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時候聰明得令人害怕,有時候又天真得可愛。”唐止聿坐在四面是墻的房間里,唯一一把椅子上,“這里是谷家沒有錯,可正因為是谷家,我能夠潛入進來,又是如何對谷家這么了解呢?”
云想想抿著唇不說話,她其實已經猜到了,谷家有人和唐止聿狼狽為奸。
“我對你從來不說假話,我當初就讓施幼璇告訴過你,有人想要對付你和宋冕,可你不信。”唐止聿的語氣頗有些惋惜,“你只當我是挑撥離間…”
說著他低低笑出聲:“也是,她谷藐行事素來光明磊落,就算傾心宋敕,十多年也從來不死纏爛打,哪里像我這般,對你糾纏不放,寧可一無所有,也要把你捆到身邊。相比起來,的確不容易惹人懷疑。”
“她瘋了嗎!”云想想的確從來沒有懷疑過谷藐,就算是知道她的心思,宋冕也不曾懷疑過。
他們都遇到過形形色色的傾慕者,設身處地的想,一個傾慕者,幾年可能不會出現一次,誰能夠無緣無故去疑心,說不定都記不得這號人,疑心才是有病吧。
這是谷家啊,云想想在谷家丟了,谷家人難辭其咎,她就不怕被懷疑,從而牽連谷家?
這么多人看著,以后誰還敢和谷家往來?不怕一個不慎被暗害?
“所以,我替她做了遮掩,把你的寶貝兒子放回去了。”唐止聿笑了,“正常人都會想,要是谷藐做了手腳,應該對宋冕和宋云下手,這樣才能斷了宋家的根,沒有必要對你一個女主人下手,宋家少了女主人無關痛癢,這么多年不都風平浪靜過來了?大不了再娶一個。”
“你過河拆橋,還得讓人家感激你。”云想想哂笑一聲。
唐止聿和谷藐最初的約定肯定不是這樣,肯定她和六六都不放過,可臨到頭唐止聿為了洗清谷藐,讓人無從懷疑谷家,為自己贏得更多有利的條件,擺了谷藐一道。
“如果我說,我只是單純不想讓你恨我,你會信嗎?”唐止聿突然直直地看著云想想。
做了母親的人,孩子就是軟肋,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他對宋云下手,云想想會恨死他。
“你以為我會感激你?”云想想眼底滿滿的諷刺。
“人都說,如果愛一個人,她若不愛你,那邊讓她很你,至少你在她心中,還是特別存在。”透過火光,唐止聿的眼神近乎貪戀地落在云想想的臉上,“可我卻不愿你恨我,不愛也罷,不感激也行,只要不恨就好。”
“你還說我天真,你把我綁架了,還要我不恨你。”云想想覺得唐止聿腦子有病。
“我上次也綁架你了,你不也沒有恨我。”唐止聿笑得眉目溫和,“你的心胸和旁人不一樣,別人技不如人會怨天怨地怨對手太聰明,而你只會反思自己不夠強大,你被算計,你會好不手軟的報復,卻不會憎恨對手卑鄙。”
“因為你知道這世界沒有一個人理所應當為你光明正大,正如沒有一個人應該理所當然對你好。”
唐止聿的眼底突然劃過一點疑惑,“其實我很好奇,你為什么會看得這么清楚明白,有些活了半輩子的人,便是看開了這一點,當真遇上了也不能釋懷,而你卻能夠做到。”
“我覺得,我們之間沒有必要廢話,你利用蘇染,在她渾然不知的情況下借著他們的車潛入進來,那就證明谷藐為了不讓自己被指控,是不會幫你進出谷家,你覺得你能帶走我?”云想想不著痕跡套話唐止聿。
她發現她手上那枚定制的戒指被摘了,包括她系在身上的香熏球也不見了。
香熏球讓唐止聿吃過虧,戒指他用來對付過路西華。
“你身上的東西,我都拿走了。”唐止聿似乎看穿了云想想的擔憂,“這些東西正好可以給他們引路。”
“就憑一點死物?”云想想冷哼。
“你又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唐止聿有些無奈地嘆口氣,“我不是讓蘇染提醒了你云初嗎?你說這活生生的人,就算是宋冕和宋敕知道還有個云初在,他們敢賭那不是你嗎?”
原來云初的作用在這里,云想想閉了閉眼,他們是要云初短暫地混淆視線,趁機把她給帶走,她大概已經猜到,唐止聿肯定留下了一些不是很明顯甚至看起來毫不刻意的線索,讓他們追著這條線,必要時候再漏一點云初的模樣…
這樣宋敕他們就算懷疑,也不敢大意,真真假假,只能分散人力,唐止聿在暗處,谷藐不能讓唐止聿和云想想站出來指證自己,肯定要在明處幫忙。
“我就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夠把我帶出華國!”云想想冷冷地看向唐止聿。
唐止聿沒有再說話,而是目光平靜地看著她,那種眼神很是復雜,沒有令人不舒服的濃情蜜意,也沒有讓人厭惡的得意張狂,只是安靜的甚至有點恍惚地看著她。
云想想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過了好一會兒唐止聿才收回目光,平淡卻不容置疑:“我會帶走你,晚一點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希望到時候你不要太心痛。”
云想想在谷家的密室被困了三天,這是一個除了衛生間和一張床一把椅子以外什么都沒有的地方,每日果然有人送一些吃的。
唐止聿也沒有綁著她,但給她注射了藥物,她渾身根本使不上勁,勉強能夠支撐著墻壁行動,她把整個密室都敲了一遍,唐止聿由著她,也沒有敲出什么門道。
三天之后,她吃了東西迷迷糊糊暈過去,再次醒來已經換了地方。
唐止聿已經洗過澡,渾身清爽坐在她的面前,看著她醒過來,對著她輕聲一笑:“來,我給你介紹一個重要的人,路西華埋到你們宋家的眼線,將會幫助我們離開華國…”
云想想順著唐止聿手指的方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祝媛,怎么回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