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約定

　　“要想成為領袖，自信和擔當這兩個特質是少不了的，一開始的時候，這兩個特質安云天一個都沒有——他尤其缺乏自信。”

　　柳聞霆從文件中抽出一張照片，給兩位美女看：“這是07年初，他開始搜集三國歷史資料，準備編寫《英雄記》劇本時，我偷偷給他拍攝的照片，里面的他，愁眉苦臉，一看就充滿了對未來的憂慮和煩惱。”

　　劉亦霏和佟莉婭拿過照片，像是得了什么價值連城的名畫，湊到一起看個不停，連連點頭道：“確實，五官都擠到一起了，看起來真的對未來很沒有信心啊！”

　　“這就是他當時的狀態。”柳聞霆對安云天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對于他直覺以內的東西，他信心百倍，斗志昂揚。但一旦讓他自己去創造點什么東西，他就麻爪了。他對自己的能力完全沒有信心，他那時所有的成功，都來自于投機取巧，這也就是我看不上他的原因——這世上有才華又帥氣的人多的是，我為什么要和這么一個沒有真才實學的草包湊活？他除了天賦直覺，還有什么？等哪天天賦直覺用完了，他又算什么？”

　　“我很感謝你。”安云天真誠的道：“要不是你逼著我寫《英雄記》，我永遠都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一步。”

　　“是的，《英雄記》，那是一部讓你涅槃重生的作品。”柳聞霆轉身看著會議室里張貼的《英雄記》海報，上面制片人和編劇后面，都寫著安云天的名字。“我必須承認，我不是一個好的領導者，因為我太過隨心所欲，也太過沒有擔當。我說我想跟《赤壁》打擂臺，哪怕只有1的勝率，我也要做，我才不在乎失敗之后會怎樣呢。

　　但我不在乎，公司員工在乎啊。當時雷霆影業已經有了這個王牌系列，不搞《英雄記》也可以活的很滋潤，在非必要的情況下，我悍然作出這種決定，將公司絕大多數資金投入到這個勝率很低的項目中去，是對公司、對公司員工的不負責任。一個合格的領導者，絕不會做這種事。孤注一擲的事情都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做的，像我這樣為了一己之私就賭上全部身家，對一家公司來說是大害，是毫無擔當的惡劣行為。

　　是的，我的性格和行為都很惡劣，我實在想象不出，除了安云天，這世上還有哪個有本事的男人能容忍我。”

　　說到這里，大家都笑了，劉亦霏還起哄的舉手道：“男人不要你，我要你！霆霆，趕緊來我的懷里吧！”

　　柳聞霆也在笑，笑的很溫柔，這對她來說非常少見的，她看著安云天道：“當時整個公司都認為，這個決定是他作出的。為此，他承受了幾乎所有的壓力，他不是沒有勸過我，不僅僅是因為他害怕《赤壁》，也因為，這樣做確實太過輕佻冒險，一旦失敗，那些跟著我們干的員工，就沒了下場。

　　無論任何時候，都想著手下的利益，這是一個領導者必備的擔當之一。我沒有，安云天有。因為這種擔當，手下跟你干的時候，才會免除后顧之憂，奮勇向前，出了事有領導兜底，他們才會真的去信任這個領導，這一點，雷霆影業的員工從安云天這里感受到了。

　　而現在，除了擔當，他終于又具備了另外一種特質——自信。”

　　柳聞霆掃視了兩位美女一眼，最后將視線放在了佟莉婭身上：“一個人有了自信，就會從內而外的變得強大。這種強大裝是裝不出來的，以前的安云天，就一直在裝，因為他除了那點天賦，實在沒啥資本去自信。那點天賦也不是他自己的。有我在一旁敲邊鼓，他裝的有模有樣，騙過了不少人，但他自己知道，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就沒有立身之本，說話都沒底氣，所謂的強大，自然也無從說起。”

　　佟莉婭道：“直到《英雄記》。”

　　“是的，直到《英雄記》。”柳聞霆笑著點頭：“一開始，他嚇得要死，這跟他在外面的狂妄全然不同。他的直覺告訴他，吳羽森沒幾年好蹦達了，《赤壁》就是一堆垃圾，所以他盡情的嬉笑怒罵，力道十足，他做出了其他所有人都不敢做的事情，令所有人都為之側目，更有無數人對他頂禮膜拜。但他知道那并不源自他自己的判斷，他像一個作弊的考生，直接抄來了答案，然后揮舞著99分的試卷，對那些他看不順眼的人瘋狂打臉。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個學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就是個學渣。

　　所以，當我要求他在不知道答案的情況下，參加一次重量級考試的時候，他就原形畢露了，真的，那時候的他，一點也沒有之前的帥氣瀟灑，只會讓你感覺上不了臺面。他之前有多么的張牙舞爪，那時候就有多么的卑微可笑。”

　　“但終究，我勇敢的邁出了那一步。”安云天笑道：“然后，我成功了。”

　　“是的，你邁出了那一步，對抗氣勢滔天的《赤壁》，就像當年中國悍然做出抗美援朝的決定，以落后弱小的志愿軍，對抗武裝到牙齒的聯合一樣。”柳聞霆微笑著對安云天的說法表示肯定，“那場戰爭，改變了世界對中國的看法。而這部《英雄記》，改變了我對你的看法，同時，也改變了你對你自己的看法。”

　　“well，我對此的看法是——”安云天直直的望著柳聞霆，“你這是在移交權力嗎？”

　　“你可以這么認為。”柳聞霆坐在他對面，歪頭看著他，“雖然你依然有許多不足和缺陷，但顯而易見的，經過4年的成長，你已經脫胎換骨。你既懷有對普通人的悲憫，又敢于挑戰最強大的敵人，你有自己的信念，并愿意拼盡全力為其奮斗到底，而不管世界如何冷酷，旁人如何冷漠。

　　你早已不再是那個只能靠投機取巧竊取成功和榮譽的膽小鬼了，現在，你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你敢于拿出自己的作品，對全世界說：這是我安云天創作的！你現在是一個真正的電影人了，以后你還會拿出更加優秀的作品，哪怕十年時間匆匆而過，哪怕你再沒有天賦和直覺可以揮霍。你成為了你夢寐以求的那種人：強大、優秀、勇敢、執著，同時不忘初心。

　　你終于可以底氣十足的約心愛的姑娘吃一頓浪漫的晚餐，也終于可以毫無愧色的接受所有的鮮花和掌聲。往后人生的每一步路，你都走的踏實堅定。去除了所有的浮夸做作和華而不實，現在的你，比任何時候都更加的真實和可愛。

　　比我更真實，也更可愛，事實上，在過去的4年里，我走慢了，沒有跟上你的步伐，被你超過去了。

　　我想不出，我有什么理由，不對你抱有更多的信任和托付。”

　　“如果是4年前，我會被你這番話感動的淚流滿面。”當期待已久的時刻最終到來，安云天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動和興奮，他猜想，這是因為他已經不需要靠柳聞霆的肯定來確立自己的價值了。現在，他會用自己的標準，來評判自己。

　　“如果是4年前，我還會誠惶誠恐的表示自己根本沒你說的那么好。”安云天笑納了柳聞霆對自己的所有溢美之詞，盡管他真的覺得自己沒那么好，但，那又怎么樣呢？

　　被自己心儀的美女夸贊，不是應該大大方方的承認，然后…

　　“我現在只關心一件事。”安云天說到這里自己先笑了起來，他上下打量柳聞霆，越看越覺得這家伙身材非常有料，說道：“下下周一的慶祝晚會上，咱倆的情歌對唱環節，你準備穿什么上臺？”

　　柳聞霆用一根胳膊支撐者下巴，慵懶的半趴在桌子上，長長的雙眸眨呀眨的看著他：“你覺得我應該穿什么？”

　　“我一直想看你穿公主裙。”安云天往柳聞霆面前湊了湊，輕聲說道：“蓬松又很短的那種，能露出你的大腿來。”

　　柳聞霆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抿嘴笑了，也往安云天那里湊近一些，道：“你是想看我的裙子啊，還是想看我的大腿？”

　　“都想。”安云天伸手撩動她的一綹頭發，“你那樣穿，一定很好看，也很可愛。”

　　“我會可愛嗎？”柳聞霆對此非常懷疑。因為她的長相，就不是可愛型的，美艷之外又有些涼薄，當初安云天見到她的第一印象，就是覺得她適合去t臺上面無表情的走秀。而柳聞霆自己，也從不認為能跟可愛沾上邊。

　　“穿上公主裙就可愛了。”安云天頑固的堅持自己的審美，“當然，你也可以穿長裙，坐在鋼琴旁，彈奏一首曲子，雖然不算可愛，但絕對美的冒泡——你不是說你是個顏狗嗎？其實我也是，當初我就是看上了你的臉，才對你這個人產生興趣的。”

　　柳聞霆看著近在咫尺的安云天的臉，突然覺得自己很口渴，唾液止不住的開始分泌，然后，她想也沒想，就撲了上去，對準安云天的嘴就是一陣猛啃。

　　“臥槽什么情況？當面ntr！”

　　柳大小姐如此威猛，驚呆了旁邊的兩個小妞，劉亦霏和佟莉婭看得目瞪口呆，大腦一時反應不過來，眼前究竟發生了什么。

　　安云天也大感意外，不過，此時此刻，輸人不輸陣，人家美女都主動獻上香吻了，自己怎么能慫？當下便發起反擊，用更大的力道，反守為攻，將柳聞霆按在了桌子上。

　　“啊！”

　　隨著柳聞霆一聲痛呼，這場突如其來的熱吻又突如其來的結束了，一男一女分開雙唇，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的劉亦霏忙上前查看，發現柳聞霆的唇角破了個口子，正在流血。

　　“你怎么回事，用那么大力氣！”自家姘頭被人當面破防，劉亦霏心中又酸又怒，氣勢洶洶的瞪著安云天大聲質問。

　　“不要怪他，是我自己沒弄好。”柳聞霆氣喘吁吁的從桌子上起來，整理一下有些亂的儀容，對劉亦霏道：“整天和你假鳳虛凰，一開始還行，慢慢的就感覺隔靴搔癢，想要更大的刺激和快感了。今天突然來了感覺，就沒管那么多。”

　　這話聽在劉亦霏耳中，讓她如遭雷擊，她難以置信的望著柳聞霆，怎么也想不到對方居然會說出這種話，她嘴唇顫動，似乎想控訴她的始亂終棄，罵她是個絕世大渣女，但終究，劉亦霏什么也沒說，抄起包包就走出了房間。

　　“你說話永遠都這么直，這么難聽。”安云天道。

　　“所以啊，也就你能受得了我了。”柳聞霆整理好儀容，對他拋個媚眼道：“本來想今晚繼續來著，現在看來，我需要好好安慰一下某個心靈受傷的小公主了，看看以后有沒有時間吧。”她微微一笑，“至于你說的蓬松很短的公主裙，如果到下下周一《英雄記》的票房能突破2億5000萬的話，我就穿。”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臨走前再給我一個離別吻吧。”安云天拉住急著要去追小情人的柳聞霆，再次吻了上去，許久才分開，半瞇著眼睛道：“真好，真甜，真美。如果不是不方便，我都想現在就脫衣服。”

　　柳聞霆瞥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佟莉婭，推開他道：“好賤的想法！拜！”

　　說著如一陣風一般離開了犯罪現場。

　　安云天望著她高挑矯健的背影，再次笑了起來，搖頭道：“真是…”他也沒想好要說什么，只是覺得柳聞霆這個人，很美，很瘋，很強，也很渣。

　　最后，他還是把話說完了：“真是…一個美麗動人、冰雪聰明又活潑可愛的姑娘。”

　　“你們兩個，也太旁若無人了一點。”

　　一直處于半透明狀態的佟莉婭，這時候酸酸的開口了：“我和亦霏還在一邊看著呢，你們就差點胡天海地起來。真是的，聞霆平時看起來那么正經端莊的人，怎么這么…奔放！”

　　“她從來就沒端莊過，她只是清冷淡然罷了。”安云天對柳聞霆的了解，顯然比任何人都深，“像她這種瘋子，你就不應該感到意外，她做出什么都是正常的。”

　　“你一定很得意吧？”佟莉婭突然將矛頭對準了安云天，“覬覦了4年多的獵物，終于要得手了，心里肯定得意的不行。”

　　“她是我的獵物，我也是她的獵物。”安云天笑著摸摸佟莉婭的頭，“你別小看了她，她從來不當別人的獵物，她只當獵手——先不說這個了，走吧，我們去吃飯去。餓了吧？”

　　“有點。”佟莉婭摸摸肚子，和安云天走了出去。

　　路上安云天問道：“你說，到下下個周一，《英雄記》的票房能不能突破2億5000萬？”

　　“不知道。”佟莉婭回答的干凈利落，然后用眼睛的余光睨著安云天道：“你不就是想看她穿超短公主裙的樣子嗎？”

　　“難道你不想？”安云天反問，不待佟莉婭回答，自顧自的說道：“是啊，我就是想看她穿露大腿公主裙的樣子，那情景，肯定很有趣——不過，《英雄記》的票房究竟能不能達到2億5000萬呢？”

　　7月20日，是周日，距離下下個周一，還有8天，時間還早，而《赤壁》和《英雄記》的戰爭，才剛剛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