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搶糧
緊張的國際局勢，不僅推高了物價，同樣也影響到了國際貿易，幾乎所有國家的貿易量都在下滑。
尤其處在風暴中心的法奧兩國，損失最為慘重。法奧之間從事國際貿易的企業，都忙著催收賬款，并且不再接受預訂，必須要現款交易。
沒有辦法，誰也不知道戰爭時間就會打起來。一旦成了交戰國，就不要指望對方付款了。
合同在這里沒有任何作用，戰爭的破壞力是驚人的，就算是打贏了，對方也沒錢支付尾款；要是打輸了更慘，從來都沒有贏家給輸家付錢的。
國家是如此，企業也一樣。一份停戰條約，就可以抹去之前所有的欠款。
外貿下跌就下跌，反正歐陸大戰爆發在即，資本家們早就磨拳擦掌想要發國難財，也不在乎外貿上那點兒小利。
凡爾賽宮，自從確定實施中歐戰略后，拿破侖四世的精神就高度緊張了起來。
自信歸自信，可是拿破侖留下來的失敗教訓，卻是他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陰影。
拿破侖四世期待的問：“外交工作進行到了哪一步，有多少國家愿意接受了我們的善意？”
拉盟友拿破侖四世是不指望了，明顯與虎謀皮的事情，歐洲各國根本就不會干。
法蘭西也沒有足夠的利益收買大家參戰，最好的選擇就是分化歐洲各國，不讓他們聯合起來針對法蘭西。
外交大臣卡雷爾·卡德萊茨淡定答道：“外交部已經初步完成了任務，我們已經說服了葡萄牙、西班牙、荷蘭、北歐聯邦保持中立。
如果軍方沒有從瑞士出兵的計劃，那么瑞士也會在這場戰爭中保持中立。
英國人是支持我們的，俄國人想要調停這場戰爭，遭到我們拒絕后，沙皇政府非常生氣，可能會站在奧地利一邊。
不過在戰爭分出勝負之前，他們會先中立觀望局勢，等奧地利軍隊戰敗后，俄國人才會出來干涉。
可能會影響我們的收益，但不會影響這場戰爭的結局。對沙皇政府來說，一個強大的奧地利并不符合他們的利益。
除了這些有點兒影響力的國家外，剩下的希臘、黑山實力非常有限，沒有資格影響這場戰爭，又受奧地利影響嚴重，沒有拉攏價值。
我們真正需要面對的敵人只有比利時、德意志聯邦和奧地利三國，具體的收獲都靠軍方去戰場上取了。”
看得出來卡雷爾·卡德萊茨是樂觀主義者，即便是以一敵三，他仍然確定法軍能夠取得勝利。
至于外交工作，能做到現在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即便是有英國人的幫忙，能夠在段時間內取得這樣的成果，卡雷爾·卡德萊茨也是居功甚偉的。
比德兩國是法蘭西擴張的目標，奧地利是法蘭西最大的競爭對手，這三家敵人根本就不可能繞開。
事實上，法國政府也想過分化三國的，比如說：先吞并比利時，消化后再奪取萊茵蘭地區。
很遺憾，隱藏在幕后的英國人不答應，和比利時簽訂了盟約的奧地利，同樣也不會容忍這種事情。
當然，如果先對德意志聯邦下手，比利時中立的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畢竟作為小國首要任務是生存。
可惜比利時的地理位置好啊，要進攻德意志地區，最好是從比利時借道，要不然就要翻山越嶺。
不僅耽擱的時間長，而且成功率還非常低。相比之下，還不如連比利時一起干掉劃算，反正他們的計劃中也包括吞并比利時。
拿破侖四世點了點頭，肯定道：“外交部這次干得不錯，接下來你們的工作就是穩住這些國家，讓他們別來添亂。”
單獨對付比德奧三國，法蘭西就要承受兩線作戰的壓力，再有其它歐洲國家加入進來，仗就沒法打了。
這不是法軍不能打，實在是兼顧不到那么多地方。雖然法軍已經動員了上百萬人，可主力還是原來那幾十萬，其他新編部隊也就跟著打順風仗還行。
一旦進行多線分兵，法軍的戰斗力優勢就不明顯了。再精銳的部隊，要是數量不足，也會在戰場上被磨死。
沒有被拿破侖四世的口頭表揚沖昏頭腦，卡雷爾·卡德萊茨分析道：“陛下，我們馬上就要遇到一個新麻煩。
駐維也納公使傳來消息，一周前奧地利政府和俄國人達成協議，直接溢價百分之二十五買斷了俄羅斯帝國今年計劃出口的糧食。
兩天前奧地利外交大臣韋森貝格私底下同比德兩國公使進行秘密會面，疑似達成了一份協議。
種種跡象都表明，這份協議肯定是針對我們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三國近期就要對我們進行物資禁運。
別的物資都好說，問題是煤和糧食。一旦三國對我們實施物資禁運，煤我們就只能依賴英國人，糧食只能從海外想辦法。”
法國政府沒有完善的應急儲備體系，就算是儲存的有糧食和煤，那也是資本家為了發戰爭財，自發囤積的。
對個人來說，或許是一個天文數字；可是對一個國家來說，那就是杯水車薪。
能源和糧食任何一項出了問題，都會帶來致命的傷害，何況是兩者一起出現問題。
煤不足還好說，英法現在是盟友，倫敦政府想要法奧兩敗俱傷，自然不能看著法國人因為缺煤而崩潰。
大不了就是趁火打劫，賣出一個天價來。天價煤法國人又不是沒用過，早先退出自由貿易體系后，法蘭西就遭到了天價煤報復。
糧食就不行了，英國人自己都是糧食進口國，根本就沒有能力支援法國人。
當然，糧食生產周期不長，只要度過了最艱難的一段時間，后面就能夠解決了。
財政大臣羅伊·弗農大驚失色道：“溢價百分之二十五，奧地利人是瘋了么？
難道維也納政府錢多得沒出花了，就算是要拉攏俄國人，也沒必要這么折騰。”
因為歐洲局勢緊張的緣故，國際糧價已經大幅度飆升，這個時候再溢價百分之二十五，買到手的糧食價格比之前足足貴了一倍。
要知道糧食可能大宗交易商品，俄國人每年出口的糧食總量都是百萬噸為單位的，價格增加一倍，就意味著奧地利政府要賠幾千萬、乃至上億神盾的資金進去。
特倫斯·布爾金首相搖了搖頭：“不，奧地利人沒有瘋。他們不搶糧，這些糧食就有可能落到我們手中。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被搶購的糧食不光只有俄國的，美洲各國的糧食也被他們提前截胡了。
在戰場上贏不了我們，他們自然要采取這種卑鄙手段了。況且，他們付出的成本也未必有我們想象中那么高。
無論是俄國人，還是美洲各國，都是奧地利的債務人，作為債主他們可以直接拿債權進行抵扣。
不過他們以為這就能夠擊垮我們，還是太想當然了。
最近這些年，我們可沒有白忙活。大農場計劃進行到現在，每年都能為國內提供上百萬噸的糧食，足以滿足國內的大部分需求。
戰爭時期，我們也可以采取非常手段。政府可以號召民眾節省糧食，同時出臺臨時性法案，禁止用糧食喂養牲口，禁止用糧食釀酒…
只要堅持幾個月，等我們擊敗了敵人，這些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糧食儲備不足，海外又買不到足夠的糧食，除了想辦法截流之外，還能怎么辦？
當然是提前發動戰爭了！
法蘭西又不是不產糧食，只不過產出不夠消耗，并不等于沒有進口糧食，馬上就要斷炊了。
國內的糧食還能夠支撐幾個月，只要在危機爆發前贏得戰爭，那么所有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聽到這個噩耗，拿破侖四世的臉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這個時候，他不得不慶幸堅持推廣了大農場計劃，要不然現在就要悲劇了。
資本家儲存了多少糧食他不知道，反正一批糧食的存放時間，通常不會超過半年。
一方面是存放時間過長，增加了儲存成本和損耗，要是發生糧食滯銷，新糧變陳糧那就不值錢了；
另一方面是擠壓太多的糧食在手中，會占用大量的流動資金，增加運營的風險。
沉思了一會兒功夫后，拿破侖四世緩緩說道：“首相說得不錯，現在我們必須要想辦法節省糧食，政府盡快對外發布公告。
外交部從現在開始，在全世界范圍內搶購糧食，我不相信奧地利人能把糧食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