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日,嚴逸飛和鳳幽月二人,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忙碌在鹿兒山四周,不斷的拯救人命。到了最后,連玄皇階的嚴逸飛也有些吃不消了,微白的臉色暴露了他的疲憊。
在這三日之中,又發生了兩次地動,又死傷了許多人。
三天之后,情況終于穩定下來。朝廷派下的欽差,帶著救援物資以及人馬到了。
鳳幽月等人有了喘息的功夫,拖著一身疲憊回到了縣衙。
不過,災難還沒有結束。瘟疫仍然在滄源縣蔓延。
“這次地動死了許多人,瘟疫恐怕會更加猖狂。”葉臨溪坐在桌前,眉頭緊鎖了好幾日,“大家聽我命令,留下十人煉藥,剩余的人,速速同我出去考查情況。”
說著,他看向鳳幽月,“你同我一起去。”
這幾日,鳳幽月的批量煉藥法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同,又加上葉臨溪的看重,她的威信在七星弟子中越來越高。
大家有人羨慕,有人嫉妒,不過沒有誰傻到在這種情況下找不自在。就連一向和她不對付的梅荏瑤,也蔫蔫的垂著頭,疲憊不已。鳳幽月同葉臨溪等人一起離開了縣衙,滄源縣人口眾多,光是村落就是二十幾個,為了確保萬無一失,葉臨溪將煉藥師們分為兩人一組,分散開進行考查。
鳳幽月只認識司云,自然選擇了與她同行。
二人被派往了太平村,位于滄源縣偏南,距離鹿兒山不遠。
吞天黑鵬速度極快,在半空盤旋一周,落在了太平村的村口。
太平村的村口佇立著兩棵參天古樹,據說已經有五百多年的歷史。古樹一旁,立著一塊石碑,上面‘太平村’三個字風吹雨淋,早已模糊不清。在石碑的不遠處,一條半米見寬的縫隙從地面裂出,足足有十多米長,將兩棵大樹分割兩邊,看起來十分恐怖。
“這是地動造成的。”鳳幽月探頭看向縫隙深處,黑洞洞的,好像隨時都會有怪獸冒出頭來。
她不由得想到了那天晚上看到的黑影,眉心微微皺起,面色凝重。
太平村的地勢較高,洪水并沒有對其造成太大的影響。不過地動卻讓村里的房屋徹底坍塌,村民們搭起了簡易的棚子,勉強能夠遮一遮風雨。
鳳幽月和司云將隔絕病毒的面巾系上頭上,抬腳走進太平村中。
入眼的,是一片坑坑洼洼。許是由于地勢的問題,太平村的裂縫比其他地方要嚴重許多。有好多村民們都跪在裂縫旁,嚎啕不已,想來是在呼喚掉入裂縫中的家人。
司云一向心軟,見到這一幕,眼圈紅了。
“救援已經下來了,這幾日就能派發下來。到時大家就有救了。”鳳幽月抿了抿唇,安慰了一句。
司云揉了揉眼角,“希望朝廷不會讓大家失望。”
鳳幽月嘆了一口氣,四周看了一眼,抬腳走到一處草垛旁。
草垛旁,兩名頭發花白的老人瞇著眼盤膝而坐,其中一名老婦人懷中抱著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正默默的擦眼淚。
“大娘,這是您孫子吧?”鳳幽月走過去,蹲下身看了孩子一眼。
老婦人沒有說話,哭著點了點頭。
“他生病了?”司云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額頭,滾燙一片。
“我的孫兒啊!”老婦人忍不住了,抱著孩子哭了起來,“我可憐的孫兒啊!你爹媽走了,你要是再沒了,可讓我怎么活啊!”
一旁的老漢也跟著嗚嗚哭出聲來。
司云咬了咬唇,偷偷拽了拽鳳幽月的袖子。
“大娘,我們是方大人拍下來的大夫。能讓我看看你孫子嗎?”鳳幽月笑著問。
老婦人的哭聲一頓,睜大眼睛看著她,嘴唇哆嗦,“你、你真是大夫?”
鳳幽月點點頭,“如假包換。我能治好你孫子,可否讓我看看他?”
“好!好!”老婦人連忙將懷中的孩子遞給她,同時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救苦救難的仙女,求你救救我家二娃!他已經沒了爹娘,不能再沒了命啊…”
司云連忙將她扶起,輕聲勸慰。
鳳幽月給孩子檢查了一番,心中輕輕松了一口氣。
只是普通的發熱炎癥,并不是瘟疫。
她給司云使了一個眼色,司云臉色一松,放下心來。
“大娘放心,你孫子只是發熱炎癥,吃了藥就好。”鳳幽月說著,拿出一包藥粉倒在水里,給孩子灌了進去。
之后,她又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里面的白色液體,用紗布擦在孩子的身上。
約莫一刻鐘后,孩子身上滾燙的溫度降了下去,人也漸漸清醒過來。
“二娃?二娃!”老婦人和老漢小心翼翼的抱著孩子,見他慢慢睜開眼睛,喜極而泣。
孩子睜開眼,茫然了片刻,嘶啞的喊了一聲,“奶奶…”,然后,便開始放聲大哭。
老婦人又是心疼又是激動,抱著孫子一起痛苦不已。
老漢倒是還有幾分理智,他抹了一把眼淚,連連磕頭,“多謝恩人!多謝恩人!你們救了我老兩口的命啊!”
司云哪里受過這樣的大禮,連忙將他扶住。
“二位不用多禮,”鳳幽月擺了擺手,“這孩子雖然退燒了,但是炎癥還未好,又加上驚懼攻心,需要養一段日子。我這里有些丹藥,你們拿著。”她拿出一個布袋塞到老漢手中,“一共四種丹藥,每樣每天一粒。七日之后就能痊愈了。”
老漢連連道謝,感動的泣不成聲。
“好人啊!真是好人啊!”他抹了一把臉,將布袋寶貝似的放進衣服里,“多虧了你們,他爹娘已經沒了,他要是再保不住,我們老兩口還不如死了算了…”
鳳幽月心中微酸,嘆著氣拍了拍老漢的肩膀。
這時,老婦人和二娃漸漸平復了情緒,不再哭了。
“二老,我們是方大人派來的,最近災禍連連,瘟疫橫行。我想打聽一下,村里最近是否有高熱不斷、渾身紅疹的人?”
“高熱不斷倒是有許多。不過渾身紅疹…”老漢皺了皺眉,努力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具體情況我不清楚。不過有一個人肯定知道。”
鳳幽月眼睛一亮,“是誰?”
“是咱們村的村長,他家大娃懂點醫術,平日里大家有個頭疼腦熱,都去找他。前兩日我家二娃高燒,還準備去請他來著。不過聽說最近太忙,累病了。”老漢嘆了口氣,“那是個熱心腸的好人,村長也是個好人。他們一定知道大家的情況。”
鳳幽月拱了拱手,“老人家可否領我們去一趟?”
老漢自然是樂意的。
臨走前,鳳幽月留了許多食物和果子給老婦人,又讓老兩口連連道謝,一口一個‘恩人’的叫著。
在老漢的帶領下,二人去了村長所在的地方。
太平村村長的住處,算是僅有的幾個沒有坍塌的房屋之一。此時里里外外擠滿了人,都是無家可歸的。
鳳幽月遠遠就看見,一個身著灰色短衣長褲的中年男人里里外外的忙活著,在他的身后,一個中年女人端著紗布和器具,幫著他打下手。
“老李,大娃怎么樣了?”老漢走進院子,打了個招呼。
那中年男人,也就是李村長站起身看過來,“別提了,昏睡了好幾日還沒醒,這次是累傷了。”他搖了搖頭,越過老漢的肩膀,看向兩個長得跟仙女似的女子,一臉驚訝道,“這二位是…”
“是恩人!多虧了她們,我家二娃才沒燒死。”老漢一張臉笑成了菊花,“據說是方大人派下來的。”
“知縣大人?”李村長愣了一下,隨即連聲道,“貴客駕到!快請進!快請進!”
“村長不必多禮。”鳳幽月擺了擺手,“我二人是方大人派下來的大夫,特來看一看大家的情況。”
說著,她掃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村民們,大多數身上都帶著傷,想來這次地動都損失不小。
“李村長,可否借一步說話?”
李村長一怔,看到鳳幽月的眼神,連忙點了點頭。他將手里的東西交給身后的婦人,躬身道,“二位請跟我來。”
鳳幽月和司云跟著李村長進了屋,只見他打開一扇小門走了進去。
二人跟著走進去,發現這是一間臥室。臥室的床上,躺著一名臉色蒼白的青年。
“這是我兒子。”李村長不安的搓了搓手,“我們這兒地方不大,只有這里能說說話。二位貴客莫怪。”
“村長不必驚慌。”鳳幽月看了那青年一眼,收回目光,沉聲道,“其實,我們這次來,是為了瘟疫一事。”
李村長臉色微變。
“想必村長也知曉此事的嚴重性。原本疫情已經控制下來,不過這次地動十分厲害,疫情有可能再一次擴大。為了以防萬一,方大人才特地派我二人走這一趟。”鳳幽月解釋。
李村長臉色有點發白,顯然是被瘟疫嚇著了,“不知方大人有何指示?”
“地動死傷無數,為了防止疫情蔓延,有幾件事還請村長務必執行。”鳳幽月拿出一個大包,“首先,必須要進行預防。這里是驅出病毒的藥包,每天需要燃燒一個。整個村子必須要全部被煙霧熏到。”
李村長連忙將大包接過來,寶貝一樣捧在手里。
“第二,大家需每日服用藥湯。”鳳幽月又拿出一個小包,“這里是預防瘟疫的藥粉,用大鍋熬制,一鍋放一包即可。每人每天一碗,多喝無益,也不能不喝。”
李村長連連點頭。
“第三,”鳳幽月頓了一下,臉色微凝,“腐爛的尸體是病疫蔓延的原因之一,所以,村里已經死去的村民們,全部火葬。”
李村長臉色猛變,“貴人,這…”
在這個時代,人死入土,很少有火葬這一說。雖然大家并不歧視火葬,但誰不希望將家人的尸體保留完好呢。
“我知道村長的顧忌,不過特殊時期特殊對待,如今疫情橫行,那些尸體極其危險。若是一個不小心,整個村子都要沒命。”
李村長臉色又變了變,張了張嘴,最后無奈的嘆了口氣。
“不瞞貴人,我家大娃在昏迷前,也一直在嚷嚷讓火化尸體,不過我們都沒當回事兒。如今聽你一說,想來十分嚴重了。”
鳳幽月柳眉一挑,眼中劃過一抹驚訝之色。在這個時代,能提出火化的人并不多。她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人,對他有了幾分興趣。
“還有一件事,我想知道最近村里是否有人有高燒發熱、渾身紅疹的癥狀?”
李村長眉頭一皺,搖了搖頭,“我并不是很清楚。不過我兒子他應該知道。這一個月一直都是他在醫治病人。不過他現在…”他看了看床上的兒子,一臉為難。
鳳幽月看了那人一眼,抬步走到床邊,拉出他的胳膊摸上脈搏。
“疲勞過度,身體透支而已,不是大病。”她說了一句,將一顆恢復體力的丹藥塞進青年的嘴里,小手在他的胸口一拍,丹藥順著喉嚨滑了進去。
片刻后,昏睡中的青年眼皮微微一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朦朦朧朧中,他看到了一個絕色的女子,似乎比窗外的陽光還要耀眼。
“爹…我看見仙女兒了…”青年暈乎乎的說。
李村長:…有這么個傻兒子也是心累。
“說什么渾話?”他一巴掌拍在兒子的身上,“這是知縣方大人派下來的大夫,專門來幫咱們的。要不是人家,你還睡著呢。快起來謝謝貴客!”
青年微愣,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李村長無須多禮,舉手之勞罷了。”鳳幽月勾了勾唇,“令郎勞累過度,不宜大動,還是在床上修養為好。剛剛我喂下去的是恢復體力的丹藥,雖然能維持體力,但還是要好好休息為好。”
李村長連連稱是。
青年終于清醒了,他發現自己正盯著漂亮的仙女,臉色‘噌’的一下紅了個透。
“剛、剛才是在下失禮了…”他連忙低下頭,拱手作揖。
“無需在意。”鳳幽月擺了擺手,“公子最近一直在村中治病救人,我想問一問,可有高燒發熱、渾身紅疹的人出現?”
青年、也就是李長生一愣,也顧不得害羞,抬頭問,“姑娘的意思是…”
“這是瘟疫的癥狀。”
李長生眼前一黑。
這一個月來瘟疫橫行他是知道的,不過太平村由于地勢較高,水災沒有蔓延到這里,所以一直平安無事。
直到前幾日的地動,才死了許多人。
“李公子行走于村民之中,可有發現此癥狀者?”鳳幽月問。
李長生抿了抿唇,細細回想一番,忽然臉色一變。
“我記得老崔家的二兒子是這種癥狀…當時我只以為是濕疹,糟了!”
鳳幽月臉色一沉,李村長也是眼前發黑。
“這、這該怎么辦?”瘟疫,多可怕的東西…
“速速帶我去那家看看...
家看看。”鳳幽月當機立斷,立刻起身。
李村長嚇蒙了,連忙點頭,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李長生一見,立刻掀開被子,穿上鞋緊隨其后。
一行四人匆匆忙忙的離開了村長的住處,向村西趕去。
老崔家有六口人,兩位老人,兩個兒子。其中,大兒子已經娶妻生子,只剩下二兒子還未成親。
這一家六口一直以織布為生,老崔家的織布手藝是祖上傳下來的,技術十分高超。家里的女眷織出好看的布,男人們便挑著擔子將布拿到滄源縣的集市上賣,每天都能賺許多錢。
也因此,老崔家的經濟條件在村里也是極好的。
不過倒霉的,這次地動時,老崔家的磚房正好處于裂開的縫隙中央,全部傾塌了。
幸虧一家人逃的及時,雖然受了傷,但沒丟了性命。
當李村長帶著鳳幽月趕去時,崔家老婦正在給丈夫上藥。
“老崔家的,你家二娃怎么樣了?”李村長開門見山,急急的問。
“別提了,高燒不退,身上的疹子越來越多。”崔氏頭發都要愁白了,她放下手中的紗布,扭頭正好看到李長生,眼睛一亮,“長生醒了?快!正好看看我家老二!”
李長生被拉得一個踉蹌,卻被李村長一把拽了回來。
“老崔家的,你先別急。”李村長向后退了一步,將兒子拽到身后。他就這么一根獨苗,要是被感染上瘟疫,那他和妻子也都別活了。
崔氏一頭霧水,老崔也一臉疑惑。
“這是方大人派下來的兩位大夫。”李村長臉色微沉,“他們是為了瘟疫來的。”‘’
崔家兩口子臉色一變,一股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你們家二娃…有可能是瘟疫。”李村長猶豫了片刻,還是說了出來。
崔氏眼前一黑,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坐在地上。
“老李,話可不能亂說!”老崔顧不得身上的傷,急急站了起來。
李村長苦笑一聲,“我也不相信這是真的,不過到底怎么回事,還需要兩位貴客去看一看。”
老崔和崔氏看向鳳幽月和司云,眼中有些懷疑,這兩個嬌滴滴的女娃,能行嗎?
“崔叔崔嬸,二位姑娘醫術了得,我就是她們治好的。”李長生連忙說。
在太平村村民心中,李長生的醫術算得上是天下無敵。他能說好,那就一定好。
“二位貴客快請,快請!”崔氏愛子心切,連忙帶著二人去了二娃的房間。
推開門,濃郁的藥味撲面而來,同時還夾雜著濃濃的腐朽氣息。
鳳幽月和司云聞到這味道,心道不好。
“你們在外等著,不要進來。”鳳幽月交代了一聲,將崔氏推出去,關上房門。
兩人走到床邊,床上,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縮在被褥里。他的臉上通紅,密密麻麻的長著紅疹,臉頰被病痛折磨的已經凹陷。
鳳幽月走上前,手抓住被子,一把掀開。
她將少年的里衣掀開,身上的紅疹更是可怕。
鳳幽月抿起唇,伸手搭在他的脈搏上。片刻后,眉頭緊皺的扒了扒他的眼皮,又做了一系列檢查。
“是瘟疫。”
司云臉色微變,走上前又給少年檢查了一遍,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場瘟疫十分嚴重,葉臨溪幾位長老連夜研究,才研究出了延緩病毒發作的丹方。但是想要徹底治愈,還需要一段時日。
不過,雖然是延緩病毒發作,但若是病人的體質不好,隨時也可能會死。
“該怎么辦?”司云咬了咬唇。
“先將崔家人進行隔離。”鳳幽月十分冷靜,“任何接觸過崔家人的村民,也要進行隔離。”
她閉了閉眼,李長生接觸過崔家二娃,李村長接觸過李長生,而村長家又有那么多村民…這次的事情,大發了。
鳳幽月走出房間,崔家夫婦和已經回來的崔家大兒子夫妻都圍了上來。
“姑娘,如何了?”崔氏心急如焚的問。
鳳幽月看了她一眼,沉聲道,“是瘟疫。”
崔氏眼前一黑,哀嚎一聲,暈了過去。
老崔連忙扶住她,臉色灰白,哆哆嗦嗦的問,“那二、二娃還能活嗎?”
“可以。”鳳幽月果斷回答,“我們已經研究出了延緩病癥的丹藥,可以延遲發病時間。不過想要治愈,還需在等一等。”
由于驚嚇而昏迷的崔氏,迷迷糊糊中聽了這話,立刻醒了過來。
“你說的可是真的?”她激動的抓住鳳幽月的手臂,“我兒子不會死?”
“理論上來說,不會。”鳳幽月不動聲色的抽出自己的手,“不過如果中途出現不可抗力的意外,比如他的身體狀況突然崩潰,的又或者身邊突然出現了重度瘟疫病者,都有可能造成他的病情加重,甚至死亡。不過這個幾率比較小,目前滄源縣內以及小牛村等地的病者,病情都已經得到了控制。”
崔家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不過你們別高興的太早。”鳳幽月冷著臉給他們潑了一盆冷水,“你們同他接觸過,都要進行隔離。”說著,她看向李長生和李村長,“你們二人,以及家里的所有人,都不能再隨意走動。”說著,她又問了一句,“他發病幾日了?”
“應該是四日。”老崔想了想,“對,就是四日。是地動第二天發病的。”
“瘟疫病毒的潛伏期為八日,從他發病開始,一切和他接觸過、以及和你們接觸過的人,都要進行隔離。八日內若是沒有出現發熱出疹的情況,就安全了。”鳳幽月看向李村長,“這件事你不能做,找一個身強體壯,沒有接觸過你們的人來安排地方。”
李村長苦逼的啊,地動就算了,竟然還有可能感染上瘟疫。
他心里比吃了黃連還要苦。
李長生跟著父親回去了,將消息告訴了大家,頓時,整個太平村都慌了。
這四天內接觸過崔家人的村民們,一窩蜂的涌向了村長的家,將偌大的院子擠了個水泄不通。
而此時,鳳幽月則呆在崔家。她檢查完崔家二娃的身體后,便開始煉藥。
司云坐在一旁,為崔家幾人進行檢查。
許久后,待崔家幾人離開后,司云走到鳳幽月身邊坐下。
“幽月,你在想什么?”她柔柔的問。
鳳幽月打開煉丹爐的小窗,將丹藥取出來,若有所思道,“這次瘟疫的源頭在哪?”
司云一愣,鳳幽月要是不提,她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腐尸的病毒?”她問。
鳳幽月搖了搖頭,“我檢查過瘟疫病者,他們身上的病毒,和腐尸身上的病毒不太一樣。有些古怪,倒是有點像…”
“像什么?”
“像是…中毒…”鳳幽月若有所思,忽然,她猛地起身,將丹藥塞給司云,自己跑到桌前,拿出紙筆寫寫畫畫了起來。
司云將丹藥給崔家二娃喂下,抬步走到鳳幽月身邊,看著紙上的鬼畫符,眼前發暈。
“這是…”細心的她發現,鳳幽月畫的似乎有些像滄源縣的地圖。而那些打了叉叉的地方,是瘟疫爆發最為嚴重的地方。
原本司云還不覺得,如今鳳幽月畫完,她才發現,瘟疫爆發的集中點,似乎有些古怪。
“你發現問題了嗎?”鳳幽月放下筆,吹干墨跡,指了指其中的一個地方,“滄源縣依山傍水,其中,衛公河橫跨整個城鎮。我之前救人時,聽這里的老人說過,滄源百姓靠水吃水,衛公河是他們的水源。”
衛公河的源頭在血罰之森邊緣的一條大河。其只是這大河的一條支流,不過卻足以養活滄源縣的所有人。
而這次疫情爆發最嚴重的幾個地方,似乎都在衛公河附近。
“聽方大人說,一個月前突然發生水災。雖然滄源靠山靠水,但一直人杰地靈,幾百年都沒有洪水出現過。怎么這次卻如此兇猛?而且,洪水之后,最先出現瘟疫的地方,正是緊挨衛公河上游的村子。”
經過鳳幽月一指,司云發現了不對勁之處。
所有瘟疫爆發的集中點,都圍繞著衛公河附近。這不可能是巧合。
“你再看太平村。”鳳幽月手指一動,點了點太平村的位置,“太平村位于鹿兒山附近,地勢很高,衛公河的支流并沒有經過這一代。”
太平村這一個月來一直安然無恙,直到四天前才出現了第一個瘟疫病者。難不成,真是水源的問題?
“我去問問崔家人。”鳳幽月將紙放在桌上,轉身離開房間。
經過一番詢問,她才知道,崔家二娃在幾天前離開過太平村,去縣內賣過一次織布!
而他進行交易的地方,在他離去一天后,爆發了病疫。
也就是說,崔家二娃極有可能是在那里被感染的,而不是太平村的問題。
似乎有什么真相,正漸漸的浮出水面。
鳳幽月當機立斷,用通訊器聯系了古易,將自己發現的情況細細道來。
不管這猜測是不是真的,有些警惕心總歸是好事。
翌日,昏迷了將近四天的崔家二娃終于醒了。不過由于還沒好,他只能在臥室的范圍內活動。
鳳幽月和司云安頓好崔家人,又去了李村長家,一個一個為村民們診脈。
忙碌的時間飛快,轉眼四天過去了。太平村有十來個村民們出現了瘟疫的癥狀,李長生和李村長都在其中。
這些人被嚴密的隔離開來,剩下的村民都在焦急的等待著。
這幾天,鳳幽月除了給大家看病煉藥外,其余的時間都放在了研制治愈瘟疫的丹方上。
她雖然沒有葉臨溪的等級高,但是卻有《丹神卷》在手,又有萬年精樹傍身,助力十分強大。
人一忙起來,就會忘記許多事。原本她對云陌的杳無音訊還有幾分惦念,可這些日子忙的暈頭轉向,也沒有時間想他了。
這一晚,鳳幽月正在紙上寫寫畫畫,通訊器忽然傳來了精神力波動。
她一怔,以為是古易發來的消息,連忙打開通訊器。
金色光幕浮現在半空,同時,出現了一張俊美無儔的臉。
“你…”鳳幽月張了張嘴,柳眉驟然豎起,一巴掌拍的桌面砰砰響,“你還知道聯系我?!”
一旁的司云被嚇的一哆嗦,抬頭偷偷看了一眼光幕中的男人,覺得更哆嗦了。
她抱著丹爐,貓著腰,做賊似的偷偷蹭出房間。云長老神馬的,太可怕了。幽月比起云長老,更可怕。
“幽兒,”云陌勾起唇角,陰沉了好幾日的臉上,終于露出了溫柔的笑,“是我的錯。那日我有急事,沒來得及告訴你就走了。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另一片空間,沒辦法聯系你。”
男人的臉色有些疲憊,他懶洋洋的揉了揉眉心,眼中泛著血絲。
鳳幽月的一腔怒氣,就這么消失的一干二凈。
她挑了挑眉,哼唧了一聲,“下不為例。”說罷,她坐下身子,細細打量了云陌一番,語氣微緩,“可是出了什么事?”
“幽冥淵有些意外。”云陌沒有隱瞞。
鳳幽月這是第二次從男人嘴里聽到‘幽冥淵’三個字,她知道那應該是他的勢力所在,不過他沒說,她也沒問。
“可有受傷?”她眸光微閃,“站起來讓我看一看。”
云陌搖頭失笑,聽話的起身,前后走了一圈。然后風騷的挑了挑眉,“幽兒可看清了?若是不放心,我可以脫了衣服讓你細細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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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么鬼?!
這年頭偷個肉包代價也忒大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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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女憤恨道“打死也忘不了那兩個該死的肉包!”
某男邪魅一笑“既然如此那相公我就幫娘子解決了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