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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6、在下元清

  卓景寧聽談梓這么說,卻是一點了解這所謂詭異源頭的心思也沒有,他依舊是面帶微笑,語氣溫和的說道:“軍方之事,我不便插手。”

  再詭異?能有聊齋世界的詭異嗎?

  從聊齋世界剛跑回來的卓景寧,對這種神神鬼鬼的事情,真的是半點好奇心也沒有。反正這是人道昌盛的真界,哪怕真出現詭異復蘇、怪異侵染的場景,這個子世界的仙宮,也會先頂上去。

  方才和談梓的幾句對答,卓景寧聽出關于紅塵仙的一些信息。

  紅塵仙是一種身份象征,也可以理解為一種榮譽,但同時,也是一種武道上的境界。踏入此境,登峰造極,超凡脫俗,就能被仙宮承認,賜予紅塵仙的身份,然后被接入這天上的仙宮當中。

  當紅塵仙犯錯后,有可能會被仙宮收回紅塵仙的身份,從而被打下凡塵。

  大概就像是他之前從天上摔下來那樣。

  能夠處罰犯錯的紅塵仙,那么這仙宮中一定有實力強絕的人物鎮壓。不然的話,大家都是紅塵仙,憑什么你能懲罰我?

  那一等人物,無疑是比卓景寧還要強大。

  所以,卓景寧為什么還要因此而在意?等到仙宮里的人將詭異源頭探查清楚,他不就也知道了。

  至于這其中如談梓說的那樣,會有黑云軍的士兵無辜往死。

  然而,先不說其他,最關鍵一點——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啊!只此一點,便足以讓卓景寧選擇旁觀的態度了。

  況且,沒好處。

  白幫忙的事情卓老爺從來不做。

  重要的事情說兩遍。

  聽到卓景寧這么說,談梓一臉目瞪口呆,因為他發現卓景寧似乎真的對此一點興趣也沒有,甚至連好奇心都沒有生出半分來。

  這和他知道的完全不一樣。

  這仙宮的紅塵仙,可是對這些詭異源頭,都無比在意的。

  可是卓景寧不愿意,他又沒辦法強迫卓景寧,于是他只好說道:“前輩既然怕了那邪物,那么就算了。那邪物很快就要鬧出大動靜,到時候這座鎮子上將日夜顛倒,還請前輩速速離去。”

  談梓這話用了激將法。

  卓景寧神色平靜,絲毫不理會,甚至眼中滿是好笑之色看了談梓一眼,然后他說了聲告辭,便自顧自離開了。

  等卓景寧一走遠,一名士兵就憤憤不平的湊過來說道:“將軍,你如此好言相求,這人居然不領會,真的好生無禮。”

  談梓聽到這話,臉色微變,他看了一眼這士兵,呵斥道:“慎言。”

  然后他才安撫這為他打抱不平,卻被他呵斥的士兵道:“這位前輩終究是紅塵仙,來之前我就有無法請動的心理準備,只不過本以為這方面的幾率很低來著。”

  談梓目光中充滿了憂慮之色。

  他唯一算漏了的是,這一位被仙宮貶謫的紅塵仙,完全無法用常理來溝通。絲毫不對詭異源頭感興趣,對于他那粗淺的激將法,也是置若罔聞,甚至動怒的意思也沒有。

  “那邪物看來這回要成功出世了…”談梓憂心忡忡,眼底還有一種隱藏極好的恐懼之色。

  其實,他死過一次。

  死之前,他是一名少女。死在那邪物手里后,卻是莫名其妙的在這一個叫談梓的少年身體里面又活過來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算是借尸還魂,還是奪舍重生,于是就頂著談梓這個身份活著了。幾年下來,他也已經適應了現在的男兒身份。他本以為自己不會再遇到那邪物,但沒想到他這次接到的任務,卻是和那邪物有關。

  “在幾年前,武仙就不是那邪物的對手。現在,只有紅塵仙才能壓制那邪物。”談梓沉默片刻后,最終只能選擇在心底嘆一口氣。

  有些事情,他知道。但是不能說。

  因為說了,很難解釋清楚。

  既然沒辦法阻止,那么只能想辦法讓自己手下的士兵兄弟們,少死一些了。

  黑云軍的大將軍,是被仙宮貶謫的紅塵仙。但黑云軍中,三大旗營的千夫長,卻都只是武仙而已。而他們破山旗的千夫長陳炳,一身武力固然不錯,但是三位千夫長中墊底的一位,只怕到時候連在那邪物手里走過一招的資格也沒有。

  而他們,當然是能逃幾個是幾個。

  卓景寧走遠了后,想起那叫談梓的小將,在他臨走前那欲言又止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微微搖頭。

  這請人幫忙,難道不知道要給謝禮酬勞的嗎?

  凈想著用道理大義,去叫人打白工,簡直比狗大戶還要可惡。

  心里腹誹著,卓景寧遠遠地就瞧見了一隊行人,約莫有二十來人的樣子,其中還要兩名士兵。看那兩名士兵的穿著打扮,是和跟在談梓身后的士兵差不多,一身黑甲,有云紋,想來多半是那黑云軍中人了。

  卓景寧不由仔細看了兩眼,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個熟人。

  是那客棧的掌柜的。

  于是他就趕緊過去,那兩名黑云軍士兵一見到他,就立馬喊道:“快來,快來,跟上,別掉隊,這地段有些不太平,我們來的時候,有一名兄弟莫名其妙失蹤了一晚上,等找回來后就昏迷不醒,到現在還在說胡話。”

  卓景寧見這士兵熟悉招呼的樣子,就知道這士兵是干什么的了。

  想來是負責護衛那鎮子上的人安全離開。

  于是他道了一聲謝,就到了那掌柜的身邊,一臉笑容的說道:“老丈,我們可又見面了,你可真不地道,轉眼就把我賣了個干凈。”

  這掌柜的沒想到還能再見到卓景寧,他覺得自己不會判斷錯,但要是沒判斷錯,身為紅塵仙的卓景寧,不該是在黑云軍破山旗的軍營里,被好生伺候著,怎么還會孤身一人上路,看起來還像是跑著追上他們一樣。

  想了想,這掌柜的決定問一問:“你不是紅塵仙嗎?”

  “不是。”

  “那你怎么從天上掉下來?”

  “我天生神力,體質強健,不慎被一只兇禽抓上了天,一番掙扎后被這孽畜拋落下來。多虧了掌柜客棧來卸力,否則這一摔,已經摔死我了。”卓景寧隨口編道,也不管道理上能不能說得通,聽起來像是那么回事就行。

  掌柜的聽得將信將疑,不過隨即他就壓下了自己心頭的困惑,說道:“也罷,也罷,老兒都是半截入土的人,就算真和一個紅塵仙結了善緣,也是用不到了。我就當后生你是這樣上天的吧!那兵老爺可沒嚇唬你,這地段確實不太安生,你可跟緊點,若是離了隊,可就要迷失在這附近的山里,沒人救你,這里就要變成你的埋骨之地了。”

  卓景寧聽到這掌柜的這么說,就笑著點了點頭,道聲謝。

  這掌柜的是個聰明人,說自己半截入土,是勸卓景寧大人不記小人過。點明自己只是想和他接個善緣,沒有絲毫惡意。然后之后的話,提醒卓景寧這地方不安全的話,并不是在關心卓景寧的安危,而是在進一步表明自己的態度。

  而聽到卓景寧的一聲道謝,掌柜的這才松了口氣。

  然后試著和卓景寧交談,說一些當地的風土人情,卓景寧都聽得津津有味。

  那兩名黑云軍的士兵則是帶著卓景寧他們一行人,一步不停,在天色見黑前,把他們送到了附近一個鎮子上,然后就和他們分開了。

  他們這是任務完成了。

  一行人便互相招呼一聲,不管認識不認識,然后才各自散開。

  “后生,你要沒地方去,就隨老兒去當地親戚家住一宿?”其他人走開了,那掌柜的見卓景似乎無處可去的樣子,就招呼一聲。

  “既然這樣,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叨擾了。”卓景寧欣然答應。

  這晚上去哪兒,他還真不在意。

  剛才聽著掌柜的說了一路,卓景寧知道這老者在這名為“雨荷鎮”的鎮子上,有一個本家的親戚。

  當初,他能去當客棧的伙計,就是托了這一本家親戚的說道。

  這是一份小恩情。

  掌柜的卻是記掛了大半輩子,早些年,過年節的時候,年年都會過來拜訪。后來詭異的事情多了,各種真真假假的離奇怪異傳聞不斷,加上掌柜的年紀大了,腿腳不便,這才減少了過來拜年,但每一年的年貨,卻都托人送到了。

  只不過,等到卓景寧和掌柜的到了地頭,卻是不見那本家親戚。

  那屋子還在,但遍布蜘蛛網,大門破裂,可以通過門板上的破洞,看到屋子里頭的場景,只見野草沒過人腰,滿地枯枝敗葉,完全就是一副多年沒人住的荒廢宅子樣,怎么都不像是有人住的。

  “老丈,你這本家親戚,好幾年前就搬家了吧?”卓景寧問道,按照這宅子的荒廢程度來看,至少有五年沒人住了,不然不可能破敗成這樣。

  “這…”掌柜的不由感到奇怪,他說道:“這老兒也不知,我可是年年都托人將過年的年貨,給送來的。況且,前一陣子,我還遇到了我那堂叔,我問他年貨可曾收到了,他說都收到了,還謝謝我哩。”

  卓景寧面露詫異之色,照這樣看來,不是這老者被人給騙了。

  “莫不是搬走了?”他說道。

  “想來是的。”掌柜的點點頭,想來想去,只有這么一種可能。

  于是,掌柜的便找人打聽。

  然而,住在這附近的人,都是一問三不知,都不知道這家人是什么時候搬走的,也沒有見過那一家人。有些上了年紀的倒是有些印象,但也說不出個大概來。

  這鎮子上是沒有客棧的,沒地方可住宿,眼見天色晚了,兩人還沒尋到,瞧見附近山坳有一座小廟,便進去生了一堆火,略做打掃,準備今天晚上就在這小廟里對付一晚上。

  “后生,老兒對不住你了。”掌柜的開口道,他皺著眉頭,一臉苦惱之色。他這本家親戚去哪兒了?

  他原本還打算想托這本家親戚幫忙,尋一處合適的地方,開一家小客棧來著。他干了半輩子的客棧買賣,想要轉行,卻是有些不成了。

  “老丈哪來的這話,我左右無親無故,在這地方,也多半是現在這樣子。”卓景寧笑道,他在聊齋世界是養尊處優很久,但是并不意味著他這個人就顯得嬌貴起來了。況且荒山野嶺對付一晚上,也不是讓人無法接受。

  畢竟他的體質很強,一些常人擔心的東西,在這方面他是半點憂慮也沒有。

  可以放心去睡。

  “還不知道后生怎么稱呼?”掌柜的適時問道,交流了半天,他覺得自己多少摸透了卓景寧的性子。

  做事有些慢吞吞的,但神色始終淡定,那么這是從容不迫。談吐方面很不凡,他就算是快要入土了,數十年的見識,也略微有些不足。因為是這地方的本地人,土生土長在這,有了先天的優勢,才能和卓景寧交流風土人情時,不形成障礙。

  如此,可以斷定卓景寧是一個養尊處優且見多識廣之人。這樣的人,能夠在荒山野嶺的小廟里對付一晚上,除開藝高人膽大外,便是性子隨和所致了。

  有此判定,掌柜的才敢問卓景叫什么。

  “在下元清。不知老丈如何稱呼?”卓景寧說道,一臉真誠,就仿佛這真是他的名字一樣。

  “原來是元后生,老兒姓裴,單名虎,表字錢。你就叫老兒裴錢虎吧!”掌柜的臉上略帶幾分自得的說道。

  在這個真界的子世界,有點家當身份的人,都喜歡給自己弄一個表字,來彰顯自己和普通人的不同。一般情況下,這表字可以放在名字中間,也可以放在名字后邊,或者單單稱呼姓氏和表字,直接省略掉名字。

  “原來是裴老。”卓景寧說道目光有些怪異的道,不過臉上的表情卻是沒有多少變化。

  “不敢當,不敢當。”裴錢虎連連擺手,卓景寧只說了兩個字,但他一點因此怠慢卓景寧的心思也不敢有。

  而這時,很突然的,外頭起了大風,讓卓景寧和裴錢虎不約而同的看了過去,但這風卻是一下子又停了。然后,小廟外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原來是本家的裴兄弟過來了,怎么跑來這荒山野嶺的破舊小廟待著了?”

  此時外頭靜謐無聲,只有廟內的篝火聲響和兩人的說話聲。

  那風聲突兀,這廟外人聲更加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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