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御塵的聲音漸漸遠去,白昭昭陷入了黑暗之中,慢慢合上的眼角擠出了一連串的淚珠。
心里掛著疑問,明知自己二十八歲會死,為什么當時還要給他綁紅線,還故意說出纏著他一輩子的話。
宋雨霏不想說節哀順變,說了這四個字好像就代表著嫂子已經死了,只能抱著睡著的白昭昭急匆匆的離開了。
丟下一句,“老大你好好養身體。”
冬去春來,上級將突然大戰波及的地方定為了天災。
此事的前因后果被楊大師寫進了報告里,封為機密檔案。
閔御塵傷重,無限假期養傷,轉眼已經邁進了四月。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清明節上墳掃墓的人特別多,這一日閔家去給閔御聞夫妻掃墓都是偷偷摸摸的,怕惹得閔御塵情緒又低落了。
閔御塵站在落地窗前,順著車子離開的方向望去,失神了好久。
他們有墳可上,而他卻只能把念念葬在心里。
大家決口不提念念,讓他抱著希望活著,他也知道家人的擔憂,可就是沒法忽視掉內心的傷痛,做不到若無其事的當做沒發生過。
托魯含笑轉達自己的那句話,閔御塵不知道念念下了多少決心說出那樣一番話,明明就是個小醋壇子,卻讓他遇見好的女人就試著處一處?
念念,我很想你,想到我已經開始控制不住自己又要在墻上畫線了。
夜里九點鐘,閔家的人集體入睡了。
閔御塵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然后拿著手機輕輕的出門了。
他沒有開車,而是步行出了大院。
華夏人的習俗就是清明節用燒紙來祭祀故去的人,這片街道不算市區,十字路口有人在燒紙,映襯著忽明忽暗的火光,大家嘴里念念叨叨著什么。
閔御塵頓住了腳步,失神的看著他們燒紙。
很遠的地方,以韓之寒為首,帶了八大家族小一輩的人隱藏在角落里。
顧南有些擔憂的問道,“他這么晚了,出來做什么?”
安沛奕想到了自家老爸,心里又是一陣難受。
當初得知老媽奉獻自己的靈魂淬煉劍神后,老爸無法承受這個打擊,一下子就病倒了,當時全家嚇壞了。
第五絕來了,不知道做了什么,等老爸再醒過來的時候,只記得自己娶過老媽,生了他沒兩年就生病過世了。
老媽的樣子,老爸卻是想不起來了。
也許這是最好的結局吧!
雖然老爸忘了老媽,可是他會記著一個無私大愛的女人是他的媽媽。
“他肯定是想念念了,所以出來走走!”
喬摯川今天本來想去看老大,一抬頭就發現他站在二樓發呆,然后眼眶通紅的看著閔家大伯他們去掃墓,當時就覺得老大有點不對勁,他們這些發小就組織了七八個人,輪流守著閔家,就怕閔御塵會做出什么傻事兒來。
眼見閔御塵發了一會兒呆,然后繼續向前走,祝閑居便要追上去,卻是被韓之寒攔了下來,“不要以為發呆的老虎就不是老虎了。”閔御塵有多謹慎,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追的太近說不定就會被發現。
今天不僅祝閑居很驚詫韓之寒的加入,其他人看見他來的時候也是一臉懵逼,一度以為自己眼花了。
韓之寒始終冷著臉,也不解釋自己為什么會來,僅僅只是聽大喬說了那么一嘴,他就加入進來,追根究底還是擔心閔御塵了。
只要想到這種可能,韓之寒就恨不能給自己兩巴掌。
不過來都來了,韓之寒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面癱的人設。
閔御塵倒也沒做別的,就是把這條街的幾家小超市的紙錢全包了,又買了一個打火機,買了一只黑色的水性筆。
又拜托商家拎著幾十捆紙錢去了安靜的街尾。
現在已經是夜里十點多了,雖然還有兩三個人燒紙,比之前少了不少人。
閔御塵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做這樣的事情。
在十字路口處放下了自己買的火盆,閔御塵席地而坐,拿過一捆紙錢,一只手臂壓著厚厚的黃色紙錢,另一只手捏著水性筆,低頭用牙咬掉筆帽。
眼睛定格在紙錢上,握著水性筆的手不知什么時候開始顫抖了。
眼前一片氤氳,最近的他好像特別脆弱,動不動就想哭。
握緊了筆,最終還是在紙錢上落下了四個大字。
第五念收。
北方清明節的夜里還是有點涼,閔御塵寫了四個字,幾乎是用盡了全部力氣。
掏出自己的打火機,大手顫抖的打著火,一下,兩下,三下…
將帶有‘第五念收’的紙錢點燃以后,望著刺眼的火光,看著紙錢燃燒后漂浮在天空的煙灰,閔御塵有片刻的失神。
眼瞅著火盆里的紙錢要燒完了,他又填了一些。
記得念念曾說過,燒紙也是有講究的,一下要三張,到達那個世界的錢是沒有雙數的,所以他都記得,每一次丟到火盆里的紙錢都是三張。
路過的人頻頻回頭看向行為舉止怪異的閔御塵,沒見過誰來十字路口燒紙錢會燒這么多的?
幾十捆都不止,還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比出殯少大紙還要壯觀。
大家心里紛紛猜測,這人恐怕是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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