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景寧聽到王書生這話,他故意略作沉吟,然后嘆息道:“裴老有裴老的選擇,你尊重他便是。”
王書生見到卓景寧這副神情,欲言又止,最終點了點頭,應聲道:“大老爺說的是。”
卓景寧卻又看了他一眼,說是這樣說,但王書生的神態,分明是抗拒讓裴占秋成為鬼怪,恐怕接下來還會多事。
不過,這和他無關。
卓景寧回到縣衙,文成縣的一應事務他都插手不了,所以他這縣太爺真不是一般閑。甚至上面也知道這地方的特殊情況,每個月的政績都由上面直接寫好,無非是一些沒有功勞沒有大錯的話。
升不了官,也不會被懲罰。
老實說,卓景寧第一次聽說這事,腦海里真的只有一個想法——還是城里人會玩。
不過一回到縣衙,就看到他的師爺田文匆匆過來道:“大人,您的親眷過來了,是錢將軍的人護送過來的。”
“我的親眷?”卓景寧先是感到奇怪,他哪來的親眷?然后一琢磨,不由挑了挑眉,道:“錢忠?”
他問的是那位錢將軍是誰。
“正是。”田文連連點頭,兩個多月的時間,他也算是熟悉了衙門的公務。事實上就這衙門也沒啥公務,頂多認識了一下卓景寧在文成縣的人脈交際。略做整理后,田文只有一個想法——這位卓大人真特么夠宅的。
武將方面,只認識一位錢將軍,據說還是因為兩人是老鄉的關系。
文官方面,就那位朱巡撫。
文成縣的本地人士,有三家交往算是密切。林徐兩家縣內大戶,還有一位是縣內關公廟的廟祝,那是一位修行中人,田文也曾交流過,畢竟他也是年輪心境。
然后,就沒了。
田文尋思著,這位卓大人這么宅,多少是在跟那位朱巡撫示好。盡管每次在衙門內提到那位巡撫大人,一開口就是朱胖子。
卓景寧沒想到那鐵頭王錢忠,又給他送了一批親眷過來,那么…應該是白家的人。畢竟被他竊據了身份的卓家,在聊齋世界已經死光了。
想了想,卓景寧決定過去見一見。
果然不出他所料,的確是白家的人,被白家人推出來和他說話的,是白翁的親弟弟,白二叔。
“見過白二叔。”
“不敢當,不敢當。”白二叔連忙道,他是不知道白甲早已身死這件事的,只當是白甲當了刺史后暴斃身亡,因此面對卓景寧這位當了縣令的白翁義子,不敢端出半點長輩的架子來。
“白二叔怎么千里迢迢來了青州?義父呢?來了沒有?”卓景寧問道,他是知道白翁死了,但卻是從白乙口中知道的,喪報可沒有發來。
“實不相瞞,大哥已經身故了。”白二叔說道。
“義父過世了?”卓景寧裝出一臉的震驚之色。
“正是,卓大人節哀。”白二叔連忙道。
“義父怎么走了?”
“年紀大了,本就時候差不多了,又聽說了白甲的事情…哎。”白二叔嘆了口氣。
卓景寧裝作整理情緒的樣子,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白二叔想來不只是為了送這消息而來的吧?”
“大哥生前,給卓大人定了一門親事。”
卓景寧想了想,確實有這回事,難道說這白家人是千里迢迢給他送妹子來的?但為什么過了這么久才有動靜?
都快有一年時間了。
“實不相瞞,這次我們白家,是在焦郡混不下去了,只能來投靠卓大人了。”白二叔見卓景寧不做聲,心知卓景寧在猜疑,便說出了真正的目的。
卓景寧不由想到了當初白翁為了給白家開辟一條財路的事情,隨著他偽裝的白甲暴斃,這個馬甲涼掉,這條財路無疑是斷了。
原來是這樣,難怪會想起當初那門親事。
只不過,這都一年了,那位本就是“老姑娘”的妹子,難道還沒嫁人不成?
“因為和卓大人有親事,卓大人一直沒上門提親,所以一直沒有再許人家。”白二叔這時候這般說道。
卓景寧一愣,他還真沒去提親來著,畢竟沒有中間的媒人。
這本該是白翁去安排的,結果不知道是白翁忘了,還是安排的時間比較晚,以至于在他死了后,這件事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不過無論怎么說,都是自己的不是。
卓景寧一臉尷尬之時,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隨后便看到田文匆匆過來,苦著一張老臉,在他耳邊低語幾聲。
“夫人和小姐請大人過去。”
“白二叔稍待,在文成縣有什么需求,盡管和我這師爺直言便是。”卓景寧說了句,然后便起身,他不知道李婉淑和小狐貍找他干嘛,不過難道她們一起找他,無論如何,都得立馬過去看看才是。
穿過走廊,卓景寧在書房內見到了坐在一起,占了他的座位的兩人。
無論是李婉淑還是小狐貍,都是身材嬌小型,所以這兩人坐在一張椅子上,也不嫌擠得慌。
只見這會兒,這兩人都是板著張臉,盯著他看。
“怎么了?”
“哼。”
“哼!”
卓景寧一愣,旋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就解釋道:“這是白翁定下的親事,不過當時沒有經過媒人,這婚約還只是口頭上的,所以我這就去拒絕便是。”
李婉淑一聽卓景寧這話,臉色立即好轉,只不過卻說道:“大丈夫三妻四妾,本是正常。夫君你再娶一房,妾身是不會介意的。”
卓景寧嘴角抽了抽,瞧著她那口是心非的樣兒,往日里可是直接喊他名字的,這會兒連夫君、妾身都出來了,什么意思他心里還不清楚?
于是,他忍不住故意道:“既然你這么說,那么我去答應就是。”
李婉淑的臉色一下子不好看了,她連忙看向了小狐貍,打眼神示意,之前她兩可是說好了的。
小狐貍撇了撇嘴,讓你裝大度。
不過…
“哼!”小狐貍又哼了一聲,沒說話,但意思很明顯。
“元清,你怎么看?”
“哼!”
“你豬啊,只會哼哼哼?”
“哼!”
“我去拒絕就是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