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幽月大叫一聲,將紙條攤在桌上。
溫祥坐直身子探過頭來。
“二老祖您看四句詩的第一個字。”鳳幽月指了指。
溫祥皺起眉,“銀月彎,第一個字是銀。又一年第一個字是又。四句詩連起來是銀、又、一、十。這是何意?”
鳳幽月手指在茶杯里沾了沾。
“如果把銀月彎的銀字理解成金字旁,再把后面三個字組合在一起…”她在桌上緩緩寫下一個字。
溫祥看到那個字,瞳孔一縮,“鐸?”
不錯,又、一、十三個字組合在一起可不就是‘鐸’字的另一邊么?
溫祥臉色忽變,精光閃爍間,一個人名浮現在腦海中。
“慕容鐸?!”他震驚的呼吸快了幾分。
鳳幽月將桌上的字抹掉,“如果我分析的沒有錯,這首藏頭詩說的應該就是他了。”
那么,上川為什么要交給溫祥這樣一首藏頭詩?
慕容鐸和溫起的事又有什么關系?
當年,慕容鐸不過是個不得志的煉藥師,后被溫起救了一命,帶回煉藥公會中加以重用。
只是沒想到,溫起剛一出事,慕容鐸就背叛了溫祥,改投司馬睿門下。
這件事沒有太多人知道,但是知道的人,都對慕容鐸感到不齒,認為他就是一白眼狼。
可,如果慕容鐸的背叛是有意為之呢?
溫祥臉色變換不停,他抬頭看向鳳幽月,正好對上后者那雙精光四射的眼睛。
“看來二老祖和我心里想的是一樣的。”鳳幽月說。
溫祥緩緩捂住臉,用力揉了揉,吐出一口濁氣。
“我原本以為他…如果事情真像我們想的那樣,那這六百多年,真是委屈他了…”
鳳幽月:“二老祖別傷心。現在一切都是我們的猜測,當務之急還是要去確認一番。”
溫祥點點頭,他決定去一趟東幽域。
就在這時,房門叩響,流星急匆匆走了進來。
“二爺,陰陽還魂術有消息了!”
溫祥猛地起身,“什么情況?快說!”
“流光那邊傳來消息,他在西幽域太君山發現了清凌草。只不過清凌草四周有神獸相護,以他一人之力無法抵抗。”流星說。
清凌草,是解開陰陽還魂術至關重要的藥材。溫祥從離開毒塔后,便一直在四處尋找。
得知清凌草有了下落,溫祥高興的在原地轉了幾圈。
“二爺,流光說那清凌草怕是七日內就會成熟。我們現在是不是盡早啟程?”
溫祥一頓,眉心皺起。
清凌草必須要得到,只是慕容鐸那邊…夜長夢多啊。
他思量半天,看向鳳幽月,“丫頭,可否請你幫我一個忙?”
溫祥早上回到沈蕭城,又在傍晚匆匆離開。
鳳幽月將他送走后,與云陌坐著金帝鳳烏飛往東幽域瀾巍國。
溫祥心系清凌草,無暇分身。但又怕夜長夢多,所以請鳳幽月幫他去瀾巍國跑一趟。
鳳幽月沒有拒絕。并非她多管閑事,溫起行善救人,為九幽大陸煉藥師之表率。司馬睿奸臣當道,將煉藥公會搞得烏煙瘴氣,致使老百姓們看病問診難如登天。這樣的事,她不能不管,這是身為一個煉藥師的責任。
沈蕭城煉藥公會長老閣中,傳出瓷器碎裂的聲音。
門外的藥童急忙走進去將碎片掃凈,然后垂著頭退出,并將房門關嚴。
“他真的這么說?!”昏暗的房間里,司馬睿靠在床上,眼中帶著驚恐和陰鶩。
“是。”一個人跪在他床前,垂著頭,看不清樣貌,“屬下親耳聽到的,鳳幽月和溫祥的確是這么說的。”
司馬睿臉色忽青忽白。
地上的人偷偷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主子,我們要不要做了慕容鐸?”
司馬睿瞇起眼,神色陰鶩。
“不,”片刻后,他搖頭,“就這么死掉,太便宜他了。你先下去吧,叫暗衛進來。”
那人悄無聲息的退下去,沒過多久,一道黑影出現在床邊。
閉目沉思的司馬睿睜開眼,眼中劃過一道厲光。
“替我辦兩件事情,”他對黑影低語片刻,抬起頭,“另外,告訴那邊,行動要提前了。”
兩日后,鳳幽月到達瀾巍國都城瀾城。
時隔一年再一次來到這里,鳳幽月心中甚是感慨。曾經深受病疫折磨的瀾城早已經恢復了往日里的熱鬧與繁華,那些在災難中死去的人們,隨著時間漸漸被大家埋藏在心底。
鳳幽月找了家客棧落腳后,和云陌一起去了煉藥公會。
在公會大門口,她見到了一個老熟人,陸凌。
時隔一年,陸凌已經從當初那個默默無聞的小藥童晉升為二等會員。如今也是一名正正經經的六級中階煉藥師。
再一次見到鳳幽月,陸凌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眼中綻放出奪目的光彩。
“怎么?看見我激動的話都不說出來了?”鳳幽月笑著拍拍他的手臂。
“不,不是!”陸凌一個激靈回神,高興的手足無措,“鳳長老您來了怎么不說一聲呢?我好提前準備啊!”
“有什么好準備的?又不是沒來過。我來之前聯系了褚副會長,不過她沒回復我,想必是忙著。你最近如何?看起來精神不錯啊。”鳳幽月笑著問。
陸凌激動的連連點頭,“托鳳長老的福,公會十分重用我。現在我在慕容會長身邊做事。”
鳳幽月心中一動。
一年前陸凌還是藥童時,也在慕容鐸身邊做過一段時間。當時她就納悶,陸凌和她交好的事情并不是秘密,怎的慕容鐸就這么放心將他放在身邊?
今日再想想,慕容鐸應該是故意為之。
鳳幽月在心中嘆了口氣,含笑道,“我這次出來辦事,路過瀾城歇歇腳,順路看看會長和副會長。他們可安好?”
“一切都好。只是你來的不巧,會長和副會長出門了。”陸凌說。
“出門?”鳳幽月皺起眉,“可知什么時候回來?”
陸凌想了想,“應該快了,會長走之前說,這月中旬就會回來。估計也就是這幾天吧。”
鳳幽月不動聲色的松了一口氣。
不是她多慮,只是到了瀾城后,她的心頭十分不安,總覺得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