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沛奕被一群人踹去了點播臺,只能硬著頭皮決定先點個幾十首歌再說。最好別再唱這么傷感的歌曲,他們挺大的老爺們真的承受不了這么煽情的閔御塵,瘆得慌。
看著點播臺屏幕上已點的歌曲,一拉下來竟然全部都是這首歌。
安沛奕的臉上頓時浮現出絕望來,苦哈哈的看著那些人,尼瑪,他還點個屁歌?
非常懷疑自己若是換歌了,會不會就被閔御塵一個激動就把他拋尸荒野了?
安沛奕灰頭土臉的又回來了,咬著牙說道,“要點你們點,我反正是不點歌了。”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他就靜靜的聽著新一代苦情王子唱歌。
顧南和祝閑居二人朝著點播臺走去,看見已點的歌曲,嘴角抽了抽,算了算了,他喜歡唱多少遍,他們就聽多少遍。
看閔御塵這架勢是準備唱一晚上了,他們也沒有膽量敢在這個時候挑戰冷面活閻王的權威。
唱完一首歌,起初還有整齊劃一的掌聲,以至于后來聽到耳朵都起繭子了,掌聲也是七零八落的,直到閔御塵口干舌燥,最后發一個音都異常的困難,才算是放過他們。
聲音透著幾分沙啞,“我們回家吧!”
一群人強撐著睡意,使勁兒瞇著眼睛看向了閔御塵,好半響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么,全靠本能的離開。
出了夜店的大門,外面已然是天色大亮了。
閔御塵抬頭伸出手遮擋住自己的眼睛,適應了昏暗,突然置身于白晝里,腦子一下就放空了,渾渾噩噩的,剛剛那一瞬間不知道自己身處在何地?
又是沉默無言了一路,他仿佛還陷入在自己的痛苦里,蕭條且有些精瘦的背影透著數不盡的疲憊。
直至回到家,走到意墨和軒奇的房間,聽到了輕微的抽泣聲。
“意墨,你在哭嗎?”軒奇的聲音有些惺忪,可見還沒有睡醒。
“軒奇,我吵醒你了嗎?”意墨趴下被窩里,揉著酸澀的眼睛,小拳頭上盡是眼淚,一邊抽噎,一邊說道,“對不起,我做噩夢了。”
“意墨,你別怕,我會陪著你的。”他掀開了自己的小被子,然后鉆進了意墨的被窩里,伸出自己的小手摟著意墨,輕拍著他的肩膀,“能告訴我你做了什么噩夢?”
說到自己做的噩夢,意墨的眼眶又蓄滿了淚水,死死的咬著下唇,“我,我夢見媽媽和以蘿媽媽都死了。”此時他終于體會到了軒奇失去爸爸媽媽時的心情了。
軒奇本來拍著意墨的小手頓時一僵,眼睛通紅的,“大人們說,夢都是反的,小嬸和舅媽不會死的。”
意墨握緊了小手,臉上的淚痕十分的明顯,眼底充斥著不安,“可是他們都說媽媽…”就算不是當著他的面說,私下意墨還是聽到一些流言蜚語,小孩子心思純凈,也藏不住事兒,尤其是做了噩夢以后,心里更害怕了。
他也看得出爸爸很傷心,很難過,甚至連弟弟妹妹都顧不上,意墨也不敢拿這些事情打擾爸爸,所以就積壓在了心底。“我給舅舅打電話,他也不接,軒奇,我也沒有爸爸媽媽了。”
這樣似曾相識的話,軒奇也曾經說過,如今聽意墨這么問自己,他也不受控制的掉眼淚,抱著意墨哭了起來,“不會的,意墨這么好,小嬸和舅媽他們怎么會不要你呢?”
奶奶告訴他們長大了,是個小男子漢了,不能隨便掉眼淚。
所以,這段時間哪怕再難過,他們也不能哭,還會幫忙照顧弟妹。
可是現在因為一場噩夢的打擊,幼小的孩子再也無法承受這樣的恐懼,軒奇只能抱著意墨一起哭。
站在門外的閔御塵抬起了頭,眨了眨眼眶里即將涌出的淚水,深呼吸了一口氣,扭動了門把手,走進了房間,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和緩慢,“你們兩個怎么哭了?”
聽到熟悉的嗓音,從被窩里冒出兩個毛茸茸的小腦袋,粉嫩的小臉上布滿了淚痕,就算是現在還有淚珠掛在眼角。
“爸爸?”
“小叔?”
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喊道。
兩個小家伙相當有默契的從被窩里爬了出來,朝著他飛奔而去。
閔御塵伸出雙手將他們綿軟的身子抱在懷里,讓他們分別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給意墨擦了擦眼淚,又給軒奇擦了擦,低聲的說道,“意墨,軒奇,你們兩個是大孩子了,我不想和你們撒謊,念念的確是出了點事情,也許她永遠不會再回來,也許她會回來,這是一個未知數,就算是念念不在,也有我陪著你們。或者我們一起抱著希望,她有一天會回來的,你們說好不好?”有希望總比沒希望要好。
第一次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死亡更可怕的字眼,那就是化為虛無。
死亡至少還有靈魂,而消失就是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所以他選擇自我欺騙,才會在清明選擇去燒紙,說不定他看不見的另一個世界,會接受到自己燒的紙錢,貪財的念念會為了錢再等等自己,等到有一日他壽終正寢了,陪他一同過奈何橋,喝孟婆湯。
總比這個世界上連她一丁點的痕跡都沒有要來的好吧!
意墨和軒奇不太懂,但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意墨暗暗竊喜,因為爸爸沒說‘死’那個字眼,是不是證明著媽媽總有一天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