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出一段距離,確定周圍不存在“眼線”后,墨上筠才找個位置將車停下來。
丁鏡正在打電話,對方是今日中午見到的武警。
她們“臨陣逃脫”,本以為武警會很生氣,沒想對方冷靜地聽完,就沒再有其他的表示,而是詳細地詢問了下她們所見的場面。
丁鏡一一回答完,最后將墨上筠給的照片都給發過去了。
盡管她們也能猜到,不可能只有她們倆監視,也不止她倆匯報消息,但她們需要裝作不知道,并且做好自己該做的。
武警問完后,讓她們在原地等消息,然后就掛斷了電話。
“我們就這么干等著?”丁鏡手里把玩著手機,好奇地朝墨上筠問。
“等著唄。”墨上筠道,“軍令如山。”
丁鏡冷笑,“越級的命令。”
墨上筠揶揄道:“別這么講究。”
丁鏡:“…”這是事實,不是講究!
這個一點都不講規矩的女人!
丁鏡嫌棄之。
墨上筠拿出手機,撥通了司笙的電話。
過去那么久,司笙已經處理完那幾個少年的事,如今正準備打道回府,結果剛喘口氣就見到墨上筠的電話,司笙哀嘆一聲,心想真是欠她的,任命地拉了接聽。
“事情解決完了?”
“嗯。”
意識到丁鏡將一切都同墨上筠說了,所以司笙也沒有再瞞著她的意思。
計劃進行得很順利。
警方和家長趕到,學校也派出了代表,其中一個的家長還算是有點權勢的,但國家禁毒強度之大,他也不敢觸碰,兒子身上發生這樣的事,對他的仕途都會有影響,算是被親兒子坑了。
不出意外的話,這些個人渣都會得到相應的教訓。
“我剛看到蘇恒了,”墨上筠說,“他在面館里給人打工。怎么著,你們保護的是面館老板的兒子?”
司笙笑道,“那,檔次還是要稍微高一點的。”
“面館老板一家?”
“…”您倒是跟面館較上勁了。
過了幾秒,司笙也察覺到墨上筠現在的任務似乎跟他們之間有些關聯,所以她問道:“互相交個底?”
墨上筠道:“我們有保密措施,不能說。”
言外之意,只能司笙和蘇恒將他們的事轉告給她,但她卻不會將她們的任務告知司笙和蘇恒。
這就有點強盜性質了。
不過司笙似是習以為常,也對墨上筠的工作表示理解,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公平。
司笙對部隊不算了解,但她知道墨上筠是個軍人,也佩服墨上筠那樣隨性的性格竟然會選擇限制自由的工作。在她看來,墨上筠是真正用自己的能力去做實事的人,為人民、為國家,生活在這樣一個安定的國家,司笙總歸不會對這種做實事的人太過放肆,更何況對方還是同她一起長大、習武的小師姐。
司笙爽快地選擇“配合工作”這一選項。
他們接到的任務,是保護云城某富商的兒子。
這個兒子作天作地,以為自己是正義使者,硬是要跟黑暗勢力做斗爭,從小到大都是這么作過來的,明明可以順遂一生,但經常因為“作”而住院,被人背地里偷摸蒙布袋揍那是常有的事兒,有時候被打得住院了還不知打他的是誰。
所以富商經常請保鏢圍繞在兒子身邊,不過說是保護兒子,倒不如說是制止兒子“作死”。
但最近這兒子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前段時間,他的兄弟被人坑害吸毒,因這玩意兒難戒,他兄弟又不敢說,只能私底下找他借錢,當時他還不知道緣由,后來是他兄弟在學校被爆出吸毒,直接被學校開除,他才意識到他兄弟頻繁借錢是什么緣故。
后來,他兄弟消失了一段時間,因難以忍受毒品帶來的煎熬和前途被毀,最后選擇了自殺。
事情本該到這里結束的。
可是,富商的兒子容忍不了兄弟因這種理由而毀掉一輩子、最后落到自殺的結局,所以他背著他父親,經常去他兄弟被坑的酒吧轉悠,最后終于找到來源,他一個未成年的學生,膽量一點都不小,硬是想辦法抓到其中一人販毒的證據,提供給警方了。
他確實做了一件好事。
不過這樣一來,可就惹惱了其余的毒販,雖說他是富商之子,不是那么容易接近,但想要弄他,這些人有的是辦法,所以就算是在諸多保鏢的保護下,他們還是成功將這作死的兒子送進了醫院。
還好搶救得及時,不然直接嗝屁了。
富商見到兒子又住院,且惹到了跟以前絕對不是一個檔次的人后,急了。本想找點關系用錢擺平這檔子事,但還沒有實行就被他兒子知道了。
少年是個渾身正氣寧折不屈的好兒郎,得知事情后當即威脅他父親,如果他父親膽敢跟毒販接觸、而且給他們送錢的話,那他就跟他兄弟一樣,從三十樓一躍而下,準保他連被送進醫院的機會都沒有。
兒子以死相逼,富商這種溺愛兒子的,只能選擇妥協。
退而求其次的,富商選擇多找一些靠譜的保鏢。
因為司笙和蘇恒年少的時候做過不少瘋狂的事,在道上闖出點名聲,能力也是數一數二的,雖說蘇恒“金盆洗手”多年,但司笙一直有接活兒,作為搭檔的蘇恒就不會被遺忘。
理所當然的,富商抱著嘗試的心態,找到了司笙和蘇恒。
司笙本來不想答應的。
剛結束上一個任務,司笙打算出國度假,游玩一段時間,但對方開的價格實在是高,所以她在了解一下事情的緣由,又跟蘇恒商量過后,最終決定答應了。
畢竟報酬足夠,干完這一單,蘇恒可以幾年不用工作,而且這位年輕氣盛的少年挺有意思的。
盡管兩人來了后,他們好幾次都覺得這少年太欠揍,恨不得自己把他給揍上一頓。
“然后呢?”
墨上筠挑著眉問道。
手機放的是免提。
丁鏡在一旁也聽清楚司笙的講述。
除了對故事本身感興趣外,也對司笙和那個叫蘇恒的有了一定興趣。
倆保鏢…?
沒有經歷過特殊訓練,竟然也能走到這種地步,那還是挺能耐的。
“他閑不住,就跟著他轉了幾天,結果對方得知他身體好了,而且跟個沒事人似的到處亂轉,果然又找上門來了。”司笙不緊不慢地講述著。
結果很顯然,這次因為有司笙和蘇恒守在一邊,所以這小子毫發無傷。
一開始這少年英雄還挺瞧不上他們的,覺得他們只是空有虛名罷了,跟其他的保鏢一個德行,有那么點能力但派不上用場,與其說是保護他不如說是監視他,所以他對司笙和蘇恒二人表現出非常強烈的敵意。
經過那一番保護行動后,少年英雄直接拜倒在他們的武力值下,竟然成了他們的迷弟。
在遇見墨上筠的前幾天,少年英雄一直嘗試著“策反”他們,將他那令人驚嘆的私房錢全掏出來,讓他們倆聽他的指示。
他們倆本來不想答應的,后來聽到少年英雄透露的消息后,挺感興趣的,所以算是想聽一下少年英雄的想法。
錢呢,司笙和蘇恒這倆有原則的沒有要——就約定了如果這件事得到解決,他的私房錢可以考慮一下捐助。
少年英雄手里有毒品來源的信息,他知道那是一種新型的毒品,而且在“報仇”的時候聽到過不少傳聞,所以他想抱著跟惡勢力競爭到底的決心,想要追蹤毒品的最終來源。
司笙和蘇恒沒有他那么意氣用事,但也差不遠,反正沒有猶豫多久就答應了。
兩人也只是想嘗試一下。
于是,他們除了保護少年英雄的任務外,又額外增加一個“追蹤來源”的任務。
墨上筠聽完,瞇起眼問道:“我在云城遇見蘇恒的時候,你們在做什么?”
司笙回答道:“我在跟蹤少年英雄口中‘有可靠線索’的人,他打算借你的車耍點手段靠近他們。”
墨上筠蹙眉,“怎么不說?”
這事有多危險,他們倆自己心里沒數嗎?
都遇到她了,還把事藏著掖著,真不怕死?!
“這不是我們該做的事。”司笙回答道。
墨上筠冷聲道:“你也知道。”
司笙笑了笑,道:“但,就算不是崇高的職業,也有一顆‘為人民服務’的心。”
“別拿我的話來敷衍我。”墨上筠無語道。
“很久沒遇到過這么刺激的事兒了。”司笙倒是難得說上一句心里話。
平靜的日子過久了,總是喜歡找一點刺激的。
尤其是司笙這類人。
閑不住。
當然墨上筠也閑不住,所以墨上筠會理解司笙的意思。
擰了擰眉,墨上筠道:“你就算了,蘇恒是有家室的。”
司笙道:“蘇恒在他的地盤里接的活兒,也說不上安全。”
對蘇恒背地里的工作,墨上筠也有耳聞。
想了想去,墨上筠只得嘆息,干脆放棄了“勸說”的想法。
司笙和蘇恒這種級別的妖孽,不該由她來操心,有那閑心還不如操心一下自己。
確認墨上筠不會再追究后,司笙才開始后面這幾天的故事。
這幾天發生的事還挺多的。
當天晚上,蘇恒就順利接觸到目標,然后套到了消息——他們的貨物都來自于這座邊陲小鎮。
他們回去后,將消息同英雄少年說了,但沒有想到,第二天英雄少年就想辦法擺脫他們的,又跑去砸場子了,這次那批毒販雖然沒有被抓,但生意全被他給毀了,好在英雄少年跑得夠快,加上蘇恒和司笙及時趕到,沒有被打斷腿。
晚上富豪得知事情后勃然大怒,將蘇恒和司笙在內的保鏢都痛罵了一頓。
而英雄少年就借機提議,來這座小鎮散散心,順便避開那群人的“報復”。
富豪當然同意了,給他加派了一堆保鏢,然后就將他給送到了這里。
一到這里,司笙和蘇恒就被英雄少年趕來調查。
司笙和蘇恒正好在這里有熟人,消息來的很快,這不,才幾天的時間,就順利地找到毒品的來源——境外的一個組織,S團。
“蘇恒現在追蹤的人,應該就是S團的。”
司笙說得口干舌燥的,來到一家小賣部前買了一瓶水,將瓶中的水一飲而盡。
墨上筠道:“我知道了。”
線索都聯系到一起了。
昨晚她見到那一款新型毒品,閻天邢跟她透露是由S團來的,剛剛通過丁鏡得知她們見到了S團的高層,而司笙的話更是將這一切都串在一起。
跟毒品脫不開干系。
墨上筠讓司笙跟蘇恒聯系一下,交代蘇恒注意安全,S團的都不是善茬,然后才掛斷電話。
聽完這么長的故事,墨上筠抬手摁了摁眉心,覺得有些疲憊。
總覺得有些事離自己很遠,就算是昨晚她“多管閑事”的時候,都是那么覺得的——這不會是她的任務。
卻沒有想到,命運轉眼將這些事推到跟前來,觸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