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衡幾個箭步消失在飯廳,前來報信的小廝也跟著跑了。
顏明涼和顏夫人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換上一副擔憂之色。
“文丫頭怎么又犯病了?”顏夫人嘆了口氣,站起身來,“不行,我得去看看。”
顏明涼立刻起身:“我跟你一起。”
“你去做什么?鳳姑娘還在呢,大家都走了多失禮。”顏夫人瞪了他一眼,轉過頭歉意的對鳳幽月道,“幽月,老齊家的小丫頭犯病了,我得過去看看。你再坐一會兒,離兒,你好好陪著幽月。”
說完,顏夫人來不及換衣服,抬腳往出走。
“誒,娘!你等等!”
顏穆離及時將母親叫住。
“娘,不如我帶幽月過去看看吧?”
顏夫人一怔,忍不住看了眼鳳幽月,“這…”
“幽月能治好我的腿,說不定也能治好文竹。我原來就打算吃完飯跟齊伯說這事兒,可他走的太快。”顏穆離道。
顏夫人有些猶豫,鳳幽月的醫術她是認可的。但是齊衡家那個小丫頭…
“就讓鳳姑娘去看看吧。”這時,顏明涼開口。他沖鳳幽月拱了拱手,“鳳姑娘,老齊的小女兒齊文竹,打出生開始就染上一種怪病。勞煩鳳姑娘前去一看,不知可否方便?”
鳳幽月看向顏穆離,后者沖她使了個眼色。
鳳幽月挑了下眉,終于明白顏穆離為什么非要留她吃這頓飯。
原來是沖著齊衡來的。
“好。”她點點頭,一口答應,“我去看看。不過能不能治,我也不好說。”
“沒事沒事,鳳姑娘不必有壓力。”顏明涼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們這就去?”
鳳幽月:“好。”
當鳳幽月和顏家一家三口到達城主府時,城主府內一片死寂。
下人們走路輕手輕腳,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凝重和消沉。
“文竹每次犯病,城主府都這樣。”顏穆離低聲對鳳幽月解釋,“那小丫頭性子好,對下人們都十分友善。大家都很喜歡她。”
鳳幽月點點頭。
說話間,城主府的管家迎了出來。
“顏家主,顏夫人,顏公子。”管家挨個叫了一聲,最后看向鳳幽月,“這位是…”
“月閣老板,鳳幽月。”顏穆離道。
管家眼中劃過一絲驚訝之色。顏家一家三口一向十分有分寸,城主府目前這種情況,他們怎么會把外人帶過來?
顏穆離好似看出他心中所想,解釋道:“鳳姑娘醫術超群。”
管家了然。再想起這幾個月城中流傳的有關月閣的消息,不由得對鳳幽月多了幾分敬重。
“原來是鳳神醫,失敬。”
“老于,文竹怎么樣了?”顏夫人急急的問,“阿梅呢?她怎么樣?”
于管家悲傷的嘆了口氣,“回顏夫人,小姐還是和以前一樣。夫人她一直在哭,大公子和大少奶奶怎么哄也哄不好。”
“阿梅就是齊伯的妻子,也是我娘的手帕交。”顏穆離低聲對鳳幽月解釋,“齊伯有兩個孩子,大兒子已經成家,二女兒文竹是老來女,全家都疼愛的很。特別是齊伯母,每次文竹犯病,齊伯母都要跟著病一回。”
鳳幽月理解的點點頭。親生女兒久病不愈,做母親的恨不得替她遭罪。成竹夫人的心情可以理解。
顏明涼:“我們進去吧,進去看看。”
于管家帶著四個人去了齊文竹的院子。
院中青竹翠綠,隨著清風沙沙作響。竹下的秋千纏繞著花藤,一朵朵黃色小花在花藤上綻放。
秋千的一旁,是一個小小的八角亭。八角亭四周懸掛著紫色的小鈴鐺,亭內擺放著一張精致的躺椅,旁邊的桌上擺放著幾盤外形好看的小點心。
處處透露著精致,也透露著女兒家的小心思。
鳳幽月看著這精致的庭院,嘴角忍不住勾了一下。這時,她的目光一頓,視線越過躺椅,看向后面的矮桌。
在看清矮桌上的東西后,她驚訝的挑了挑眉。
竟然是一把長刀。
長刀通體玄黑,刀面上雕刻著一條黑龍。黑龍的龍頭猙獰可怖,遒勁的身姿向后延伸,龍尾將刀柄緊緊纏繞。
陽光下,玄龍長刀寒光烈烈,散發著陰森的血氣。
這樣一把充滿殺戮的長刀放在充滿小女孩氣息的涼亭里,實在有些突兀。
“那是文竹的寶貝。”顏穆離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她自從出生開始就體弱多病,修煉天賦也一般。因為身體的緣故,齊伯和齊伯母不許她隨意外出。她最向往的便是快意恩仇的俠義之士。那把玄龍刀,是她十二歲生辰時,她大哥送給她的。文竹愛不釋手,天天都會在院子里比劃兩下。”
鳳幽月的眼前出現一副畫面,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用瘦弱的手臂扛起大刀,蒼白的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
“她一定會好起來。”鳳幽月忽然說,“這么可愛的女孩,老天爺舍不得奪走她的命。”
顏穆離笑了笑,眼中帶著難掩的悲傷。
這時,房門打開,齊衡和一個頗為英俊的青年男子走了出來。
“老齊,”顏明涼立刻走過去,“文丫頭怎么樣?”
齊衡臉色難看:“老樣子。昏睡不醒。”
顏明涼的眉頭擰起一個疙瘩。一旁的顏夫人連忙問,“阿梅呢?她怎么樣?”
提起妻子,齊衡的臉色更凝重了。
“顏嬸,我娘在屋里,暈過去了。”青年男人,齊衡的大兒子齊文松回答。
顏夫人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她急急的推開齊衡和齊文松,推門跑了進去。
齊、顏兩家的男人似乎已經見慣了這樣的場景,誰都沒有攔著她。
齊衡用力抹了把臉,抬起頭,這才發現鳳幽月竟然也跟來了。
“鳳神醫?你…”
“齊伯,幽月是我帶來的。”顏穆離推著輪椅上前,“幽月醫術高明,不如讓她幫文竹看看?”
齊衡一愣,有些猶豫,“這…”
他倒不是不相信鳳幽月的醫術,只不過齊文竹的病很罕見。即便是二重天最有名的煉藥師,也查不出她的問題出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