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直接提起司法訴訟。”任昱林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李香菱。
“不行!”祁雋沖過來,雙手拽著任昱林的衣領,“你把這件事鬧到法庭上有什么用?你知道格雷家族意味著什么嗎?整個大蘋果城他們家族可以只手遮天!你的訴訟很可能都沒有法院受理!
這種無用功的代價,是所有人都知道香菱的遭遇,她會被人戴上有色眼鏡打量!她以后要做律師,她的對手也會永遠揪著這個地方不放來攻擊她!”
這種事情在女人身上是多么可怕?那些沒有經歷過的人,不會寬容不會善良,他們只會幸災樂禍,只會歪曲扭解事實!
這對于李香菱而言是刮骨割肉一般的傷口,愈合的過程就足夠痛苦,這樣的傷害永遠不可能痊愈,傷疤留下來,只會讓更多人一次次來撕開,讓她的內心一次次鮮血淋漓。
“放手。”任昱林抓住祁雋的手,皺眉冷臉。
“你們倆別吵,別把醫生給引來。”云想想出聲勸阻,“香菱也需要休息。”
兩個人瞬間熄火,祁雋甩開手,任昱林退開兩部。
“我要告他。”李香菱一字一頓地說,她的眼神無比堅定。
“香菱,我會…”
“宋少爺,我請求您的幫助。”任昱林不等云想想說完,就先走到宋冕,深深的鞠躬,“我把我的命賣給宋家,我知道宋家不缺人才,但我用香菱和我母親起誓,我一輩子不會做一件對不起宋家的事情。”
云想想震驚地看向任昱林。
就連李香菱都驚得回不過神,她望著對宋冕低著頭躬身的任昱林。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他的脊梁有多直,他有多驕傲。在此刻,他為了她折斷了所有的傲骨。
宋家不缺人才,也不缺忠心的人,但卻并不是人人都沒有自己的小算盤,也不是人人都經得起誘惑,任昱林這是把自己賣給了宋家,以后他將以宋家的利益為自己的利益。
“你不用這樣,有我夫人在,我也會盡全力。”俯下身,手握住任昱林的肩膀,要將他扶起來。
任昱林卻依然固執不動:“我是香菱的男朋友,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我應該出最大的力,我能力有限,撼動不了格雷家族,只希望您能夠看得上我這點微薄的價值。”
他不需要去依靠別人來維護自己的女人。
他不如祁雋有權有勢,這是與生俱來的基礎,他不恨上天讓他生在貧困之家,他一樣有自己的能力和價值,通過自己的方式來保護他要保護的人。
“以你的能力,只要你愿意,并以此為目標,二十年你可以得償所愿。”宋冕收回手,“二十年后,你才四十幾歲。”
賣給宋家,那就是一輩子。
“我能等,但我的女人不能等。”任昱林擲地有聲,“二十年太長,誰也不知道會發生多少意外,我不想她因為我的無能,委屈隱忍。”
醒過來就沒有哭過的李香菱,迅速紅了眼眶,她唇瓣顫抖:“昱林…不可以…”
宋冕和任昱林都沒有理會李香菱,宋冕淡聲問:“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一定是我本身的價值不夠,請宋少爺讓我辭職。”任昱林抬眼,眼神沉斂,沒有任何情緒。
“然后去尋找另一個覺得你夠這個價的人?”宋冕一眼看透他的心思。
“是。”任昱林很干脆的回答,“我要不惜代價,以最快的速度,讓他認罪伏法。”
“好,我答應你。”宋冕掃了云想想和李香菱一眼,“這件事情,宋家會追究到底。”
“謝謝少爺。”任昱林再次對宋冕深深一鞠躬。
“昱林!”李香菱嘶啞的聲音用力地喊他。
任昱林走到她的身邊,整個人都變得柔和:“我在。”
“不值得…不值得…”李香菱搖著頭,眼淚不斷地滑落。
宋冕給云想想遞了一個眼神,云想想起身走到宋冕的身邊。
宋冕牽著云想想,拽著祁雋的肩膀走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
任昱林坐在病床邊,將李香菱輕輕地攔在懷里:“我知道,你不哭不鬧,不是因為你承受得住,而是因為你習慣了什么都獨自去抗,你害怕你的淚水你的軟弱,沒有人會在乎。”
兩句話直戳李香菱的軟肋,讓她的淚水流得更兇。
“我也知道,理會等著一個沒有人的時候,向我提出分手。”任昱林一邊溫柔地給她擦拭眼淚,一邊輕聲苦笑,“可我不同意,香菱。你聽好,我為了你把自己賣了,你沒有權利再把我推開。
我知道你受到了傷害,你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做一個正常的妻子。但我和你在一起,不是為了那一點男女之間的歡樂,就算這一輩子我們只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我也要和你成為合法的夫妻。”
“香菱,我要你清楚明白地看到,我最初和你在一起,不是對你有所圖,而是我愛你;我現在和你在一起,不是同情憐憫也不是怕被人譴責,依然是因為我愛你。”
李香菱哭得不能自已,她把所有強忍的情緒都宣泄出來,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任昱林任由她哭,她需要狠狠地發泄一場,才能把心中的恐懼、怨恨和郁氣全部散出來。
“格雷家族,在大蘋果城是不可撼動的存在,那個畜生是他們家族純正的血脈。你和少夫人是閨蜜,少夫人和少爺不會袖手旁觀,可他們立場不足,大家族也有大家族的規則。
這里也不是華國,強硬地讓少爺插手進來,會給宋家造成掣肘,如果損失過大,少夫人在宋家也會被埋怨,我不能讓你以后因此愧疚,只有我把這條命賣給了宋家,才能師出有名,才能夠讓所有人都少一些為難。”
也能夠堵住你提分手的嘴。
這句話任昱林沒有說。
“你太傻…太傻…”李香菱哽咽著,緊緊抓住了他的胳膊,眼淚洶涌。
你把所有人都考慮到了,唯獨沒有考慮到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