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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剪不斷理還亂

  不得不承認,在細究感情這件事上,女性尤其是成熟女性個個都是福爾摩斯,陸筱敏的分析讓常天浩目瞪口呆:

  “兩人沒在一起露臉,但兩人卻同時從公司消失、又一起從安徽回來,高洋29號從錢塘離開,回家是6號,我后來發現小雪也是這個點從公司消失,他們說她回家探親了,時間高度重合,這是疑點之一;

  等他回來后,我單獨回頭往他安徽老家打了電話,明著是問他弟弟錢夠不夠,不夠到時候再給他一點,結果他和我一頓抱怨,說他哥家里只給了20萬,外面又拿出去20萬,他覺得有點不太高興,和他哥吵了幾句,還問我知道不知道,我說——你哥的錢我做不了主,但我可以勸他一下,讓他下次不要這樣了,他就沒吭聲。

  在這次談話里,他和我透露,3號傍晚吃過晚飯高洋就離開了老家,直到6號傍晚才回錢塘,扣除在火車上的一天一夜,至少有兩天兩夜在在日程上是無跡可查的,他回來和我說國慶期間票不好買,4號從家里出發,回頭在縣里耽擱了一天,另一天又說去看了高中同學,算是把時間漏洞給補上了,但他不知道他弟弟告訴我說他3號就走了,中間的時間差異他是想隱瞞什么?這是疑點之二;”

  疑點之三…”

  還沒講,陸筱敏自己先臉紅了,吞吞吐吐道:“疑點之三…”

  她期期艾艾了半天沒下文。

  常天浩也不著急,雖然他對高洋和陸筱敏兩口子的事不敢冒,但卻是個很好的傾聽者,安慰道:“陸姐,咱不著急,慢慢說…”

  有了這個鼓勵,陸筱敏心一橫、一咬牙道:“高洋回來后有好幾天對我沒什么興趣,但個人情緒又很興奮,這非常反常…”

  懂了,高洋回來沒交公糧!

  第一天回來不交,可以說旅途勞累沒法交,連續幾天不交,本身又不存在情緒低落的因素,這就有問題了。

  常天浩就奇怪了,他和陸筱敏非親非故、素不相識,算上今天才是第二次見面,她怎么就敢給自己抖這些?自己還沒結婚且是個男的吶,她就說男女之事,這真合適么?

  不過為防止誤判,他還是用很嚴肅的口吻反問道:“這是說高洋對夫妻義務履行不積極?”

  陸筱敏臉更紅了,沒出聲,只輕微點了點頭。

  常天浩嘆了口氣:好吧,我果然沒領悟錯,對方就是這意思。

  現在問題是陸筱敏為什么要對自己說這個?再轉念一想又想起她是醫生,那就能稍微解釋一二:醫生大概是人體器官看多了,對男女之事閾值比較低,可從容講出來。

  常天浩是在想方設法為陸筱敏說這些話尋找理由,殊不知陸筱敏因為常天浩在推介會上的演講,根本就沒拿他當普通大一學生看,是當他博士生看的,因為她有幾個同學去年也才剛剛博士畢業,她覺得他們說話辦事的穩妥和心性不比常天浩強多少——廢話,20歲面容下隱藏著40歲的靈魂呢,能不成熟?

  陸筱敏也是逼急了。

  她這么愛面子的人,又出身在這種家庭,決定了她遇到這種事都沒多少地方去訴說,一說就是丟臉,在所有人眼里,她陸筱敏這個家是男才女貌、相得益彰,事業蒸蒸日上,要有多羨慕就有多羨慕,怎么可能去講?

  唯獨在常天浩這,上次高洋挪用資金的事講出來了,常天浩勸她“7個月止損”的狠話也說了,抱著哭也哭過了,所以一遇到這件事,她第一反應就是和常天浩來訴說,要不是還做了幾天思想斗爭并尋找妥當的理由,半個月前她就該跑來而不是拖到10月末了。

  她這次來確實是要進修幾天,不過卻提前來了一天,借口是要去上海會會同學,但她那有什么心思去會同學,一到上海安頓好賓館就迫不及待來找常天浩了,賓館就是上次喬冰倩住過的那家。

  話說到這,空氣就有些曖昧。常天浩想了想,用冷靜的口吻道:“陸姐,你說的疑點我都仔細聽了,但我認為缺乏有力的直接證據。第一,兩人同去、同回只是充分條件,不是必要條件,邏輯判斷不能完全成立;第二,高洋隱瞞離家時間只能懷疑動機,不能懷疑過程——至少沒證據表明過程;第三是你主觀感受,換言之是一面之詞…”

  如果是兩口子吵架,這種理性分析說出口現在該鬧翻天了,不過陸筱敏是來看“心理醫生”的,絲毫不以為忤,反覺得常天浩抽絲剝繭,一下子就抓到重點并梳理出了條理,自己果然沒看錯他。

  她點頭道:“我沒任何直接證據,但我以女人的直覺斷定兩人關系不正常。”

  常天浩笑笑:“陸姐,我先不說有沒有這件事。我們做個合理假設,這件事確實存在的話,高洋他圖啥呢?身材相貌不如你,家世學識不如你,名分大義更不如你,就算他一時糊涂,比如喝醉酒后一夜放縱,回頭也該清醒了…”

  陸筱敏搖頭,眼淚汪汪的:“如果他只是一時糊涂,有些事我可以裝不知道,但他現在處心積慮在瞞我,我心里一點底都沒有,我都不知道接下去還有什么等著我…我…我害怕。”

  “那你再考慮考慮,小雪究竟和高洋在平時有什么突出的不同尋常?”

  “我不清楚,我聽超哥說,他們最近搞了個代客理財項目,是這小姑娘做的客服…聽說挺崇拜高洋,又是同一個省出來的,雖然不是同一個地區,但也挨得很近,每天就是高總長高總短的…”

  常天浩皺了下眉頭:“這些話你問過超哥沒有?”

  “我不敢問,他和高洋的關系比和我密切多了。”

  “高洋也是我師兄。”

  “不,我看的出來你對你師兄很不滿意,只是不想和他計較罷了,不然那天你不會在吃飯時勸我——止損。”

  好吧,這點算你看準了,常天浩閉上眼睛想了想,最后道:“既然沒證據,那就只能從邏輯入手了…陸姐,你老實告訴我,你有沒有崇拜過高洋?從戀愛時開始算。”

  陸筱敏深深吸了口氣,想了半天后緩緩搖頭:“沒有,我崇拜他干什么?他大學畢業,我也大學畢業;他上海讀書,我也上海讀書,就算他學校比我好點,哪又怎么了?論家庭條件、論社會地位和父母身份,我當時哪點不比他強?

  再說,又不是只有高洋一人追我,追我的其他男生都不比他差多少,只因為他時間最長、最堅韌不拔而已。是他追的我,不是我追的他,談不上崇拜。

  結婚后他有他的事業,我有我的事業,我倆最多算相互尊重吧,我也不覺得他在事業上有多么出挑,特別是知道他挪用保證金幫超哥后,更談不上崇拜。論投資,你2個月就賺了500萬,他才賺了多少?論其他,那天推介會你也演講,他也演講,我就覺得你講得比他好多了,我不懂投資,你是在講行業和趨勢這種學術性問題,他就只剩下拉人頭來開戶搞投資了。

  好比我們醫院的醫藥代表,有些過來是和我們講藥理分析和臨床反應的,有些過來就是和我們公關,暗示開一支藥能拿多少回扣的,開到一定數量還會組織我們去哪里旅游或怎么樣,這給我的觀感能一樣么?

  談戀愛時我是覺得他各方面還行,有能力又努力,對我還真心實意這才接受他的,我父母親戚當初都極力反對,甚至我回錢塘工作后有陣子也考慮放棄,是他又從上海到錢塘繼續來找我才最后決定嫁給他的,沒想到他現在變得這么惡心!”

  陸筱敏這段話說完,基本可板上釘釘了。

  高洋這么多年在陸筱敏這里受到壓力太大:婚前受其他追求者、受陸筱敏親戚朋友,婚后受陸筱敏的閨蜜同學、受岳父母這里的壓力太大,以至于他內心完全得不到滿足——被崇拜、被承認的滿足。

  忽然有年輕姑娘崇拜他,喜歡他,還是同省老鄉,那就更有共同語言了,婚后七年之癢使情況發生逆轉,高洋已有了漂亮、身材好、家世好、事業不錯的老婆,按經濟學稀缺原理和馬斯洛需求層次分析,他對女人的核心訴求已發生了變化。

  被崇拜、被認可,被小姑娘用亮晶晶眼神看著的感覺才是他最想要的,漂亮、身材好、家世好、事業不錯統統可以往后排,不再是內心滿足的第一需求。小雪在這個時間出現,恰好就適應了這個需求。這時候理智已壓不住本能,剩余理性僅會用于千方百計瞞天過海…

  聽完常天浩用稀缺性原理和馬斯洛精神層次分析法,陸筱敏也愣住了,她從不知道還能這么想問題:果然文理有別?

  “兩位,不好意思,本店9點打烊,現在關賬,能不能先把單買了?”

  兩人才醒悟過來現在8點一刻了,10月末的天早就黑了,餐館里只剩下了他們這桌。

  陸筱敏匆匆忙忙扔下100元錢就和常天浩離開:“去我房間坐下吧,把畫給你,然后再向你請教下怎么辦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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