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許家 接電話的是許家的老傭人,披著外套踽步到客廳,極少有人這么晚打座機電話,“喂,您好,許家。”
“您好,我是榮盛酒樓的負責人,不好意思這么晚打擾,我有急事,請問許爺在嗎?”
“老爺不在,您有急事我可以轉達。”
此時鈴聲早已吵醒樓上熟睡的許鳶飛與許堯。
“許媽,誰的電話啊?”許鳶飛確實出游了,許堯今年畢業,想來一次畢業旅行,她就跟著出去玩了小半個月,前幾天剛回京。
“一個酒樓負責人。”
“我來接。”許堯拿過電話,按了免提,“你好,我是許堯。”
“…實在不好意思,本來不應該打擾您的,實在是情況復雜,只能直接聯系你們了,有人舉報我們酒樓藏人涉毒。”
若是普通酒樓就算了,他們背景特殊,不少人都以為,許家有涉黑背景,如果扯到這種事,還真的不容易摘得清,畢竟大家已經先入為主了。
“警方過去了?”許家姐弟對視一眼。
“已經來了,在搜查。”
“我馬上過去!”許堯掛了電話,抓了車鑰匙就往外面跑。
“我和你一起去。”許鳶飛也知道這種事的危害性。
“你還穿著睡衣,等你換了衣服出來,黃花菜都涼了,我先過去,保持聯系。”許堯上了車,順便叫了人,就直撲酒樓。
他也想知道,到底是誰在他家地盤搞事情。
許家和京家不同,京家投資股票期權多,許家則投資不少店鋪實業,酒樓也開了十幾年,素來相安無事。
畢竟是死對頭,而且許家從沒夜里行動過,消息很快傳到了京家。
京寒川當時已經洗了澡,晚上睡不著,正待在隔間沖洗照片,聽得敲門聲,也略顯訝異,“有事?”
來人站在門外,“許家出事了。”
“許”這個字眼,京寒川不愛聽。
他傾倒顯影液,繼續洗照片。
“據說經營的酒樓涉及了不干凈的東西,警方都去了,但是許爺不在,是許家那位小爺去了那邊。”
“許家不會碰臟東西了。”京寒川說得篤定。
有時了解你的未必是朋友,而是敵人,許家就是封建時期那會兒,大煙最泛濫掙錢的時候都沒碰過,怎么可能這時候鋌而走險。
“這件事沖誰去的啊?”京寒川拿著捏著,將沖洗好的照片舉起端詳著。
“宋小姐。”
京寒川神色如常。
按照他對傅沉的了解,事情鬧得這么大,牽涉到宋風晚,定然和他脫不了干系。
拉許家下手,他這是想搞死誰?
“酒樓里有很多富二代,蔣家、孫家都在里面。”
“蔣家?”京寒川瞇著眼,“之前飛車劫匪那件事,牽連到的蔣家?”
“就是那位。”
京寒川原本對這種事興致缺缺,畢竟許家如何,他真不關心,不過這件事裹進來這么多人,倒是來了興致,“備車,去湊個熱鬧。”
“好。”
京寒川洗了手走出隔間的時候,沒想到意外碰到自己父親,今天周末,晚間電視劇都播了綜藝,盛愛頤睡得早,他九點多也跟著上樓了。
“爸。”
“許家的事情聽說了?”某大佬打著哈氣,顯然也是聽說這件事從被窩剛鉆出來。
“嗯。”
“他家長輩不在,你去幫襯一下。”
“幫許家?”
“難道你真想與他們家一輩子結怨啊,許家那小子不是開車就是遛著摩托在家門口晃悠,你把人家一對兒女都得罪干凈了,那個老許回來,不找你算賬?”某大佬氣悶,“聽說你還藏了人兒子的私房照?”
“是丑照。”
“你過去看看,他畢竟年紀小,有些事估計不太會處理,你能幫則幫,最起碼以后再上門討債,我也不至于那么理虧。”
某大佬想起二十多年前,京寒川被人腦袋砸破了,他這輩子也從沒那么憋屈過,只能給人賠禮道歉,想來也是窩火。
畢竟兒子是自己生的,做錯事,父母推脫不了責任。
“你還愣著做什么,出去看看啊。”某大佬氣結。
京寒川不緊不慢得上樓換了衣服,又盯著魚缸看了一會兒,才優哉游哉得出了門。
“都這時候還盯著魚,哪天我就把你這些破魚都給扔了!”
大佬氣得嘴角小胡子都直顫顫。
榮盛酒樓 此時已經逼近晚上十一點,學生基本都走了,左右美院學生會正負四位主席在,宋風晚以為傅沉會暗戳戳搞事情,可是等了這么久,卻毫無動靜。
她進來之前,傅沉就給她發了信息:不用擔心任何事,你照常吃喝就行。
就在她等得不耐煩的時候,手機震動兩下,傅沉的消息:待會兒場面有點大,別被嚇到。
大場面?
難不成還會有什么槍林彈雨?
就在她準備回消息的時候,包廂門被人一腳踹開!
“警方抽查,都別動,配合調查!”
宋風晚手指一抖,手機掉在地上,她本能想彎腰去撿。
“都說了,不許動,你干嘛!”其中一個警察已經沖了過去,直接按住了宋風晚肩膀。
“我手機掉了。”宋風晚這小心肝嚇得直撲騰,指著地上還亮著燈的手機。
孫芮坐得離她很近,一眼就瞥見微信聊天界面,頂部備注:三哥。
她心頭狂跳,當即腦袋有些發懵。
不過警察突然,動作迅疾,她來不及思考,就被抓起來,貼墻蹲下。
那個警察,把宋風晚手機撿起來,將所有人都招呼到墻邊,開始挨個搜身,男警女警都有,就算是蔣二少這些人,也極少遇到這種情況,嚇得不知所措。
“警察同志,我們酒店不可能有人藏毒的,這告發的人,簡直是可笑之極!”酒樓負責人急得滿頭熱汗。
“我們接到舉報,麻煩你配合,不許讓任何人進出酒店,如果出現贓物被銷毀,你們酒樓也逃脫不了干系!”涉毒這種事,素來從嚴以待,沒有任何情面可言。
而此次領隊的,還是姓翟的隊長,他方才正在隔壁搜查,進了這個房間,看到正貼在墻邊,被人搜身的宋風晚,當即一個頭兩個大。
她不是學生嗎?怎么這個點還在外面?
想起她之前病房里怒懟賀老太太的場景,他只想說,舒服!
她對事應該拎得清啊,應該不會涉案的。
“隊長,有東西!”有人從蔣二少口袋摸出一個白色粉包。
包廂里所有人都傻眼了。
這如果真是違禁物,他們一個房間的人都逃不了干系,全部都得被帶回警局接受尿檢。
“我看看?”翟隊長臉都黑了,伸手接過那個粉包。
“警察叔叔,這個東西它不是…”蔣二少緊張得臉色鐵青。
一屋子,也只有孫芮神色無常,她名聲早就臭了,不在乎被警方帶回去,但是宋風晚不一樣,清清白白一張紙,一旦染了污點,臟得就擦不掉了。
“你給我閉嘴,不許動!”一側警察按住他。
翟隊長打開粉包,放在鼻尖嗅了嗅,這臉色更加難堪。
“隊長,其余地方都找了,沒有任何發現。”負責搜查別處的人,也全部回來匯報情況,唯一搜出的可疑物就是這個粉包了。
“隊長,這個東西是嗎?”
“你自己看!”翟隊長將粉包遞給一側的人,那人嗅了下,許是覺得不對勁,居然直接裹了手指,伸進去蘸了下。
“臥槽,你瘋了!”周圍同事想勸阻都來不及了,那人已經把粉末放入口腔。
“尼瑪,這是什么?面粉啊!”那人氣急敗壞,將粉包直接扔到地上,“臥槽,出動這么人,白來了啊!”
“這特么是誰瞎報警啊!”
“這屬于嚴重浪費公共資源!”那人氣得臉都綠了。
“隊長,酒樓門口有不少記者,怎么辦,直接收隊?”
翟隊長咬了咬牙,看了眼這屋子里的人,報警之人出于什么目的他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被人耍了。
孫芮此時腦袋發懵,這東西是她交給蔣二的,怎么可能變成面粉?那她的東西哪里去了?
“現在這些人怎么辦?要不要帶回去檢查?”畢竟大家都來了,無功而返真的憋悶,而且這蔣二少出了名的紈绔,說不準真碰過那東西。
“這里不少有頭有臉的人,帶我們回去調查,如果查不出東西,外面又那么多記者,影響我們名譽,你們怎么負責?”屋里有人坐不住了。
“就是,警察同志,我們是愛玩,但是守法,不碰這些東西的!”
“您可不能單憑一個舉報電話就污蔑我們清白啊,這里還有學生在,您知道把人都帶走,影響多惡劣嗎?我要馬上聯系律師。”
這群人方才被嚇懵了,此時回過神,自然想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這么多人帶回去影響真的惡劣。
“先給他們挨個拿出身份證,登記信息,進行采樣,帶回局里檢測,如果有問題再帶回局里,不過在此期間,最好都別出京城,否則會以認為你畏罪潛逃,立刻抓捕。”翟隊長略顯頭疼。
酒樓人太多,全部帶回去確實不現實,此時已是夜里,警局也沒那么多人手。
在座的,都沒碰過那東西,自然不怕,挨個登記信息采樣。
孫芮此時腦袋懵懵的,難不成自己被蔣二擺了一道?他有這智商?
“警察叔叔,有件事我之前是想報警的,一直在猶豫,現在正好看到你們,我想說出來。”蔣二少此時算是徹徹底底服了傅沉。
他說孫芮不可信,果不其然!
如果他按照孫芮說得做,現在怕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什么事?”翟隊長口氣不大友好,畢竟誰會在身上藏包面粉?這小子故意的吧。
“我想向您舉報,孫芮涉嫌雇兇殺人!”
孫芮正在給人采集血液,手指一抖,針尖突然刺入手心,血水汩汩涌出。
整個包廂都死寂一片。
也就是這時候,有人小跑進來,“隊長,酒樓實際負責人到了,想要見您。”
警察雖然可以來抽查,可也擾亂人家正常經營了,最主要的是,半點東西都沒找到,還把酒樓給封鎖了,這老板只要身清影正,肯定要來問個究竟。
這次真是被坑慘了。
“你先安撫一下,我這里有事!”翟隊長聽說要舉報雇兇事情,神情嚴肅,哪里有空搭理他。
“我安撫不了啊。”
“怎么就安撫不了了?想讓他等一下。”
那人湊到他耳邊,壓低了聲音,“嶺南許家的少爺,攔不住,燥得很。”
翟隊長瞠目結舌,最近什么情況,上回碰著京家的,這次連許家都被牽連進去了。
傅沉此刻還坐在車里,瞧著許家人進去了,知道這出戲要開始了。
不過…
還有件事很蹊蹺。
“三爺,檢查過了,蔣二少掉包的那包東西,里面也是面粉,不是違禁物,孫芮籌謀半天,大張旗鼓玩栽贓,不可能自己帶包面粉出來的。”十方錯愕。
傅沉輕笑,“被人掉包了。”
“這事情背后還有人?”十方頭疼,“三爺,您說掉包這人是誰啊…”
傅沉盯著酒店門樓,摩挲著佛珠,“也不知道晚晚被嚇著沒?”
十方無語,你眼里除了宋小姐,怕是沒別的了,不過看他模樣,似乎已經猜到了,為毛不告訴他,想憋死他嘛。
------題外話------
今天三更結束,開個頭,明天正式虐渣 孫芮事情就是開個頭,她的事情就是個鋪墊開始,后面高能才會比較多,因為江風雅要正式開始作妖了。
昨天又把這部分大綱梳理了一遍,往后情節應該會很緊湊高能。
這里是絕不會劇透的小劇場╭(╯╰)╮
小劇場 傅寶寶某日戴著漁夫帽,正在京家后院釣魚,邊上還坐著另一個小奶包。
“我聽粑粑說,三嬸是被三叔誘拐回家的,那時候三嬸都沒成年。”小奶包聲音細細,低頭剝橘子,弄了一手的汁水。
“哦…”傅寶寶從小到大,從外公外婆,表舅小舅…各種人口中聽過父母相識的無數個版本。
“可是我粑粑麻麻就不一樣了,他們相遇就很唯美,是甜品結緣的,特別浪漫。”
傅寶寶漫不經心說了一句,“不是腦袋砸開花才認識的嘛,哪里浪漫?”
某個小奶包當即怒了,說他胡扯污蔑,兩人差點擰巴起來…
后來傅沉過來帶孩子,看了眼傅寶寶,釣個魚怎么衣服都破了?
得知事情經過后…
“傅沉,你說怎么解決?”京寒川挑眉。
他默默說了句:“都為人夫為人父了,能不能誠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