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玖低頭一笑,笑容清淡。
“你當然有辦法將我帶出京城。不過以目前的局勢來看,你想帶我出京城,必須得到我的配合才有可能成功。這里畢竟是天子腳下,不是你的地盤。你在京城的人手有限,你必定施展不開。”
客場作戰,還敢這么囂張,真當京城的人都是吃素的嗎?
周瑾哈哈一笑,“你知道嗎,你現在的樣子真是充滿了魅力。本公子最(愛ài)你這副模樣。”
顧玖輕咳一聲,“周公子慎言。男女授受不親。”
周瑾調笑道“你遲早都是我的女人,有什么不能說的。”
顧玖眨眨眼,“我不得不提醒你,我現在是詔夫人,是皇孫妻。既沒死丈夫,也沒改嫁。怎能算是你的女人。周公子莫要說笑。”
“死丈夫改嫁不過是遲早的事(情qg)。難道說,你心里頭還惦記著劉詔?”
顧玖輕聲一嘆,“正所謂一(日ri)夫妻百(日ri)恩,我并不是心狠的女人,怎能不惦記他。”
周瑾臉色一沉,很不高興。
顧玖喝著茶,權當沒看見。
“本公子要你忘了劉詔。”
顧玖笑了起來,“他若是死了,說不定我就真的忘了他。”
“他會死的,很快就會死的。”周瑾神秘一笑,眼神里面帶著邪氣和殺戮。
顧玖挑眉,“你和哪家王府達成了合作協議,幫著他們對付寧王府?”
周瑾哈哈一笑,“你是在(套tào)我的話嗎?”
“你看我現在,被困在這里,外面的(情qg)況全然不知。我好奇一下,并不過分吧。”
顧玖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周瑾了然一笑,“等我們離開了京城后,我會如實相告。現在,你還是安分守己比較好。你畢竟不是普通的女人,知道的太多,怕是反過來會算計本公子。”
顧玖眉眼上挑,問道“你很怕被我算計嗎?你這么厲害的人物,怎么會怕一個女人。”
周瑾(身shēn)體前傾,靠近顧玖,壓低聲音說道“想用激將法激將本公子嗎?可惜打錯了算盤。本公子可不是外面的蠢貨,不會看不起女人。尤其是你,本公子可是要很小心的對待才行。”
顧玖微微一笑,“承蒙周公子看得起。看來你和對方的合作并不牢固,只是暫時的結盟,隨時都有可能翻臉仇殺。”
周瑾眉頭一皺,緊接著又笑了起來,“不愧是本公子看中的女人,果然聰慧。那你再猜猜,現在外面是什么(情qg)況?天子還能活多久?”
顧玖心頭一跳。
“莫非你們在宮里安插了人,準備隨時((逼bi)bi)宮造反嗎?”
周瑾緩緩搖頭,“我對((逼bi)bi)宮造反沒興趣。”
顧玖輕聲一笑,“當然,你的興趣都在海上。我們是不是該正式認識一下,我該稱呼你周公子,還是該稱呼你大海盜李海龍。”
海面上,海盜無數。
但是名聲最響亮,實力最強大的非李海龍莫屬。
李海龍,人稱李老爺,最大的海盜頭子。
聽說見過他真面目的人全都死了。
有人說李海龍三四十歲,有的人說李海龍得有五十歲,也有人說李海龍是個年輕小伙。
還有一種說法,李海龍并不是特指某個人,而是(身shēn)份統稱。
不管是誰做了海盜頭子,他就死李海龍。
以前,顧玖不確定周瑾是不是李海龍,劉詔送來的消息太少。
畢竟大家的根基在京城,江南,尤其是海上的(情qg)況了解得太少。
不是說出了一次海,海上的(情qg)況就能全面了解。
一個行業,不浸(淫y)其中多年,根本談不上了解,更不可能了解到這個行業最上層的(情qg)況。
周瑾雙眼微瞇,盯著顧玖看了好一會,接著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你真是聰明得讓我差一點想殺了你。如此你一輩子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顧玖手心冒汗。
她揭破周瑾的(身shēn)份,是試探,也是冒險。
知道其中風險,但她還是做了。
此刻,她偷偷松了一口氣。
顯然,周瑾并不打算殺了她。
顧玖輕聲一笑,“多謝周公子不殺之恩。本夫人乃是四海商行東家,我們重新認識一下。”
周瑾呵呵冷笑,“你現在是階下囚,你要弄明白自己的(身shēn)份。我可以隨時取你項上人頭。”
顧玖低頭一笑,然后指著自己的項上人頭,“看見了嗎,我的頭就在這里,你隨時可以拿走。”
沉默!
空氣也因沉默而凝固,讓人透不過氣來。
那些丫鬟,更是直接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很顯然,周瑾積威甚重,這些丫鬟才會如此怕他。
“你真不怕死?”周瑾打破了沉默。
顧玖神色平靜地說道“怕,怕得要死,我比任何人都怕死。不過我想你應該不會殺了我。”
周瑾似笑非笑,“就因為本公子對你另眼相看,你就篤定本公子不殺你?誰給你的自信?”
顧玖笑道“你年紀不大,但我相信你一定殺人如麻。殺人對你來說,猶如喝水吃飯一樣普通。
你要殺我,輕而易舉,不用大費周章。然而你留我到現在,除了因為對我另眼相看外,更重要的原因,難道不是因為我有利用價值嗎?
我不僅僅是個女人,我更是四海商行的東家,手里頭捏著幾百萬上千萬的生意,我還在陛下那里掛了名。我這樣的人,殺了多可惜。活著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哈哈哈…”
周瑾放聲大笑,笑過之后,又一臉得意地說道“本公子的眼光真不錯。本公子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將你帶回江南。”
顧玖微微搖頭,“與其讓我做你的女人,不如當合作伙伴。你的貨,別管幾十萬,幾百萬,我都能吃得下。”
周瑾卻搖頭,說道“本公子的合作商很多,不差你一個。反倒是本公子(身shēn)邊的位置正虛位以待,你配得上這個位置。我勸你趁早忘了劉詔,隨我回江南。”
顧玖笑了笑,“我查過你。”
周瑾面色一冷,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顧玖都能感覺到濃烈到猶如實質的殺意。
然而她絲毫不懼。
她繼續說道“通過少府,我查了查最近五年的海貿規模。除了遭遇風浪沉船外,被海盜打劫的商船,一年下來,價值大約在五六百萬。
這五六百萬的貨物,你們不敢全放在江南銷贓。江南市舶司也不是吃素的,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里明目張膽的銷贓,來年市舶司就會派水師進行掃((蕩蕩)蕩)。
所以你們銷贓渠道有很多,除了江南本地商人,還有嶺南,西南,東北,京畿一帶的商人,甚至還有西北商人,帶著贓物出關進入草原。
只是贓物就是贓物,五六百萬的貨物,通過各種渠道銷贓出去,最后到手只有兩三百萬兩。你手下養了那么多人,辛苦打劫來的貨物,卻只能換取兩三百萬兩。一年下來,結余不了多少。
要是遇到荒年,恐怕還要倒貼養著手下那幫人。否則,他們早晚推翻你,重新立一個李海龍。”
周瑾冷冷一笑,“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你知道得越多,本公子越不可能放手。”
顧玖低頭一笑,并不在意周瑾的威脅。
她說道“我只是知道一點皮毛,其他的都是根據少府的資料推斷出來。看你的表(情qg),我的推斷應該是正確的。你一直苦于銷贓渠道,那些商人也并不可靠,隨時都有可能出賣你。你來往于京城,也是為了尋找新的渠道,不是嗎?
不如我們合作,我替你銷贓。你該知道,我現在在做的南城門外項目所需資金龐大,需要大量資金周轉。我們合作,我替你解決渠道,同時我也能解決資金缺口問題。而且我(身shēn)份不一般,我出面銷贓,你就不用擔心官府調查你。”
周瑾瞇起眼睛,“你可真敢想。世上有哪個女人像你這般敢想?”
顧玖微蹙眉頭,“既然是談生意,就不應該一而再再而三強調本夫人的(性xg)別。莫非本夫人是女人,你就要拒絕同本夫人合作。”
周瑾(挺tg)直了(身shēn)體,“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設(套tào),聯合官府抓我?”
顧玖輕聲一笑,“抓你,對我有好處嗎?我需要貨,大量的貨。而你手里面有我需要的貨。”
“我的貨來路不正。”
“我不管貨物地來路。”
周瑾似笑非笑,“我的貨物上都沾了人血,你確定要?”
顧玖取下頭上的赤金簪子。
隱藏在周圍的護衛,顯得有些緊張。
周謹一擺手,又全都安靜下來。
顧玖將金簪放在桌上,“這是金簪,從開采金礦到打造金簪,你說上面有沒有沾染人血?然而我依舊將金簪佩戴在頭上。你看我像是在乎這些事(情qg)的人嗎?
哦,我名下還有一個生意,你可能不清楚。我從少府大量買入人口做礦奴,田奴,是不是罪大惡極?”
周謹看了她許久,才放聲大笑,“哈哈…看來我們還真是絕配。”
顧玖搖頭,“我們可以做合作商,像之前那樣,我們一直合作得很好。照著之前的模式,我們直接將生意規模擴大。至于合作商之外的關系,很明顯不合適。”
周瑾微微搖頭,“我卻和你想的不一樣。合作商哪里都有,但是枕邊人卻不常有。我還是認為,你更適合做我的枕邊人。
只要你做了我的女人,我將給你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山珍海味。我將寵(愛ài)你一輩子。如果你愿意替本公子生孩子,我的一切,都將留給我們的孩子繼承。”
顧玖嘲諷一笑,“不需要你給我,我已經擁有了榮華富貴,每(日ri)吃著山珍海味。我的孩子最終也將繼承王府。我不認為做個海盜比做皇孫妻更強。”
“是嗎?”周瑾臉色一沉。
顧玖挑眉一笑,“有誰認為,做海盜會比做皇孫妻更好?這樣的人,你給我找來,我倒是問問他怎么那么想不開。”
周瑾笑了,笑得溫暖如(春c魂)。
顧玖卻大感不妙。
周瑾問她,“這么說,你是拒絕同我下江南嗎?”
顧玖抱緊自己,“天氣冷了,留在王府更適合我。”
“你認為你回得去?”
“你若放了我,我就能回去。”
周瑾呵呵一笑,“本公子一心替你打算,你卻不肯領(情qg)。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話音一落,他直接扯掉桌布,掀翻了桌上的茶水點心。
杯盤跌落,一地狼藉。
顧玖沒想到周瑾會突然發難,一時間愣住了。
周瑾站起來,目光森冷地盯著顧玖,“我再給你一點時間好好考慮,希望下一次你能改變主意,不要再惹我生氣。”
“你是打算威脅我?”
“當然不是。”周瑾轉眼笑了起來,一臉深(情qg)款款。
這個男人,一秒變臉,分明就是個精分。
他俯(身shēn),看著她,“我是這么的喜歡你,又怎么舍得威脅你。你會心甘(情qg)愿地跟著本公子走的。”
他篤定一笑,一切都在掌握中。kuangs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