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陽光明媚,令人生出無限心曠神怡的感受。
正是雙休日的上午,駕校場地上,王慧玲和常天浩兩人正在學車。
“1檔起步!1檔起步!和你強調過多少次了,一檔起步!”
“保持半聯動,換檔時踩離合器要果斷,不要拖泥帶水…”
“小姐,你換擋時能不能不要看檔位?眼睛要正視前方,萬一出事怎么辦?”
看著琳達手忙腳亂、教練滿頭大汗的樣子,常天浩在旁邊云淡風輕地笑笑:“你慢慢練啊…師傅,我先走了哈。”
“走吧走吧,你不用練了。”目視常天浩離開,教練忍不住又嘀咕,“這男人學車和女人學車果然不一樣,女人學車就是麻煩!”
看著常天浩離開的背影,王慧玲只能有苦說不出。
前兩天兩人已商量好了,給公司配兩輛車,常天浩一輛,琳達一輛,司機也相應招募,但有司機不等于自己就不用學,那樣依賴性就太大了,所以兩人一起出來考駕照。本來理論科目考試中,王慧玲比常天浩高2分——她還沾沾自喜,認為終于能有一樣比常天浩強了。
結果上了場地,她被打擊得體無完膚:不到1小時,常天浩已能熟練地駕駛桑塔納教練車滿場飛奔了,而她連檔位也換不利索。她忍不住就想,難道厲害的人就樣樣都厲害,這學車也要遠勝自己?可再看其他學員,也沒覺得比自己強很多啊…
難道常天浩真是個怪胎?
她壓根就不知道,常天浩重生前擁有近15年駕齡,要不是長期開自動擋,對手動擋的普桑教練車還有點不熟悉需要磨合一下的話,他今天來教練場地完全是白費功夫。
當然,技術就算再到家,該等候時間還得等,畢竟現在學車還很嚴肅,和20年后是完全不一樣的,魔都更不比其他地方,對駕照管理還挺嚴格,常天浩原本設想直接購買一本駕照的路子根本行不通,只能老老實實來走正規途徑獲取。
至于常天浩離開駕校去哪里,王慧玲也清楚:肯定又陪女朋友出去玩了,這幾個雙休日,常天浩陪著程程將魔都基本逛了一圈,東方明珠、外灘和南京路自然不在話下,城隍廟、豫園和植物園也去過了,這周末重點要去的是上海博物館和上海圖書館。
程程對老上海的海派風情特別感興趣,常天浩打算在有空時帶她去看看靜安寺、石庫門、領會一下福開森路(武康路,《色戒》故事發生地)、霞飛路(法租界,現淮海路)上商業繁華和法國梧桐,再去端詳思南公館、宋家花園、沙遜別墅等一干老式洋房的余韻,兩人還饒有興致地去虹口體育場看了當年甲A聯賽最后一輪上海申花vs大連萬達的比賽。
對小姑娘來說這都是新鮮感,對常天浩而言卻滿滿都是回憶…
同樣的陽光也灑落在了錢塘省委喬副秘書長家中,喬冰倩正對著畫板上的油畫做最后的修繕上色。
“倩倩,這是你最近創作的作品?”
坐在后面椅子上看她動筆的是陸筱敏,小時候喬冰倩像個拖油瓶一樣跟在表姐后面玩,長大以后,兩個相差10歲的表姐妹倒更像是一對閨蜜。
“嗯…”喬冰倩只輕輕答應了一聲,并沒有轉頭過來,看得出來她對自己的作品要求十分嚴格,神情也格外專注。
陸筱敏看了看畫板上定格的人物形象,忽然皺起眉頭道:“我怎么覺得這面孔有點兒熟悉呢?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表姐你見過,再仔細想想,像誰?”喬冰倩調皮地說道,“能想起來,中午我請你吃飯,想不起來,你請我吃飯。”。
陸筱敏在腦海里搜腸刮肚了半天,忽然自言自語道,“我倒覺得有幾分像常天浩,不過你沒見過他,怎么能把他畫出來的?”
“你再看看這女孩子像誰?”
“依稀有點像你,但也不完全像…”
喬冰倩笑容滿面地點點頭:“沒錯,是他和我,至于為什么你看著不像,是因為你對我的輪廓熟悉,對他的輪廓相對陌生。一般而言,寫實時的陌生輪廓更容易抓住重點…”
“被你這么一提醒我也覺得像了,但這幅畫?”
“我們在上海見過面了。”
“你們見過面了?”陸筱敏嚇了一跳,“這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我都還在琢磨找個恰當時機幫你們介紹呢。”
“有緣之人不用介紹也能撞見…”喬冰倩悄聲道,“我去上海找個男生,中途在火車上偶遇了常天浩,然后還發生了一些曲折…”
“你對他第一印象如何?咱們撇開經濟因素不說。”
“好!很好!非常好!”喬冰倩不假思索道。
“你這就有點兒夸張…”
“不夸張,我知道我在說些什么。”喬冰倩言簡意賅將當日情況說了。
陸筱敏皺起眉頭:“原來他有女朋友?那他當初沒說實話…你也有男朋友?這事…”
“他確實有女朋友,也很坦白和我說了。不過他沒騙你,因為他倆關系是到上海后才確定的,在他和你說的時候他還沒女朋友。確切地說,是沈飛推動兩人關系確定下來…至于沈飛,他從來不是我男朋友。”
陸筱敏不知道該怎么評價,低聲道:“你怎么看這件事?”
“回來后我冷靜下來又想了3天,認為自己決定沒錯。沈飛不懂風情也好、愣頭愣腦也好,這都可以諒解和包容。令我生氣的是,我作為女生這么拋棄矜持,拋棄驕傲地追他,他居然滿腦子還是其他女孩子——明確宣布不喜歡他,已成為其他人女朋友的女孩子他還要去糾纏,這就讓我感到心寒。
更讓我絕望的是,他不喜歡我完全可以光明正大說出來,只要他說你不要再來見我,不要再來找我,我絕不會去糾纏他,可他從沒說過…我去找他,他都很被動地接受了,最多就是躲著,從來沒有拒絕。
我不明白他內心究竟在想什么。這兩天我忽然覺得他是在拿我當安慰品——他在其他人身上受到的委屈,在我這里補償了回來,那我算什么呢?”
“他也許拿你當普通朋友?”
“我才不要這樣的普通朋友!”喬冰倩憤然道,“成天就和我講些電腦游戲、或足球、或其他亂七八糟的玩意,到了同濟又和我講工程制圖,我是女人,不是他哥們!和常天浩聊天就不一樣了,他很幽默風趣,懂的很多。聊藝術也行,聊人生也行,聊時尚、聊音樂、聊時裝和美發都行,甚至聊化妝品和香水都行。他能給你如沐春風的感覺,讓人一點也不感到厭倦,就算做普通朋友聊天也應該選這樣的人來聊。
他雖然嘴上皮了點,不過我知道他內心是個君子,很柔軟、很善良,那天晚上吵架后我驚慌失措,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有點病急亂投醫地給他打了電話,他二話沒說就跑來了。不但安慰了我,還幫我安排了住處,甚至細心地注意到招待所條件不好而給挑了三星涉外的賓館。”
“或許他見色起意呢?”
“見色起意?”喬冰倩笑笑,“他沒碰過我一根指頭,甚至開完房間,連坐都沒上去坐一下就離開了,第二天還陪我散了一天心,也很規矩…這幅畫叫咖啡館里的人,描繪的就是當天晚上他安慰我的場面。”
“他是真的心軟,但絕不是優柔寡斷,該凌厲果斷時,他比所有人都能狠心。”嘆息著說這句話時,陸筱敏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常天浩和自己說的止損!
“表姐似乎很欣賞他?不然不會當初想著和我介紹,現在能和我具體說說么?”
陸筱敏沉默一會后道:“我看他和你看他不一樣,我的感受你無法感同身受,現在你們已接觸過了,自然要以你自己的感受為準…”
“我知道表姐夫當年追你追得也很辛苦,但至少那時候你沒談其他男朋友吧?
聽喬冰倩提到高洋,陸筱敏忍不住皺了下眉頭,露出有幾分厭惡的表情,勉強道:“過去的事了,人是會變的,你自己不也變了么?”
“這句話說的好,人是會變的,我前2年滿腦子都是沈飛,覺得能見到他就開心,甚至在他對我忽冷忽熱、愛理不理時還是一門心思念著他,現在來看我真是好傻!”
“所以你回來后滿腦子都是常天浩了?”陸筱敏勸道,“倩倩,不要怪表姐多嘴,他畢竟有女朋友。”
“還沒到滿腦子都是他的程度。他有女朋友我知道,甚至那女孩子我還認識,很文靜的一個人。但這沒關系,他有女朋友是他的事,不影響我欣賞他,再說,有女朋友怎么了?就算一輩子確定了?算結婚了?不能接觸其他女孩子了?沒有的事!結了婚都還可能離婚呢。”
聽到“離婚”兩字,陸筱敏瞳孔一陣收縮,用不自然的表情道:“倩倩,這話你就在我面前說說,可千萬別和你爸說…”
“我沒那么傻,我爸總以為我還小,才不管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