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和尚的眼神,一下子有了變化。
夢魘鬼神!
遺世人果然是夢魘鬼神。能再翻一頁的,除了夢魘鬼神外,還有誰?
而且聽遺世人這話的意思,夢魘鬼神不可能同時出現兩個,因此當新的夢魘鬼神出現時,遺世人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去往聊齋世界的第二層。
并且這新的夢魘鬼神,是外來的,遺世人似乎對此很不滿。
“我可以去黑山代表鬼神磕頭…你是想放出黑山神君?”金和尚問。
宋國境內的黑山,對于他們這些鬼神來說,都不是秘密。幾千年前那個倒霉催的黑山神君,就被困在那個地方。
早些年,黑山神君還不斷傳遞出信息來,來和外界鬼神交流。但最近幾百年,這位黑山神君再無動靜了。
說起來這黑山神君,可能是唯一一個沒辦法獲得族位的鬼神了。因為黑山神君本體是妖,他的血脈親族,早已經死了個干凈了。而且似乎黑山神君最后一個血脈后裔,剛好就是死在芙蓉主幾百年前的一個劇本當中…
金和尚明白了遺世人的打算。
放出了黑山神君,這芙蓉主的殘魂,怕是沒辦法翻身了。
只不過黑山神君跑出來,恐怕也不是一件好事情,畢竟這位鬼神已經被封了數千年,一出現,就要打破現在的格局,尤其是對凡人的怨恨,黑山神君絕對是達到了頂峰的。
“那種十八道年輪印記形成的特殊域,也能用外力打開?”金和尚再問。
遺世人點了點頭。
然后解釋道:“你當那種特殊域是沒有意識的嗎?修成十八道年輪印記的人,他們的精神意識會轉變成另一種形態,依附在特殊域中,只不過會失去神智,只剩下最后的執念,而修成十八道年輪印記者,最后的執念,無一不是滅殺鬼神。只有少數幾個是例外。”
“困住黑山神君的特殊域,就是少數幾個例外之一?”
“正是。那個特殊域的最后執念,只是要鬼神磕頭認錯而已。完成了執念,那一個特殊域自然就瓦解了。”遺世人解釋的很詳細。
“那么怎么成為夢魘鬼神?”問出這一個問題,金和尚的目光,一下子變得火熱。
“夢魘鬼神,很簡單,舉世無敵后,這天地便會自動為你晉升。我當初便是這樣,算是機緣巧合,那日我外出,夢魘鬼神之位突然從天而降。這個法子,你學不來,因為外來的那個,蘊含著大恐怖,你若動手,引發那種大恐怖,怕是你得從芙蓉主的老路。”
遺世人搖了搖頭,嘆口氣道:“因為成了夢魘鬼神,我只好銷聲匿跡數百年前,然而還是不斷的有夢魘鬼神之力釋放出去。”
金和尚這才明白自己隱約感知到的夢魘鬼神氣息,是怎么來的了。
“言歸正傳,你想要成為夢魘鬼神,只有一個法子。我記得之前不是有個鬼神之位,天定一只人胎九尾狐,最終被一只凡骨狐貍給搶了。雖說是天予不受必受其咎,但這天地的變化莫測,也可窺一二。你想要成為夢魘鬼神,便只能…”
遺世人沒說完,但金和尚懂了遺世人的意思。
他點了點頭。
遺世人笑了笑,然后起身離去。
這家莊子的少公子從外頭進來,剛好見到了離去的遺世人,他不知道這是誰,但清楚這是他想要拜師的那個和尚的師父,于是連忙行禮。
“你這一場榮華富貴,還真是造孽。”遺世人看了這位少公子一會兒,然后留下這樣一番話后才離去。
聽了這話,少公子心中不喜,但卻沒有絲毫神情變化,仍舊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不過隨即就進屋,見到金和尚就行禮:“大師。”
金和尚見到這少公子進來,點點頭,然后說道:“你給我準備一些東西,我要去一個地方祭祀。對了,剛才那個人走出去時,和你說了什么。”
“他說,我這一場榮華富貴,還真是造孽。”少公子只是陳述了一遍,沒有添加什么。從歸來后得知父母失蹤,然后從金和尚口中知道他們是在回來的路上,意外遇到了山賊死了,從那以后,他便挑起了家中重擔,人也跟著成長了。
知道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該說。
做人大部分的時候可以謊話連篇,但有時候必須實話實說,不能添油加醋。
“不愧是他…”金和尚沒想到遺世人只是看一眼,就能看出這么多東西來,這夢魘鬼神比他想象的還要恐怖,種種手段堪稱匪夷所思。
“行了,你下去準備吧。對了,我也要走了,不過你日后大富大貴,就多做善事吧,免得應了他的話。”金和尚略微曲解了一下遺世人說出的這番話的意思。
這少公子不疑有他,他一臉鄭重的說道:“大師,我定當多做善事,并且有朝一日大權在握,我一定掃清宋國境內的山賊盜匪!懲奸除惡!還這世道一個太平日子!”
金和尚聽著少公子的話,作為鬼神,他很清楚這是對方的肺腑之言,并不是虛假謊言,完全是真心實意的說出這番話,也打算這樣去做的,不由略微有些觸動,于是問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臨走了,老衲也不能不知道自己弟子的名字啊。”
少公子面露大喜之色,金和尚只是提點他幾句,就讓他考中功名,并且穩固了家中產業,他早已經把金和尚當成了神人看待,金和尚肯收他為徒,他自然狂喜無比,趕緊說道:“弟子燕赤霞,見過師父!”
“燕赤霞,好名字。我曾意外得到了一門修行之法,是道家的,你不適合當和尚,這一門道家的正好適合你。”金和尚想了想后說道。
“師父,是什么修行之法?”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當你入門了,我再來教你點拳腳武藝。”金和尚說完,就一下子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句話,“祭祀東西不必太多太貴重,準備好了送去黑山便是。”
“是,師父!”燕赤霞大聲應道,稚嫩的臉上,露出了激動和興奮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