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你死我活,返璞歸真
神女崖上，顧青辭的聲音悠遠而又嚴肅，響徹在天地之間，隨之而來的是一道仿佛要掙脫這片天地的氣息，無限拔高，他微微抬頭，那一眼，便看破了厚重的烏云，看破了漫天飛雨。
往前一步，腳下天地元氣波動，匯聚，仿佛是一片湖泊，也仿佛是一汪海洋在澎湃，那一刻，觀戰的人，都看到了自然，看到了自身的渺小。
天上驚雷，暴雨沖刷。
山呼海嘯的壓迫，源自于這方天地。
“今日，我顧青辭入宗師！”
那一瞬間，有無數道雷霆突然降下。
天雷粗如合抱之木，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就落了下來，這一刻，所有人都似乎看到了風雨雷電，天外星辰，仿佛都在這一刻降臨了。
“殺！”
顧青辭一聲大喝，舉手之間，引得那天地雷霆砸向唐斬。
“來得好。”
唐斬一聲大笑，揮動兩把神兵，劈向雷霆，觸碰之下，地動山搖，神女崖上，泛起一陣陣絮亂的焰火，只是那一碰撞，能量掀翻了亂石，一座山頭直接泯滅，烏云都被打散，天雨盡皆被蒸發。
而唐斬依舊屹立不倒，面對天威，只是一只手臂的袖子燃燒殆盡，閃爍著殘余的雷霆，恍如一尊天神，他憑借人力，抵擋了天威。
只是他身上浮現著濃濃的青色光芒，慢慢變淡，
慢慢變淡，
最后，
一切都歸于寂靜！
空間仿佛定格，時間卻在流逝。
整座神女崖，浩浩蕩蕩，天雷滾滾突然消失，只有余風，只有兩個人立于空中，對視著。
天地動容，只有一瞬。
一切都歸于寂靜。
顧青辭緩緩落到地上，只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書生，一身儒衫磊落，胸前有幾點血跡，已經干涸，唐斬也落到地上，身上衣服破爛，也像是一個普通人。
“恭喜了，”唐斬說道：“世間又多了一位宗師，你也值得我全力出手了。”
“不，”顧青辭說道：“不多不少，我入了宗師，這世間卻又會少了一位宗師，少了一位魔威鎮壓武林的魔教教主。”
“我很期待！”唐斬說道。
顧青辭輕輕探手。
頓時山崩，那已經碎出一條裂痕的道劍破開山川，從山中飛了出來，落到手中，那一瞬間，已經被打散的烏云再一次匯聚，一如斗轉星移。
“我有一劍要問你！”
地起殺機，天起殺意。
一直以來，他的境界提升，都不是靠自己，唯有這一次入宗師，他才真正感受到了自己與這個世界的聯系，他看到這方天地，都是一把劍，而他，也是一把殺人劍！
唐斬笑了。
直到這一刻，他才感受到真正的劍仙。
或許少了很多氣勢如虹，沒有了那么多毀天滅地的氣息，但他知道，返璞歸真，那才是真正的境界。
“這一次，能夠打得酣暢淋漓了吧？”
唐斬身上的魔焰消失了，日月雙刃也失去了色彩，露出了原先的模樣，就是兩把普普通通的彎刀，若是丟到地上，恐怕都沒人會多看一眼。
但唐斬知道，這才是能夠殺人的武器。
雙刀，是兩把殺人的刀，正對握劍奔襲的顧青辭。
兩人相聚三百丈，本來只是眨眼便到，顧青辭卻像個普通人一樣，握劍奔襲，不斷有兩旁的黃沙掀地而起，翻涌滾騰，有些濕潤，很快就覆蓋住了那道身影。
唐斬也開始大踏步面對面走去。
你來我往，你死我活！
沒有天地元氣澎湃，也沒有真氣四溢。
就只是兩個動作特別快的人在對砍。
百里之外，正在通過風滿樓陣盤觀戰都懵了，這些人都是江湖人，有不少還是江湖上頗有名望的人，幾乎所有人都為了等這一戰，從正魔大戰停止就一直坐等到現在，剛開始顧青辭與唐斬的幾次交鋒，讓他們都感覺等得很值。
可，現在，仿佛是雷聲大，雨點小一般。
顧青辭引天地之威，九天雷霆，立誓得天地共鳴，那惶惶天威，即便是隔了百里之遠，他們依然能夠感受到那種恐怖，依舊受到了深深地壓迫。
本以為入了宗師之后，兩人的戰斗會上天入地，會山崩地裂，卻…
卻這么簡單！
這是最原始的武者戰斗，
面對面，兵戈指兵戈。
連見多識廣的風滿樓樓主齊不凡都有些納悶，但他還是微微明白，卻不太敢確定，望向了老祖。
風滿樓那位老祖知道齊不凡想問什么，也不待齊不凡開口，就解釋道：“好好看著，這才是千金難買的東西，即便是之前的正魔大戰，那么多宗師混戰都沒有這精彩，顧青辭不愧劍仙之名，放眼天下，細數五百年，他都當得，他的確是剛入宗師，但劍道境界，卻是不知道有多高。”
“宗師混戰，實力不對等，大家是配合戰術，而不是武功，看到的，也只有那花里胡哨的天地元氣的比拼，可這一次不一樣，這二人都是返璞歸真化繁為簡，他們都不擔心會有人偷襲，一門心思，全部放在了對決之上。”
“年輕時，我曾有幸聽過天下第一徐長生的講道，他說過，天下武功，都是殊途同歸，如今這二人的戰斗便是如此，你看顧青辭的劍，無非也就是橫豎斜挑刺撩，看似簡單，卻是把控到了極致，你雖然沒能夠看到毀天滅地的威力，但我跟你說，現在這二人的一刀一劍，即便是大光明寺修煉金剛不壞大成的和尚，也不夠這二人隨便一刀一劍！”
齊不凡啞然，換了一種心態仔細看了起來，才發現，自己還是看不懂！
大漠中。
一道白影在疾馳，快到如同閃電。
滿地黃沙仿佛一條黃龍，追隨著秦可卿，手中無垢劍一直在嗡嗡作響。
隨著越來越靠近神女崖，無垢劍反應越來越激烈，都已經出鞘一半截了，秦可卿額頭上冒著虛汗，一路疾馳，她都是拼盡全力。
突然間，前方出現一陣鋪天蓋地的黃沙，卷起惶惶天威，如同九天之上落下了一座城，一個老者，扛著一個麻布袋，緩緩從里面走了出來。
“秦丫頭，可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