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冕嗚嗚嗚…你在哪里啊,我需要你…”云想想嗚咽著呢喃著。
“想想?”一道低低的飄忽的聲音從上面傳下來。
云想想一怔,她滿臉淚水和血污,她害怕是自己的錯覺。
“想想,堅持住。”聲音被刻意壓低,云想想試探性地小聲回,“阿冕?”
“是我,我馬上救你,你要堅持住。”宋冕雖然探測到生命體征,猜測十有八九是云想想,但真的得到她的回應,才徹底安心下來。
幸好他們被埋得不是很深,而這里也許是因為下方有扎根極深的石巖緣故,很是穩健,稍微能夠互相交流一下。
宋冕和韓兆臨迅速行動起來,宋冕一邊指導韓兆臨,一邊迅速果斷下手。
很快唐止聿血肉模糊的后背,就出現在他們的眼簾,因為天寒地凍,倒是凍住了傷口,沒有造成大量失血,不過唐止聿的生命體征已經非常弱。
宋冕給韓兆臨打了個手勢,讓韓兆臨從另外一邊挖雪,他取出幾根銀針,迅速扎入唐止聿的后背,腦后,手背幾個穴位。
這才把唐止聿給小心拉起來。
感覺上方的力量減輕,云想想已經看到宋冕的腳:“阿冕,他中了四槍。”
一槍在后背,一槍在前胸,都不是致命的位置,但這兩槍都是為她擋下,另外兩槍在膝蓋,是路西華故意折磨他泄憤。
“別動!”宋冕壓低的聲音冷喝。
所有人身體一僵,就感覺到隨著唐止聿被拉開,雪開始不斷下滑。
韓兆臨臉色一變:“他們兩是阻力,如果把他們拉開,雪峰會再一次下滑。”
很顯然宋冕也發現了這一點,這里就像一個積木堆起起來的平衡,云想想和唐止聿已經融成了其中一部分,一旦把他們兩抽開,雪山會再一次崩塌。
宋冕看了看四周的環境,他緩緩蹲下身,韓兆臨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要做什么?”
“一會兒唐止聿就交給你,第一時間把他送到最近的宋氏醫療機構,叮囑醫生,他身上的銀針,五個小時后我們回來就必須拔掉,拔掉之后不要對他進行手術,只需要保證他的生命跡象,哪怕再微弱也不要動,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宋冕…”
“聽我說完,你帶他上了飛機,立刻打電話給阿雋,把這里的情況發給他,讓他給我規劃一條路徑,這是我們都能夠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宋冕繼續蹲下身,唐止聿一點點拖上去。
韓兆臨的拳頭握了握,他伸出手接過唐止聿。
宋冕給了韓兆臨一個眼神,兄弟之間的默契,讓韓兆臨幾乎一把將唐止聿提起的同時,宋冕飛撲而來上前,代替了唐止聿的位置,覆蓋在了云想想的身上。
不少雪滾落下來,在云想想和宋冕堆疊的身側堆積,差一點將他們再度掩蓋,他們大氣不敢喘,靜待著一切平息,其實他們心里也在打鼓,害怕不會停歇,估算錯誤,雪山又崩塌,他們四個一起被沖下去。
好在老天爺沒有這么殘忍,漫長的三分鐘過去,云想想和宋冕再一次被雪給覆蓋,雪峰終于停止了滑落,一動不敢動,扶著唐止聿的韓兆臨,長長吐了一口氣,他看著面前又堆積起來的一堆雪,終究是抬起手,揮動了手上的布條,上空一直跟隨著他們的直升飛機也獲得了一些數據,盡最大可能靠近他們,拋出了救援軟梯。
抓住救援軟梯的那一瞬間,韓兆臨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一眼,他雙臂箍緊唐止聿,隨著直升飛機一點點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白皚皚的雪山,天空灰蒙蒙一片,蒼白得令心涼。
一上了飛機,韓兆臨立刻聯系祁雋,祁雋這個野人,對于野外大場面什么沒有經歷過?
論經驗沒有人比他更豐富,而且這里他曾經探險來過,當時他遇到了大風雪,無法前進,也幸好如此,不然祁雋恐怕有來無回。
“別怕。”宋冕打開了手機照明,指尖輕輕摩挲著云想想的臉蛋。
“只要你在,我都不怕。”沒有這一刻,讓云想想覺得安心。
宋冕挺直的背脊,仿佛為她撐起了塌下來的天,哪怕是這么小的一方天地,她也莫名覺得溫暖和無畏。
狹窄的空間,云想想趴著側著頭,宋冕在她背上,頭從她肩膀探出,面朝著她,微弱的燈光,將她的臉照亮,她迷幻剔透的棕褐色眼瞳閃爍著光亮,仿佛因為他的出現,點亮了她整個世界。
他微微挪動,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大掌握住她柔軟的素荑,緩緩與她十指相扣:“想想,我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活著躲過這一劫,但我們無論任何時候都不分開,就算是死,也要一起,好嗎?”
這個時候,就不要說那些虛的,該做好的心理準備一定要做好。
“嗯。”云想想笑著點頭,被凍僵的手指勾住他,仿佛是為了靠近這一點溫度,“只要能夠和你在一起,去哪里我都不害怕。”
雖然她也舍不得六六,她知道六六沒有爸爸媽媽,一定會很傷心,但她相信宋敕,他能夠培養出這么優秀的宋冕,一定會把六六教養得和宋冕一樣優秀。
“謝謝你,我的妻子。”宋冕唇角緩緩舒展。
他的眼神深邃,紫黑色的眼眸流轉著瀲滟的光,她想要依偎到她的懷里,可是她一動,就感到圍繞在身邊的積雪開始松動,她立刻僵住了身體。
只能用手更握緊住他:“阿冕,我從來沒有后悔嫁給你,就算是到現在,我依然榮幸能夠嫁給你,你也從來沒有對不起我。”
我們是夫妻,夫妻就應該風雨共舟,就應該承擔彼此的一切。
嫁給你不是為了圖里給我帶來的安逸享受,是因為你對我最純真的呵護愛意。
這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一個男人,能夠像你一樣包容我,讓我做什么都沒有后顧之憂。
至于這些危難,只不過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