤一臉受到驚嚇的模樣,“實在是駭人聽聞。竟然在那個時候,她就犯下殺夫大罪。”
顧琤臉色都白了,顯然受了不少刺激。
這些事,任何一件單獨拎出來放在某個人上,都足以駭人聽聞。
然而,到了顧玥這里,不過是一件和無數件的區別。
正所謂有一就有二。
連親夫都能謀殺,顧玥后面所做的事,又算得了什么。
顧玖早就知道顧玥在趙二郎的藥里面動了手腳,只是一直不知道,背后幫她的人會是謝實。
“看來從始至終,你家姑邊都沒少過謝實這個人。你家姑同他倒是要好,他怎么沒娶你家姑。”
葡萄連忙說道“我家姑從海西伯府回來后,謝少爺本來是想娶她的,好幾次都說要到府里下聘。是我家姑攔著他,不肯嫁給他。”
顧玖聞言,不由得笑了起來。
顧玥那人,她太清楚了,“你家姑心氣高,一心想要攀高枝,自然是看不上謝實。
她利用謝實嫁入王府,也算是得償所愿。誰能想到,最后又是因為謝實,她被趕出了王府。
如果謝實沒成親,她被趕出王府后說不定真的就認命嫁給了謝實。
奈何謝實已經有了妻室,她又不樂意嫁給鰥夫做后娘,又想過奢華的生活,便偷偷摸摸干起了皮生意。我說的可對”
丫鬟葡萄磕頭,“奴婢都交代了,沒有一句虛言。”
顧玖譏諷一笑,“你們這對主仆,真是叫人刮目相看。你和謝實之間,在一起很長時間了吧。”
葡萄將頭埋在地上,一個勁地說道“求夫人饒命,求夫人饒命。”
顧玖輕咳一聲,拍拍巴掌。
很快,許有四帶著人進來,堵住葡萄的嘴巴,將人拖了出去。
顧琤又急又怒,猶如鍋上的螞蟻。
“二妹妹,顧玥那里,要如何料理此事可要告訴父親”
顧玖搖頭,“父親那里繼續瞞著。顧玥那里,我來料理。不過我得先見見她。”
顧琤說道“她瘋癲得很,昨從田莊回來就一直在鬧。我干脆命人給她灌了藥,叫她好生躺著。”
“六哥處置得很妥當。正好還有時間,我過去見見她。”
“我擔心她會沖撞了二妹妹。”顧琤不太放心。
“自家人,談不上沖撞。六哥放心,我就是見見她,有些話想和她說。之后,該怎么料理就怎么料理,定不能讓她繼續玷污顧氏家族的名聲。”
顧玥被關在西北角小跨院。
這地方偏僻,如今天氣冷,更是少有人過來。
顧琤將她關在這里,也是防止她鬧起來,驚動了府中其他人。
門板陳舊,輕輕一推,就是嘎吱作響。
屋里燒著火盆,卻依舊暖和不起來。
下人趕緊又添了兩個火盆,才請顧玖進門。
顧玖踩著地板,走進臥房。
顧玥就躺在上,渾軟綿無力。
“扶她起來。”
顧玖往椅子上一坐,下人搬來兩個枕頭放在頭,然后將顧玥扶起來坐好。
接著,下人又給顧玥灌了藥。
“咳咳咳”
顧玥劇烈咳嗽,咳嗽過后,她終于能發出聲音,只是嗓音暗啞,聽著刺耳。
她目光憤恨,“怎會是你”
顧玖輕蔑一笑,“不是我會是誰如果是父親,你認為你還能躺在上沖人齜牙咧嘴嗎”
“你閉嘴,我的事什么輪到你來管。”
顧玖說道“你以為我想管你的惡心事你自甘墮落,敗壞顧家名聲,你是不是還得意的”
顧玥冷冷一笑,“我是寡婦,我要和哪個男人在一起,顧家管不了。你們趕緊放了我。”
顧玖嗤笑一聲,“我本以為你只是瘋狂而大膽,沒想到你還愚不可及。你好哪個男人在一起,顧家的確管不了。但是前提是你和對方在一起,而不是做皮生意。把皮生意說成寡婦尋求女人的天,你可真要臉。”
“你閉嘴,閉嘴。你休要污蔑我。你想看我笑話,奚落我,你休想。你滾出去,我的事輪不到你來過問。”
顧玥瘋狂如斯,雙目赤紅。她仇恨,憤怒,激動,嘶吼。
任何人出現在這里都沒關系,唯獨不能是顧玖。
顧玖盯著她,等到顧玥瘋狂完了后,她才笑了起來,“在這里見到我,是不是覺著很丟臉,很沒面子是不是很不甘心,爭了這么多年,結果還是輸了。”
“你算什么東西,我會不甘心。”顧玥怒斥。
顧玖輕蔑一笑,“當初同住一個屋檐下,你處處壓我一頭,驕傲得不可一世。而今,我都沒動手,你卻已經將自己作踐成了一個暗娼,而我則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妻,你能甘心嗎你見到我,心里頭,只怕已經在滴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