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
此言若是不加前面半句,的確說明此人勤懇用功,當佩服。
但他飽讀詩書,并擁有一身浩然正氣的強大實力,眼睜睜看到一伙殺人放火之人,他卻能輕描淡寫的說得如此輕松。
他的一身正氣僅僅是用來目中無人,不可一世的嘛?
“大膽,書院圣地,豈容你等粗鄙之人大呼小叫,真不知死字如何寫嗎?今日我便寫給你看…”
這名書院學子看著沈天君的模樣,頓時大怒,腰間一掏便拿出一根古時的毛筆,右手上白芒閃爍。
“崔安,住手!”
就在這名書院學子正準備出手之際,一道低喝聲陡然間響徹而起。
吱吱——
一陣輪子滾動地面的聲音由遠及近而來,只見一名端坐于輪椅上的年輕俊朗男子雙手快速的轉動著兩側的輪子趕來,他的衣著與那位書院學子一樣,但他的形象卻給人一種謙遜有禮,溫文爾雅的氣度。
“大師兄,打擾到你了?”
叫崔安的書院學子偏頭看過去,頓時臉色微變,連忙將手中毛筆收了起來,迎了上去。
“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你為何怠慢了客人,還出言不遜,方才的話,我聽到不少,你太讓我失望了,此事我會稟報院長,讓其通報全院。”
這位書院的大師兄臉色不好的沖崔安教訓道:“好了,你去面壁思過,這幾位客人我來招待,若還有下次,必定嚴懲不貸。”
“大師兄我…”
崔安頓時滿臉無語表情,剛想辯解。
“還不知錯嗎?”
書院大師兄在書院的威望顯然頗高,此話一出,崔安立馬跟焉了的白菜似的。
“學弟知錯了,這就去面壁思過!”
崔安陰沉著臉越過書院大師兄后,惡狠狠的盯著沈天君一行人,似乎要將他們牢牢記在心中以備后面的報復。
“他…”
衛軍連忙想要說什么。
“沒事,會有下次的!”
沈天君此刻沒心情去管那位叫崔安的學子,而是將目光緊緊盯著眼前端坐輪椅上的年輕男子,面白如玉,溫文爾雅,英氣十足。
“幾位先生方才崔安學弟多有得罪,還望各位切莫與他一般見識,我在這里為他向各位賠罪了。”
書院大師兄這番舉動才有點讀書人的氣度,他雙手抱拳,態度誠懇的開口,突然想到什么自我介紹道:“哦對,忘記自我介紹了,小生沈蒼生!”
“沈閥少閥主,為何沒有一點桀驁不遜,霸道張狂,不可一世的形象?當世你沈閥如日中天,而你父更是九閥公認的第一強者。”
沈天君看到沈蒼生出來之際,便猜到了他的身份,他如何都想不到,堂堂沈閥少閥主竟會是一個如此謙遜有禮之人。
相較于唐閥和東方閥,甚至林氏古族門人的高傲目中無人,他這位少閥主似乎當得有點不匹配自己的身份。
“先生說笑了,那是父輩的榮光,與我并沒有多大的關系,況且我…有何不可一世的資本?”
沈蒼生抬著頭緊緊凝望著沈天君,隨后看了自己的雙腿,苦笑的搖搖頭:“不過,能一下子便猜出我的身份,想來先生也不是常人吧?敢問如何稱呼?”
“君!”
沈天君淡淡回答。
“君先生失敬了!”
沈蒼生盯著沈天君沉吟片刻,隨后微笑開口道:“你們是過來參觀書院的嘛?”
“方才經過此地,聽到一陣郎朗的讀書聲,好奇之下便過來看看。”
沈天君低聲回答。
至于旁邊眾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
沈蒼生!
沈閥少閥主,身份尊貴無比,加之他與沈天君之間的關系…
“抱歉,蒼生近期正在復習功課以備半月之后的考核,故而深夜也會溫習一番,卻沒想打擾到了君先生你們,實在是失禮啊!”
沈蒼生聞言,頓時一臉慚愧表情沖沈天君解釋。
“沒事,我正好閑著無聊,到處走走看看。”
沈天君揮揮手,方才他的身上其實有殺意彌漫,但看著沈蒼生這副模樣,而且為人也不是那種不可一世,目中無人的狂妄之徒,一時間下不去那個手。
罪不及家人,除非他的家人也與其狼狽為奸,如周家似的,那么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可那件事發生于二十八年之前,沈蒼生如今頂多二十四五,當年之事他并未參與其中,如今的他也沒有因為顯赫的家世而如其他世家子弟一樣胡作非為。
“來者是客,正好我今日已溫習完了,各位若不嫌棄的話,蒼生愿帶各位參觀一二。”
沈蒼生微微一笑沖沈天君開口道。
“你們在這里等著,我與他四處看看!”
沈天君盯著沈蒼生,隨后看了眼他空空如也的雙腿位置,走上前去從后面推著輪椅朝書院里面走去。
鬼叔和顏如錦等人得到沈天君的吩咐,自然就在書院門口四處觀望等待著。
而沈天君與沈蒼生這對堂兄弟一個坐著輪椅,一個推著朝書院之中走去。
已入深夜,本就是冬天,寒氣更重。
書院的其他住宿學子們盡皆回去休息了,偌大的書院就兩人閑逛著,沈蒼生熱情的幫沈天君介紹著書院。
“君先生,后面九座山乃是我們書院圣地,也是整個儒門的圣地,九重書山便是我等學子年末考核之地,凡是能通過九重書山的才子被可稱為賢者,有機會覲見當代儒門最德高望重的天啟大賢者。”
沈蒼生一路介紹到九重書山之下,突然他笑了笑:“其實,我雖沒能登上九重書山,但我在年少的時候便見過天啟大賢者。”
“他還真是一位世外高人!”
沈天君抬頭看向上方的九重書山,感受著上方彌漫而出的強大浩然正氣,也是忍不住驚嘆一句。
“是啊,天啟大賢者是我父都比較敬重的人。”
沈蒼生點點頭,臉上有著敬重的表情,感慨道:“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成為他那樣的人。”
“本該風華正茂,不弱于任何人,卻因身體的缺陷,令你只能終身輪椅上度日。”
沈天君目光出神的盯著上方的九重書山,突然輕聲詢問,不帶絲毫感情:“你恨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