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手段多么粗暴,沒有實力的人都玩兒不了。先不說前期的資金投入,光怎么勾搭上俄國貴族都是一個難題。
要知道,俄國貴族可是歐洲最保守的存在。一個資本家想要上門推銷,估計連人都見不到,就被趕了出去。
就算是推銷成功了,萬一遇到了貪婪的貴族,還有可能被人直接黑了債券,最后一個先令都拿不到。
盡管不擔心競爭對手,不過保密工作還是做的,不然沙皇政府提前打個補丁,后面就只能等亞歷山大三世還錢了。
表面上看來,這個年代是金銀本位時代,貨幣似乎是沒有貶值。實際上在弗朗茨看來,只要金銀產量再不斷增加中,通貨膨脹就無法避免。
物價穩定那也是相對的,十幾年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事情。在第二次工業革命這個風口上,只要投資對了,幾倍的利潤還不是輕而易舉。
工業革命涉及到的項目太多,弗朗茨也不可能全部都包攬了,這個時候風投公司就可以問世了。
“風投”這個概念雖然沒有被提出來,實際上一直都存在。耳聞能熟的就是呂不韋,奇貨可居就是一次成功的風投。
歐洲也有西班牙資助哥倫布發現新大陸,從而開啟了大航海時代,建立了第一個日不落帝國。
這只是成功的案例,失敗的案例還要更多。歷史書已經告訴了世人風投,屬于高風險投資。
風險大弗朗茨可以承受,這個年代投資新興產業成本很低。基本上都是資助技術研發,有了成果再投資建廠。
就算是投資失敗,只要收獲的有相關專利技術,生意就不算是太虧。
遺憾的是項目不好找,這才是第二次工業革命,項目沒有后世那么多。況且,受通信不便的影響,也很難做到有效監管。
再三猶豫過后,弗朗茨放棄了建立風投公司的計劃。世界上從來不缺聰明人,這個年代的風投也不是不存在,只不過都局限在小范圍內。
想要像后世那種,一家風投公司投資幾百個項目,這完全是不可能的。光企業的運營成本,都能夠將公司壓垮。
畢竟實體經濟不是互聯網,不可能一夜暴富,看不到利潤之前,想要上市圈錢都難。
富國證券的行動,很快就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剛開始大家以為富國證券在故意釋放利好消息,或者說是俄奧談判有了轉機。
不過9月份的時候,兩國談判塵埃落定。俄國人將繼續履行債務,不過這個時間被延后了五年。原本承諾的抵押品,現在僅僅只是名義上的兌現。
比如說:抵押的關稅,現在俄國關稅收入中部分資金會用來償還債務。具體這個數額,就有些感人了,每月大約20萬神盾左右。
林林總總的抵押品收益加起來,總金額也不超過50萬神盾,還不足實際需要支付資金的六分之一。
違約金自然是不存在的,沙皇政府沒錢,能夠償還本金和部分利息就算是給面子了。
沒有辦法,欠債的是大爺。維也納政府也只能收多少算多少,剩下的等沙皇政府財政恢復正常過后,再慢慢還吧!
一共就這么多錢,當然要優先兌付政府擔保的政策性貸款了。至于民間貸款,就非常遺憾只能等未來再考慮。
債券更不用說,到期了再討論這個問題,提前兌付那是不可能的,沙皇政府可不好說話。
既然敢惦記他們給的高利息,就要做好賠上本金的打算。普俄戰爭爆發的時候,就有金融專家發出過警告。
盡管俄國人沒有說不還了,大家心里還是非常清楚,這些債券恐怕是很難正常兌付。
沙皇政府財政好轉,這是一個偽命題。只要俄國官僚體系不得到凈化,吏治問題得不到解決,財政永遠都不可能好轉。
要肅清吏治,這比體制改革更難一百倍。無論怎么制定規則,都需要人去執行,這就是漏洞。
殺人立威是一個好辦法,遺憾的是歐洲沒有殺貴族的傳統,亞歷山大二世也沒有開先河的膽子。
弗朗茨搗鼓出了公務員考試制度,同樣沒有能夠解決腐敗問題。甚至平民出身的官僚,貪污起來還更狠。
只不過這給弗朗茨創造了殺人立威的條件。反貪局有了事做,可以時常抓幾個蠢貨殺雞儆猴,豎立典型震懾官僚集團。
有了對比之后,再處理貴族官僚,大家就不會覺得皇帝狠辣了。
看看其他人犯事都被殺頭了,貴族犯事只是奪爵、蹲監獄,怎么說也是照顧了。
況且這個奪爵,還只是終身制貴族完蛋,世襲制貴族爵位還是會由第二順位繼承人再次繼承的。
理由還不是犯罪,而是侮辱了貴族的榮耀。沒錯,歐洲貴族文化也是有要求的,并且還是高標準。
暗地里怎么做沒關系,明面上誰要是違背了貴族行為準則,也是會受到大家抨擊的。
很多貴族官僚犯事落網后,受不了輿論的壓力,直接選擇自殺了事。人死帳消,事情自然也就過去了。
或許在后世看來這很可笑,反正又死不了,蹲幾年監獄風頭過了再出來,繼續過上等人的生活,為什么需要自殺呢?
但在這個榮耀高于生命的年代,為了維護家族榮耀,個人的生命反而是其次。
在外在壓力下,雖然杜絕不了腐敗,至少讓他們收斂了。像沙皇政府那種直接貪污公款、公然進行索賄的事情,在奧地利沒有幾個官員敢干。
這種操作,偏偏又是俄國人學不來的。一方面是貴族實力太大,包括亞歷山大二世這次改革,也是貴族階級內部發起的救亡運動。
另一方面,則是知識普及的問題。相比歐洲各國,俄國人的識字率普遍偏低,就算是進行公務員考試,也沒有幾個平民子弟。
沒有足夠的數量,也如何能夠給貴族官僚們帶來壓力呢?要是只有區區幾個人,估計他們剛剛進入官場,就被人給打壓下去了。
義務教育進行了這么多年,哪怕只有百分之一人進入大學,奧地利每年也有兩三萬人進入大學,到了中學階段這個數字還可以放大十幾倍。
大量的人才儲備,才是奧地利最大的優勢。
量變引起質變,很多原時空默默無聞的存在,現在成為了時代的領軍人物;曾經大名鼎鼎的人物,現在反而有泯然眾人矣的意思。
事實證明,環境真的能夠改變一個人。弗朗茨不在迷信名人效應,他相信蝴蝶效應的作用是巨大的。
在沒有拿出成果之前,在他眼中原時空的名人,和普通人沒有多少差別。
畢竟科學研究充滿了巧合性,或許換了一個日子,換了一間實驗室,最后的結局都有可能發生改變。
甚至出生晚一點兒的奧地利科學家,沒準就被蝴蝶沒了。這種事情太常見了,只要原來的父母發生意外,或者是行房事的時間發生變化,最后受孕的精子、卵子都變了。
就算擁有同樣的名字,實際上已經換了一個人。要做到這一點,僅僅只是一次加班,或者是放假就夠了。
名人養成計劃,從一開始就是一個謬論。與其搞這些不確定的,不如進行沖量的好。
人才數量上去了,天才數量自然也增加了。實際上,這個年代能夠上大學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自身能力不足,想要上大學,那就只能掏錢旁聽了,萬一大器晚成,最后通過了畢業考核,同樣可以拿到畢業證。
據弗朗茨所知,目前奧地利各個大學都有一堆旁聽生。這些人不是為了畢業證,僅僅只是想要提高自身能力。
畢竟能夠掏得起錢的,那都是妥妥的富豪階級,有沒有那一紙文憑都無所謂。
可不是誰都拿得出幾萬神盾的學費,這可是維也納一棟別墅的價錢。要是折算到21世紀,那就是好多個億。
教育部都有意增加大學數量,專門給這些富家子弟提供一個受教育的平臺。畢竟這些人都是金主,可以收取高額學費,每年還可以賺不少錢。
弗朗茨清楚,這種大學出現是早晚的事情。有錢人想要接受高等教育,從來都不是什么難事。
國內沒有,還不能去國外留學么?現在奧地利不流行出國留學,那是國內的教育質量本來就是世界頂尖的,又擁有大量的人脈資源。
對很多資本家們來說,送子女進去學習,就是為了積累人脈關系,給未來的發展打下基礎。
要是沒有這些好處,出國留學這個費用至少可以節省大部分,他們為什么要和國內大學死磕?
以維也納大學為例,正式考入大學的,幾年的學費加起來,都只有一千多神盾,還可以申請助學貸款。
而旁聽生的費用直接炒到了八萬神盾,不要嫌貴,一共就這么三十個名額,完全是供不應求。如果沒有關系,根本就拿不到手。
這個價錢不僅僅只是學習知識的價格,還有人脈關系網帶來的附加值。作為奧地利最頂尖的學府,就值這個價。
奧地利擁有大大小小四十余家大學,每家大學每年的錄取人數基本上都只有五六百人,最多的也就一千來號人。
在大學不擴招的情況下,這個名額自然就很金貴了。除非真的是關系通天,不然再有錢最多也就一個旁聽生名額。
據弗朗茨所知,每年走后門進入大學的大貴族子弟,都是個位數,大多數時間還是一個都沒有。
大貴族子弟,如果通過了家族教育,還考不上大學,那么只有兩種情況:要么是不適合讀書;要么就是紈绔子弟。
想想看,出題老師天天給你上課,你都考不上大學,這還能夠說什么?不說百分百原題,至少每個題型你都是做過的。這么大優勢,都不能上岸就真的沒辦法了。
既然是廢物,為了面子,大家也不會把這些子弟放進大學丟人。
增加一所大學容易,可是真的有人買賬么?進入大學在積累人脈關系的同時,又何嘗沒有父母望子成龍的心呢?
而一家都是這種人的學校,從檔次上就降低了。除了混文憑外,能夠學到多少知識,弗朗茨非常的懷疑。
旁聽生的名聲確實不好聽,可是每年都有一部分旁聽生實現了逆襲,最后拿到了畢業證。
這些成功的案例,也是趨勢著大家前赴后繼的一個因素。
積累人脈關系網,說白了就是和比自己強得人接觸,要是周圍都是一樣或者是更低層次的,這種關系也沒有那么大作用。
檔次降低了,費用可不能降低。要不然最后需要教育部撥款維持學校運轉,弗朗茨不如拿這些錢再建立一所大學,培養對社會有用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