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七章、備戰
俄奧同盟終結，如同平地響驚雷，瞬間轟動了世界。
什么太平洋戰爭、自由貿易體系之爭、維多利亞女王秘史，這些熱門新聞都被壓了下去。
稍微有點兒政治頭腦的人都知道，國際局勢又要開始洗牌了。
沒有了俄奧同盟，制約著普波聯邦的最后一道障礙，已經不復存在。柏林政府不可能等俄國人準備好了，再發動戰爭。
這些年普俄雙方都在為戰爭做準備，兩國的軍工業和交通，都取得跨越式的發展。
因為俄奧同盟的關系，俄國人和奧地利在軍工領域展開了深入合作。為了最大限度的節省成本，沙皇政府的官僚直接復制了奧地利軍工體系。
從長遠來說，這種完全復制的行為，斷送了俄工領域的自主研發能力，后果肯定是災難性的。
可在短期內，卻大大增強了俄工業實力，直接過度到了世界頂尖水平。
軍工業發展靠什么？
這里面需要考慮的綜合因素很多，不過總結起來可以用兩個字概括——砸錢！
沙皇政府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家的研發能力不行，兜里又沒有足夠的經費，干脆和奧地利合作了。
普波聯邦就不一樣了，從一開始普魯士王國走的就是自助研發道路。受限于經費，普魯士國內的軍工業實際上已經掉隊了。
這方面英國人幫不了他們，約翰牛的陸軍裝備也很一般。不是他們的技術不行，主要是英國陸軍數量太少，裝備采購訂單太小，軍工企業自然不愿意花大價錢搞研發。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普德領土交易前。隨著萊茵蘭地區的易主，橫在普法之間的障礙不復存在，柏林政府向法國人靠攏也很自然。
最近幾年，普法兩國之間的軍工技術交易越來越多。
當然，普法兩國不是盟友，法國人也沒有照顧普波聯邦的必要，兩工業的合作沒有俄奧那么深入。
雙方的合作被局限在了技術交流上，更進一步是不可能的。至少在普法兩國沒有統一工業標準前，是無法做到完美銜接的。
理論上來說，俄奧工業標準統一，沙皇政府直接復制奧地利軍工，應該在軍備競賽中占據優勢。
可惜俄國人的工業基礎太差，又缺乏足夠優秀的產業工人，同樣的生產設備，俄國人生產出來的產品，其中的次品率總是要高些。
這方面的差距，又把普俄兩工業拉到了同一水平。即便是存在差距，也僅限于個別武器裝備，不存在時代差距。
相比軍工業，交通上的變化更加明顯。
普波聯邦建立后，才短短數年時間，柏林政府就在波蘭地區開工了萬公里鐵路，現在已經通車三分之一，剩下的路段也會在兩三年內陸續完成。
不光是波蘭地區在大建鐵路，普魯士其它地區也沒有閑著，比如說立陶宛地區，就規劃了條線主干線，加上附屬支線，總長高達000公里。
截止到目前為止，普波聯邦通車鐵路總里程已經高達萬公里，一旦柏林政府的計劃完成，普波聯邦總鐵路里程數將突破萬公里。
這個數字，可以讓普波聯邦鐵路總里程超過法蘭西，成為僅次于俄奧的歐洲第三鐵路大國。
普波聯邦在努力修路，見識到交通重要性的亞歷山大二世也沒有閑著。
在短短的十年時間內，沙皇政府就陸續開工了萬公里鐵路，其中已通車萬公里，加上之前的鐵路，俄羅斯帝國投入運營的鐵路總里程已經逼近萬公里。
單純從數字上看，俄羅斯帝國顯然超過了普波聯邦，可實際上的情況卻恰恰相反。
俄羅斯帝國的疆域是普波聯邦的二十多倍，雙方的鐵路總里程數差距卻不到，兩國交通上的差距可想而知。
現在雙方都在搶時間，毫無疑問普波聯邦要更占上風。受地理條件限制，在鐵路建設中俄國人注定處于下風。
不要看俄羅斯帝國的鐵路總里程似乎更多，可是運力還比不上普波聯邦。這是氣候決定的，只要到了冬天，俄國鐵路就無法保證滿載負荷。
從交通上來說，俄國人要達到普波聯邦現在的水平，至少要修建萬公里鐵路。這僅限于把俄國歐洲部分主要城市串聯起來，考慮到亞洲的話，翻一倍都未必夠。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柏林政府不會給俄國人留下這么多時間，真要是讓沙皇政府解決了交通問題，他們除非能開掛，要不然根本就沒法打。
全世界都關注俄奧同盟解散的消息，除了這個聯盟的政治影響外，最關鍵的還是因為聯盟解散等于宣告普俄戰爭進入了倒計時。
吃瓜群眾都忍不住出來指點江山，作為主角的沙皇政府更不用說。壞消息一傳來，亞歷山大二世就怒砸了n件文物。
“該死哈布斯堡雜碎，一幫背信棄義的叛徒…”
怒罵聲在冬宮中響起。不怪亞歷山大二世如此生氣，為了繼續維持俄奧同盟，他們已經做出了明顯讓步，通過多種渠道向維也納政府釋放善意。
然而，這一切都白做了。不說再次續約三十年，即便是把盟約延續到五年后，都遭到了維也納政府的拒絕。
亞歷山大二世改革基本上已經完成，現在差的只是將改革轉化為國力的時間。可以說現在的每一天，對俄羅斯帝國都是至關重要。
俄奧同盟為奧地利爭取到了和平發展的時間，現在需要為俄羅斯帝國爭取時間了，奧地利突然宣布不玩了，這讓亞歷山大二世情何以堪？
不需要多，只要再拖上五年，俄羅斯帝國就能夠擁有吊打普波聯邦的實力。
這是體量上的差距，更是發展潛力上的差距。現在兩國的發展速度都很快，然而普波聯邦的天花板上限已經觸頂，而俄羅斯帝國才剛剛開始。
憤怒中的沙皇很可怕，大臣們誰都不想去觸這個眉頭。見情況不對，亞歷山德羅維奇硬著頭皮勸說道 “父親，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既然俄奧同盟不再續約，那么制約著普波聯邦發動戰爭的障礙就不復存在。”
“哼！”亞歷山大二世怒呵道。“怕什么，難道離開了奧地利，偉大的俄羅斯帝國就不能擊敗敵人了？”
亞歷山德羅維奇“當然不是，只是現在的形勢非常嚴峻。我們已經做出了重大讓步，維也納政府仍然不肯讓步，這背后肯定還有不為人知的交易。
我們可以大膽的猜測，普奧之間存在著內幕交易。柏林政府手中的籌碼有限，能夠讓維也納政府動心的只有…”
一口氣說完，亞歷山德羅維奇自己都差不多要信了。當然，本質上這只是一個臺階，大家還是不會相信普奧兩國會勾搭到一起。
政治人物控制情緒，只是最基本的操作。亞歷山大二世生氣不假，卻沒有到無法自控的地步，發怒只是為了掩蓋他上位后的錯誤外交政策。
沒辦法，誰讓他當初親普呢？有彼得三世這個坑貨前輩在，俄國內部對這種事情的容忍度下降了幾個檔次。
即便是亞歷山大二世做出了正確抉擇，果斷的轉變了政治立場，可是前期親普疏奧的外交政策，仍然受到了來自內部的質疑。
現在俄奧同盟終止，國內肯定有一幫人將責任推到他頭上。在改革中利益受損的貴族，一直都在尋找機會發難，亞歷山大二世必須要杜絕這種可能。
這也是亞歷山德羅維奇把俄奧同盟終止的責任扣在普奧勾結上的原因。
俄國人的心氣還在，無論如何，俄羅斯帝國也無法容忍奧地利統一中歐，這意味著他們的歐陸霸主夢斷。
沙皇政府無法在德意志統一問題上讓步，那么俄奧同盟破裂，就解釋的通了。無非是說柏林政府底線更低，可以在這個問題上妥協。
真的假的不重要，只要政治上說的過去就行了。
沉默了片刻，亞歷山大二世似乎是在調節情緒“唉！”
“罷了，事已至此，我們還是討論該怎么應付吧！”
俄奧同盟破裂，沙皇政府也是早有預料的。從加入沙皇政府選擇加入英鎊——黃金體系開始，兩國就算是分手了。
陸軍大臣赫拉梅德“陛下，沒有了俄奧同盟，戰爭主動權已經不再是我們獨享了。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普波聯邦的鐵路計劃，最多三年、最快兩年就能夠完成，而我們的鐵路計劃至少需要五年時間。
在時間上，我們已經不占優勢。敵人不會給我們那么多時間，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要么趁著大家都沒有準備好，提前發動戰爭；要么做好防御工作，等普波聯邦做好準備向我們發起進攻。”
“五年時間”這只是理論數字，實際上所有人都知道，俄羅斯帝國的交通不是五年能夠解決的，最多也就連通主要城市。
當然，如果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夠了。幾乎快要趕上一戰前，俄羅斯帝國歐洲部分的交通了。
差是差了點兒，可好歹可以支撐上百萬陸軍在前線作戰，這個數字已經足夠和普波聯邦打一場了。
俄羅斯帝國的人口是普波聯邦的倍，傷亡承受能力要高得多，打消耗戰勝算非常大。
可惜他們沒有那么多時間，現在不得不做選擇題。這次戰爭非同一般，沙皇政府輸不起，一旦戰敗就意味著俄羅斯帝國數十年內都無法翻身。
眾人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沉重了起來，顯然這個選擇題不好做。
內務大臣米哈伊爾“不能等敵人完成計劃，現在敵人正忙著修路，大量的資金被占用掉，能夠投入到戰爭中的財力有限。
一旦讓敵人完成計劃，情況就不一樣了，到時候他們就能夠集中全部財力投入到戰爭中。
今時不同往日，國際局勢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們已經不足以令英法忌憚，英國人不會像上一次戰爭中那么支持普波聯邦。
據我所知，普波聯邦的財政情況也非常的糟糕，如果不是之前出售了萊茵蘭地區，他們早就破產了。
只要戰爭爆發，柏林政府很快就會陷入財政困境。一個償還能力有限的政府，再遇上一場勝負未定的戰爭，想要從外界融資可不容易。”
戰爭打的就是錢。經歷過近東戰爭和上一次普俄戰爭后，沙皇政府已經清醒了過來，不在認為第二次普俄戰爭能夠短時間結束。
一旦戰爭持續下去，雙方拼的就是財力。至于軍隊沙皇政府是不缺的，只要有錢就有兵。
普波聯邦財政不好，主要是波蘭政府的財政出了問題。普魯士在賣地過后，就擺脫了財政危機。
誰都看的出來，波蘭地區隨時都有可能淪為戰場，自然沒有資本家肯在當地投資鐵路。
現在普波聯邦修建的鐵路，基本上都是政府出資。這顯然不是靠政府每年的那么點兒稅收就夠了的，舉債在所難免。
相比之下，俄羅斯帝國還好一些。疆域足夠大，即便是爆發戰爭也是在邊界上，腹心地區的鐵路還有人敢投資。
比如說從圣彼得堡到莫斯科的鐵路，就是奧地利鐵路公司投資的項目。
這很正常，即便是再看好普波聯邦的人，也不認為他們能一路打到莫斯科。威廉一世又不是拿破侖，戰斗力沒那么變態。
財政大臣柯克薩爾搖了搖頭“閣下，不要忘了我們的財政也好不到哪里去。
盡管已經提前做了準備，但是在短時間內，財政部仍然拿不出足夠的戰爭經費。”
戰爭就是吞金獸，一場戰爭打掉數年，乃至十幾年的財政收入，都是正常操作。可以說大規模戰爭是財政上的最大災難。
不幸的是這樣的災難，在短短三十年內俄羅斯帝國就經歷了兩次，現在即將進行第三次。
俄羅斯帝國確實家大業大，可是再厚實的家底兒，也經不起這么折騰。
財政收入顯然是不夠的，再怎么橫征暴斂，政府也不可能靠稅收湊夠戰爭經費。
戰爭經費的最佳來源，還是在金融市場上融資。遺憾的是沙皇政府沒有足夠的信譽，想要在國際市場上融資，兼職就是在做夢。
內務大臣米哈伊爾不為所動“沒錢就去籌措，國內籌集不到足夠的資金，就去國外找。
倫敦、巴黎、維也納，任何一個金融市場都有能力給我們提供足夠的資金。只要給出的利益足夠大，還怕借不來錢么？
不需要考慮成本，這場戰爭已經不是我們不想打，就能夠避免得了。
現在付出的代價再大，也比不上戰爭失敗帶來的損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