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風晚收到傅沉信息,看著手機傻樂,又忙著收拾行李,忙到晚上九點多,和胡心悅去公共浴室洗了澡才爬上床,累得胳膊都懶得動。
此時不比在家,打電話也不用遮遮掩掩,她偏頭看了眼睡在隔壁得胡心悅,“心悅,你睡了沒?我想打個電話。”
“你打吧。”胡心悅正在和男友雙排打游戲。
宋風晚先給家里打了個電話,才給傅沉去了個電話。
此刻的傅沉并未閑著,他也在京大校園內。
那邊要了宋風晚電話的許景程忙了一天,剛從浴室洗澡出來,正提著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回宿舍。
沒想到入學第一天,就能偶遇宋風晚,學校這么大,怎么就能那么巧。
想到以后可以經常見到他,夏風吹來,他的一顆小春心瞬間蕩漾起來。
快到宿舍時,忽然從一側伸出一雙手,捂住他的嘴巴,就把他往一側拖。
許景程何時經歷過這種事,直接被嚇懵逼了,大腦空白,一時竟忘了防抗。
等他回過神,整個人已經被拽上了車。
“你們…”他剛要開口,車內的燈打開,才看清車內坐的人。
男人身著白衣,光線落下的黯淡剪影,他指尖盤著串兒,靠在椅背上,似在閉目養神,許是察覺到他在注視自己。
睜眼,偏頭,四目相對,帶著股消沉風流,卻又內斂鋒芒。
許景程對他印象深刻,以前他給宋風晚送早餐,就是這個男人說兩人經由父母安排,住在一起,還…
睡在一起了。
當時他還說了許多,十分羞恥的話,至今想來,許景程還有些面紅耳赤。
“你…”許景程被他看著,不知為何有些發怵。
十方坐在駕駛位,低頭剝了塊口香糖丟入口中,這倒霉孩子,被嚇了一次不夠,還得來第二次。
“你知道晚晚為何來京城讀書嗎?”傅沉舌尖舔了舔腮幫,撩著眉眼看他,語氣溫吞,可是眉眼神色,卻已經透著一些警告。
“京美不是最好的嗎?”他訕訕說道。
許景程被他看得頭皮發麻,他畢竟是個孩子,不敢和他對視,眼神飄忽,落在他手上的沉香佛珠上。
“不是京城有好的學校,而是有她在意的人。”某人笑道。
十方咋舌,不要臉啊,為了刺激情敵,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許景程錯愕,悻悻一笑。
“這個好看?”傅沉注意到他的視線,晃了一下手中的佛珠。
“嗯。”許景程回答得心不在焉,他恨不能趕緊離開這里才好。
“她親手做的。”傅沉語氣頗有點炫耀的味道。
一把狗糧,硬是被傅沉塞到了他嘴里。
也就是這時候,傅沉手機響了,他摸出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她的電話,你不介意我接吧?”
他就是想介意都沒辦法啊,因為傅沉已經接了。
許景程就這么坐著,聽兩人打了十幾分鐘電話,秀了十幾分鐘恩愛。
靠在車上,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傅沉掛了電話,才歪頭看向許景程,“我和她什么關系你也看到了,我們遠比你想得親密,我希望你與我的女朋友保持距離。”
許景程垂頭沒說話。
“我們雙方家里都認識,她母親也非常喜歡我。”
“這次她表哥送她來京城,也是住在我家,我說這些,你應該清楚吧。”
十方透過后視鏡,看了眼許景程。
他家三爺也太腹黑了吧,三兩句顛倒黑白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這關系離結婚就差一步之遙了。
鬼知道你倆萬里長征才開始。
盡是忽悠孩子,不厚道啊。
這孩子上輩子是造了什么孽,居然能被三爺撞到兩次。
許景程的確對宋風晚存了其他心思,但是之前在畫室門口被傅沉幾句話刺激,已經明白自己比不了他,到了個陌生環境,突然遇到故人,他也覺得激動,這才要了電話。
本來還想明天約宋風晚出去吃飯來著,雖然知道兩人不可能,但是心底總有些不甘心的小火苗。
現在傅沉一片涼水淋頭而下,剛升起的那點旖旎心思,瞬間湮滅無痕。
剛要了聯系方式,沒想到這男人當晚就找到了自己。
這男人是開了天眼嘛。
“我明白。”許景程支吾道。
“不早了,你也該回宿舍了,打擾了。”傅沉沖他微笑。
許景程下車,失魂落魄的往宿舍走,饒是身處炎炎夏日,還覺得周身涼意滲骨。
一顆小春心,瞬間被傅沉踩得稀巴爛。
“三爺,回家嗎?”十方看向傅沉。
“去晚晚宿舍樓前轉一圈再回去。”
十方點頭,莫名有些同情許景程。
對于情敵,傅沉素來主張,一冒頭就使勁按,絕不留情。
這孩子是撞到刀口上了,也是可憐,希望今晚不要做噩夢。
宋風晚剛起床,宿舍又來了人,那個叫苗雅亭的南方妹子,父母送過來的,這幾天一直陪家人住在酒店,明日開始軍訓,今天才搬來宿舍。
她父母離開時幫她將床鋪都收拾好,還給宋風晚她們送了點京城烤鴨,苗雅亭送他們出校門,回來時哭紅了眼。
“別哭,馬上國慶就能回去了。”胡心悅笑著安慰她。
這姑娘性格很軟,說話也自帶南方腔,嬌嬌嗲嗲,卻不惹人討厭,幾個女生聊開后,也就不覺得生分了。
中午的時候,三人準備去食堂吃飯。
剛收拾好東西,一群人就沖進了宿舍里,而且都是男生。
宋風晚急忙閃開身子,看到對面的苗雅亭,險些被撞倒,微微蹙眉。
“你這宿舍就你一個人沒來了啊。”
“學妹,你的東西放到哪兒啊?”三個男生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進屋,許是看到宋風晚,倒是眼前一亮。
“學妹,真是巧啊,你還記得我嗎?我們在校門口見過的。”
宋風晚悻悻笑著,這人她有印象,學校門口當志愿者的大二學長。
“就放地上吧。”隨著一個嬌俏的女聲,一個穿著小洋裙的女生走進來,她踩著纖細的高跟鞋,畫著精致的淡妝,手持遮陽傘,進屋就是一股子香味兒。
她目光不著痕跡的掃過宿舍里的三個女生,又笑著看向三個男生,“辛苦學長了,我請你們喝飲料吧。”
“不用,幫學妹還不是理所當然的。”幾個男生反而覺得不好意思了。
“要不待會兒我請你們吃飯吧。”
“真不用。”哪有男生會讓女生請客的道理。
有個膽子大些的男生說道,“學妹,加個聯系方式吧。”
“可以啊,我剛來學校,有很多不熟的地方,還要麻煩你們多幫忙了。”她笑靨如花。
這就是她們宿舍最后一個室友——吳雨欣。
“學長,你是叫戚金生吧。”吳雨欣笑著看向面前大汗淋漓的人。
“你怎么知道?”男生受寵若驚。
這讓宋風晚想起電視上,那些被皇上忽然臨幸的妃子。
吳雨欣沖他笑著,單純不造作,“剛才聽你朋友喊你,覺得姓氏很少見,就記住了。”
男生登時紅了臉,擦了下額頭的汗,有些不好意思。
這理工科的男生,極少被這種妹子撩,況且吳雨欣模樣甜美嬌俏范兒的,根本禁不住幾句夸。
“走吧,我們去吃飯。”胡心悅性子太直,受不了這個,招呼宋風晚與苗雅亭出宿舍。
苗雅亭伸手指了指吳雨欣的桌子上的考研,“那個…是我爸媽給的,你的桌子我之前順手幫你擦了。”
吳雨欣笑了下,“謝謝。”
三人離開后,她就任由著幾個男生幫她擦床弄東西,目光從幾個床位名牌上一一掃過,看到宋風晚名字時,捏緊手中的傘。
這就是以專業課與文化課雙料第一考進來的女生?
她去報道時,和那些學姐聊了幾句,她們都說,今年院里來了個不得了的姑娘,和她就在一個宿舍。
那些學姐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她微微蹙眉,伸手摩挲著床上的名牌,眼底俱是不屑。
宋風晚三人回去時,吳雨欣已經不在了,床鋪都收拾好了,就是桌子很亂,還沒拾掇。
“京城的天也太熱了,我要去洗把臉。”胡心悅說著就往洗漱沖。
苗雅亭正準備爬上床。
“怎么了?”宋風晚看她爬了半路,居然停住了。
“沒事。”她聲音細軟,上床換了睡衣,自始至終沒說話。
宋風晚以為她又想家了,進了洗漱間,也準備擦個臉,雖然有兩個盥洗池,可是胡心悅動靜太大,她嘆了口氣,準備去外面等一下。
剛走出去,就看到苗雅亭彎腰在垃圾桶里撿東西。
大家都是剛來,還沒那么熟絡,都是各自用各自的東西,也包括各自的垃圾桶,她翻找的那個是吳雨欣的,就挨在她床邊。
她從垃圾桶里拿出一個包裝好的烤鴨,拿著面紙擦了兩下,忽然看到宋風晚,眼眶有些泛紅。
這個新室友把別人送的東西扔了?
也就這時候,宿舍門被推開了,“大家都在啊?”吳雨欣聲音甜美,人畜無害。
“這個…”苗雅亭咬著唇,這是她父母送的,你若不喜歡就罷了,扔了算怎么回事。
“怎么了?”吳雨欣一臉無辜。
“在垃圾桶里找到的,你如果不喜歡就直接給我,為什么把東西扔了。”苗雅亭直言不諱。
扔了就扔了,還被她看到了,畢竟是她父母的一番心意,這么被人糟蹋,誰都不好過。
胡心悅此刻也從洗漱間出來,瞧著宿舍氣氛不對,還戳著宋風晚,壓低聲音,“怎么回事?”
宋風晚當時并未說話。
“不好意思啊,東西是那些學長幫忙收拾的,應該是他們不小心扔了,實在對不起,我替他們道歉。”
吳雨欣態度誠懇,一臉歉意,弄得苗雅亭反倒不好意思。
“沒事。”
“我還是挺喜歡吃烤鴨的,幫我和叔叔阿姨說聲謝謝。”吳雨欣從她手中接過烤鴨,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我從家里帶了吃的,待會兒你們也嘗嘗。”
這件事就這么被輕輕揭過,苗雅亭心底是不舒服的,可是人家已經道歉,又說與她無關,她若再糾纏,好像特別無理取鬧。
況且都是室友,要相處四年,想了下,還是忍了。
整個宿舍也就胡心悅心大,笑著和她道謝。
還笑著說,“大家四年都住在一個宿舍,以后就是好姐妹了,一定要好好相處啊。”
可是直覺告訴宋風晚,這個女生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好好相處,這胡心悅是真的心寬。
果不其然,就在喬西延過來的時候,她幾句話,險些把戰火引到了宋風晚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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