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問天將滄源發來的信件遞給鳳幽月,鳳幽月迅速看了一遍,眉心擰成了一個疙瘩。
“怎么會這樣?不是說只是小范圍瘟疫嗎?”她疑惑道。
“原本的確并不嚴重,并且已經得到了控制。只不過不知道為何,前幾日忽然爆發了。”軒轅問天一張老臉皺成了菊花,眼底沉沉,若有所思,“葛院長說,這件事有些蹊蹺。”
鳳幽月抿了抿唇,看了嚴逸飛一眼,“師兄也去?”
嚴逸飛點點頭,“滄源事件有些不一般,若是控制不好,整個北幽域都會跟著遭殃。師父需在學院留守,我得去看看。”
鳳幽月點點頭,理應如此。
“滄源如今有我們的煉藥師一共五人,一名六級煉藥師,兩名五級煉藥師,一名四級煉藥師,一名三級煉藥師。”軒轅問天沉沉看著鳳幽月,面色凝重,“如今,瘟疫大規模爆發,整個滄源以及周邊地區的災民都被感染。僅僅五名煉藥師已經有心無力,你的煉藥手段與常人不同,可以批量煉藥,所以這一次,你很重要。”
如此大規模爆發的病疫,只有批量煉藥才能挽救。
鳳幽月心里明白,臉色鄭重起來,“師父放心,徒兒一定盡心盡力!”
“我自然是信得過你的。”軒轅問天欣慰頷首,又看向嚴逸飛,“你的修為是弟子中最高的,此次前去,記得照顧大家,特別是你師妹。”
“師父請放心,弟子一定將師妹平安帶回來。”嚴逸飛沉聲回答。
軒轅問天勾了勾唇角,看著兩個徒弟的目光變得柔和許多。
“七星弟子,即便不能匡扶天下,也不得見死不救。你們學了本事,如今到了施展的時候。治病救人,要盡心盡力。不過,也要保全自己。”
鳳幽月和嚴逸飛齊齊點頭,眼中流露出不舍。
“到了滄源,一切聽葛院長的安排。其余閑雜人等的騷擾,莫要理會。”
雖然軒轅問天沒有明說,但是鳳幽月和嚴逸飛都清楚他指的是石萬清。
“師父放心,弟子定會護師妹周全,不讓她受了委屈。”
軒轅問天了解大徒弟的心性,有他跟著,自己會放心許多。
“去吧。收拾收拾,辰時出發。”
滄源瘟疫一事,以極快的速度傳遍整個七星學院。一大早上前去上課的弟子們都聽到了風聲,被選中前去救援的弟子迅速行動了起來。
此次一共派出了六十名弟子。其中,藥峰占據了二十五人,規模不可謂不大。
初次之外,學院另派了十名長老。藥峰五人,武峰三人,玄閣和煉峰各一人。
鳳幽月坐著吞天黑鵬一路回到了星苑,小跑著直奔自己的院子而去。
云陌在她去了武峰之后,便離開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鳳幽月簡單收拾了一些東西,想了想,打開了通訊器。
金色光幕躍然映入半空,通訊器的光芒亮了許久,也不見對方回應。
鳳幽月皺了皺眉,眼見著時間快到了,無奈的關掉通訊器,寫了張字條壓在小廳的桌子上。
這時,院門被敲響,嚴逸飛的聲音傳了進來。
鳳幽月掃視了一眼房間,大步離開。
七星臺的廣場上,匯集著不少參加救援的弟子。當鳳幽月和嚴逸飛到達廣場時,大家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看到沒?我就說吧,一定有鳳幽月!她可是能夠批量煉藥的煉藥師。”一名弟子有些小得意,為自己的推測感到驕傲。
“嗤!有什么好炫耀的。充其量也不過是個四級煉藥師罷了。”站在人群中的梅荏瑤不屑的哼了一聲。
司青和司云兄妹也參與了這次的救援行動,兩人正站在梅荏瑤的不遠處,聽見這話,齊齊皺起了眉。
“你有本事,你去煉藥啊?”一名弟子看不慣她,瞪著眼冷嘲熱諷。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梅荏瑤大怒。
“有本事就自己煉藥去,沒本事就別叨叨!我說了,你能怎么著?本少爺還能再說一百遍!”那名弟子毒舌的對梅荏瑤進行了一番鄙視,然后瀟灑的打開手中的折扇,一臉傲然道,“吃不著葡萄就說葡萄酸!”
梅荏瑤被氣的臉都綠了,拔劍就要沖上去和對方決一死戰,卻被姚星辰死死的拉住。
“長老們都在,你別沖動。”
“可是他…他竟然這樣說我!”梅荏瑤眼圈發紅。
那弟子俊眉一挑,火上澆油,“我說你怎么了?你是金子啊還不許人說?”
梅荏瑤快氣瘋了。
姚星辰十分頭疼她的不理智,心中隱隱不耐煩起來,臉色也有些難看。
這時,鳳幽月和嚴逸飛從兩人身邊走過,直奔司青和司云而去,連個眼風也沒給她。
姚星辰的臉色微變,覺得此時的自己好像小丑一般,別人在心里不一定怎么笑話她呢。
“你別鬧了!”心中羞憤難當,她的耐心耗盡了,不耐煩的沖梅荏瑤喊了起來。
梅荏瑤一呆,被這樣的好友嚇住了。
“星辰…”
姚星辰心知自己失態,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扯出一抹笑意。
“我知道你不開心,但今日的情況不允許你鬧起來。對你沒好處。”
見梅荏瑤仍然有些反應不過來,她輕輕皺眉,又說,“等從滄源回來后,你怎么找他算賬都可以。如今還是忍一忍,嗯?”
許是姚星辰的語氣太過溫柔,梅荏瑤從驚嚇中漸漸回神。
她心有余悸的看著面前的少女,心中暗道,剛才那個可怕的星辰,一定是她看錯了。鳳幽月其實早已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不過她沒興趣搭理。
六十名救援弟子中,她只認識四人。司青、司云、上官玉、仲劍。
仲劍,也是蒼龍榜上的人,是嚴逸飛的至交好友。
很快的,廣場上的人越發多了起來。此次帶隊的,是藥峰峰主葉臨溪。
只見他走上七星臺,面容凝重的對弟子們沉聲道,“滄源疫情,十分危急。此次前去救援,大家定要眾志成城!滄源的老百姓,在等著我們!”
說完,他大手一揮,“時間緊急,立刻出 發!”
七只青鸞在空中發出清麗的叫聲,煽動著羽翼,穩穩的落在地上。
六十名弟子分成六個小隊,各有一名長老帶隊,坐上青鸞,向學院外飛去。
留在學院的七星弟子們,抬頭仰望著七只青鸞在空中漸飛漸遠,最后消失在茫茫天地之間…
滄源,是丹丘國最南邊的一個小鎮。丹丘國是北幽域的一個二等國,地處位置比較偏僻,與鳳棲國一南一北,相距甚遠。
青鸞的飛行速度極快,用了整整五天的時間,終于到達了丹丘國邊境。
不同于瑤城的繁華,許是因為處于北幽域邊緣,丹丘國的繁華程度看起來竟連萬瀾國也比不上。
只不過,丹丘國有一個特點,便是人多。
據統計,鳳棲國瑤城共有九十二萬人。而丹丘國的都城,竟有一百多萬人口。就連發生了水災瘟疫的滄源,也有將近一百萬人口。
當大家看到滄源的數據后,心里拔涼拔涼的。
瘟疫最怕的就是人口密集,人越多,傳染的越快,治理起來便越費勁。
區區一個邊緣小鎮,竟然住著將近一百萬人口,煉藥得煉到猴年馬月去?
別說其他煉藥師,就是鳳幽月,也是眼前一黑。
大家簡單的休息了一下,吃了口飯,喝了些水,又繼續上路。
半日之后,終于到達了滄源。
頓時,大家的臉色都凝重起來。
坐在青鸞的背上,俯視大地。房屋坍塌,水淹城鎮,哀鴻遍野。
無家可歸的老百姓們或躺或坐在搭起的高臺上,有的人沖著大水哭嚎不已,有的人看著被摧毀的家園面露絕望。
天空陰沉沉的,烏云蓋頂,遮住了明媚的陽光。就好像災民們的陰暗絕望的心情,看不到一絲光亮。
葉臨溪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不忍之色,“去我們的大本營。”
由于這次災難十分嚴重,已經驚動了官府的人。故,為了表示對七星學院的尊重和感激,滄源知縣特意將大家安頓在了縣衙內。
七只青鸞從高空飛下,驚動了縣衙的官兵和四周的百姓。
大家抬頭仰望,看著青鸞落入縣衙之內,一行七十人跳了下來。
“來者可是七星貴客?”一名身著青色長衫的青年男子看了一眼青鸞,小心翼翼的問。
葉臨溪從隊伍里走出來,沉聲道,“正是。葛院長可在此處?”
“在在!葛院長剛剛回來!”青年男子連連點頭,拱手作揖,“不知貴客駕到,有失遠迎,還望見諒。在下乃滄源縣師爺周丙申,歡迎貴客到來。”
青年男子雖然語氣小心翼翼,但卻并不諂媚,讓葉臨溪多了幾分好感。
“可否引我們去見他?”
周丙申憂心疫情,也沒心思過多寒暄,當下便帶著葉臨溪去了后院。其他人則原地休息,稍后再做安排。
趁著這個空檔,鳳幽月打量了一番縣衙內部的情況。
院落擺設十分簡單,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縣衙。
沒有多余的點綴,雖然簡單,卻不簡陋。
再看那些向這邊偷看的官兵們,雖然都面露疲色,但眼神都還算清亮。
想來,這里的知縣應該是一個不錯的人。
沒過一會兒,周丙申走了出來。
“各位請隨我來,知縣大人心系各位貴客,準備將大家安置在后院。”縣衙的后院,便是知縣居住的地方。
鳳幽月跟著周丙申穿過前堂,進入后院。內里的布置并不奢華,幾座假山,一池清水,看起來格外雅致清靜。
此時,在院子中,大大小小搭起了十數個帳篷。
見眾人到來,帳篷中鉆出了熟悉的面孔,均是七星的弟子。
“房間緊張,大家就地休息吧。”這時,葛天君從屋內走了出來,在他身邊跟著葉臨溪和一名身著官府的中年男子。
想來應該就是滄源縣知縣了。
“貴客臨門,卻讓大家住在帳篷里,方某心中不安。”滄源知縣方之譽拱手作揖,一臉嫌疑。
“知縣大人言重了,我等是帶救援任務而來,并非享樂,能有一處地方休息足矣。”葛天君緩聲道。
方之譽心中仍有不安,而鳳幽月等人,卻已經選好了地方,拿出帳篷忙活起來。
大家訓練有素,雖然許多都是世家弟子,但沒一個叫苦喊累的。
方之譽見此,心中大為動容,七星學院的形象在他眼中又高大了幾分。
就在這時,一名衙役從外面急急忙忙跑了進來。
“大人,最新傳來的消息,小牛村出現四例感染者!”
方之譽聞言,眼前一黑,耳邊嗡嗡作響。
小牛村,在滄源縣中,人口總數排在第四位!如今爆發瘟疫,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葛、葛院長,”方之譽聲音都哆嗦了,一臉慘白的抓著葛天君的袖子,“我們該如何是好?”
“大人稍安勿躁。”葛天君鎮定的拍了拍他的手,扭頭看葉臨溪,“葉長老,你看該怎么辦?”
葉臨溪垂眸沉思片刻,開口道,“先去看看。我要知道具體情況。”
說著,他掃了一眼眾弟子,點了幾個人,“你們隨我一同前去。”
鳳幽月被選中,同其他幾人跟著葉臨溪,離開了縣衙。
小牛村距離滄源縣衙不遠,乘坐青鸞只一刻鐘便到了。
當方之譽出現在小牛村村口時,一群老百姓好似看到救星一般,站在壘起的土堆上,遙遙眺望。
此時,小牛村已經被洪水淹沒。房屋倒塌,地上汪洋一片。村民們聚集在土堆上、屋頂上、以及已經干涸的地帶,眼巴巴的望著出現的陌生人。
“洪水情況如何?”葉臨溪問。
“已經得到控制,正在進行排水工作。”方之譽連忙道,不敢有半點輕慢。
葉臨溪輕輕頷首,忽而皺眉,“此次水災,源頭在哪兒?”
方之譽臉色微變,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不瞞長老,如今尚未找到源頭。這洪水,好像從天而降,沒有任何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