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讀者要求,第一章開頭加個引子。)
“你們考試考得怎么樣?”
“今天坐我前面那個女生真正點。”
“聽說了嗎,隔壁班里有個女生懷孕了,還不知道孩子他爸是誰?”
“這兒不是招主播來著,怎么這地方弄得這么陰暗恐怖?”
雜七雜八的議論聲突然因為這一聲戛然而止,說出這話的少年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要不是這地方太陰暗,甚至還有點嚇人,他們也不用說些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來緩解內心的無名恐懼。
少年看向四周,這地方沒什么光亮,一點幽光中,模模糊糊是前方的路。
莫名的毛骨悚然。
他想起來之前看到的地址。
陰間秀場。
無常路44號。
生活在這座城市這么久,他也是第一次聽說這里還有一條無常路。
這里太詭異了!不會有鬼吧?
不過少年因為父母雙亡,性格有些自卑,這些話到了嘴邊,他怎么也說不出口。這年頭誰會相信有鬼?
而且,他也不想說。
這些平日里嘲笑他的同學,在他看來死在這里才是最好的。
一系列痛苦的打擊,已經讓少年的心靈深處,扎根了一顆名叫魔鬼的種子。
很突然的,有人叫道:“李成呢?怎么不見了?”
李成是少年的同學,少年也急忙看過去,這才發現原本和他們走在一起的李成,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少年一瞬間毛骨悚然。
“切,這個膽小鬼一定是偷偷跑了。”
然而,卻有人這樣說,并且立馬獲得了其他人的贊同。
少年循聲看過去,想看看是誰說的這句話,但那里空無一人。于是,少年也點了點頭,因為其他人剛好看向了他。
等眾人繼續前行后,少年的目光帶有幾分驚疑不定。
他總覺得這地方的黑暗中,有著無數詭異。
“江文呢?”突然又有人叫道。
少年看了看,發現他們中又少了一個人!
“這個膽小鬼也逃回去了。”有人這樣說,其他人還是立馬贊同。
少年身體一顫,他剛才留意過了,第一時間開口的那地方,根本就沒人,可偏偏有聲音傳出來!
少年很想立馬轉身逃走,但是就像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禁錮了他的雙腿,讓他怎么也邁不開步子。
其他人往前走。
少年這時候發現自己能動了,他心中驚恐,但只能跟著。他這個時候已經很想說出來了,但是話語到了嘴邊,便怎么也說不出口。
就像是有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嚨!封住了他的嘴!
“王凱呢?”突然又有人出聲叫道。
人又少了一個。
無名的恐懼一下子將少年籠罩,他快瘋了,他要立馬逃,然而這時,心底出現了一個聲音,不停地告訴他不要逃。
因為逃不掉。
少年莫名的開始冷靜下來,他面無表情,僵硬如尸體一般,看著他的同學們。
“又是一個膽小鬼!”有人這樣說,其他人還是贊同。
然后,他們繼續往前走,就像是這條路的盡頭,有什么極為誘人的東西一般!
“房昊呢?”
“這個膽小鬼已經跑了。”
身邊的人這樣對答。
少年不聞不問,他只是點頭。
呆若木雞。
很快,身邊同伴已經從一開始的七個只剩下他們三個了。
而這時,少年驚愕的停下了。
路已經到了盡頭,那是一堵老墻,墻面被風雨剝蝕,墻粉掉了一堆,在這忽明忽暗的環境下,斑駁交錯。
少年突然看向自己身旁,他身旁空無一人。
剛才對答的兩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看著路。
然后發現路也在看著他…的尸體。
斷層的記憶浮現,他記起來自己早就是這個陰間秀場的主播,只不過出了意外,他違反秀場的規定被殺了。
秀場給了他一個機會,帶來一百個活人,就允許他以惡鬼的形態存在于秀場中。
眼下這六個,剛好是最后的六個名額要求。
少年仰起頭,看著頭頂一望無盡,好似層層疊疊的無窮黑暗,蒼白的臉上,慢慢的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他選擇笑了。
少年已經習慣了昏暗的環境,也習慣了那種無形的制約。沒有人觸發他的殺人條件,他就不能殺人,孤魂野鬼一般,在這片黑暗中游蕩。
而這一日,少年接到了一份新的工作。
他將成為評委。
去當新來主播的面試官!
少年附身在一個紙人身上,在陰暗的環境下,等待著倒霉鬼的到來。
人來了。
是一個少女。
看起來挺漂亮的。
但這沒關系。
這里只有死人和活人。
少年念出了他的問題,他要少女回答。回答不上來,那么少女就會死在這里。這間面試室里,那四面墻壁上,已經變成褐色的血跡,就是曾經的證明。
“那一年,我見我的弟弟很煩,所以我殺了他,尸體扔在井里。一開始我很忐忑,但第二天我發現尸體不見了。后來,我家吃了很長一陣子的肉。之后,我見我的同學很煩,所以我殺了他,還是扔在井里,尸體第二天又不見了。我家還是吃了很長一陣子的肉。再然后…”
少年念著考題,但很突然的,一陣劇烈的喧囂感傳入了他耳中,跟著整個世界都仿佛震動了幾下。
他站起來沖出去,卻看到那綿延不散的黑暗,裂開了很大的一道口子。
少年睜大眼,那道裂口很大,一直蔓延到了他面前。而在裂口外,是一個光明的世界,活人的氣息濃郁無比,撲面而來。
少年無法忍受,抬腳跨過了裂口。
轟隆!
電閃雷鳴,風雨交加。
在忽明忽暗的閃電光芒中,一棟大學的宿舍樓內。
在一間宿舍中。
這一天是情人節,所以這一間宿舍中的男生都出去約會了,只剩下一個人趴在電腦桌上。
這個人已經玩了連續數日的電腦游戲,眼下已經鼻間沒有氣息。
這是一個死人。
可突然的,這個本已經死去的人,渾身一抖,接著抬起頭來,雙手撐著桌面,就像是一個嘗試走路的新生嬰兒,差點摔倒。
他看向四周。
“我出來了。”
“我這是借尸還魂了嗎?”
“呵呵呵呵!”
“我…”他撿起了一旁的學生證,念出了上面的字:“卓景寧。”
“以后,我是卓景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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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喧鬧地段,本該建筑密集的地方突然空出一段,外頭陽光耀眼,這兒的陽光卻像是蒙了一層紗霧般,叫人看不真切,還很冷。
而在這莫名陰森的氛圍中,有一棟孤零零的公寓。
通體青黑色的色彩,平添了幾分詭異。
貪圖這地段租金便宜的卓景寧,拎著行李箱走了進來。大學輟學后,只有高中文憑的卓景寧不想進入工廠消磨心氣,選擇外出打工,然后…上午剛被房東趕了出來,窮的兜里現在就剩下五塊錢。
公寓里冷冷清清的,像是沒什么住戶,要不是路過二樓時聽到一間屋子里面有男女爭吵的聲音,卓景寧差點以為這棟公寓里,只有他一個住戶。
他的屋子在第七層的第四間房,編號704。
公寓里沒電梯,這一路樓梯爬上來,卓景寧有點氣喘,他找到了房門,準備拿鑰匙開門,卻聽到“咔嚓”一聲,隔壁房間的門打開了,一個身材苗條性感,穿著牛仔褲,戴了一副眼鏡的漂亮女人走出來。
“我聽到腳步聲,果然是新來的住戶。”這個漂亮女人看著卓景寧這樣說,“你不該來這的。”
卓景寧一臉莫名其妙,但還是禮貌的做了自我介紹,就沖這妹子長得漂亮。
“你好,我是新來的,我叫卓景寧,目前失業,還在找工作,高中文憑,如果有合適我的工作,可以和我說一下,謝謝!”
“噗嗤,工作?”這漂亮女人就像是聽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話,她看著卓景寧,只說了一句“我爸是老板”,然后就直接關上門回去了。
卓景寧站在門口,他不知道自己這會兒該不該去敲下門,問問對方家里還缺人手不?
但他又不太確定她是不是在暗示自己,所以躑躅了會兒后,卓景寧打開了自己的房門,然后意外的發現房間里面,什么設備都齊全。
而且——都是新的!
電視機、茶杯、床上的被單等等,都是新的。
看過一遍后,卓景寧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跑錯地方了?
這是月租三百五十塊的地方?
但要是他走錯地方,鑰匙沒理由能打開啊!
盡管心里頭奇怪,但卓景寧還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他開始擺放行李,一通忙活后,兜里只有五塊錢的卓景寧煮了碗面條,放點榨菜和豬油,就當是晚飯了。
接著,他上QQ聯系了下一位打游戲認識的網絡朋友,目前對方在當游戲主播。
“老哥,有單子沒?甩點給我,窮的沒飯吃了。”卓景寧著急地問道,他說的單子,是代練單子。
當前有一款手機游戲火遍了全國,游戲里面分了段位,從青銅到王者。有人段位上不去,只要花錢,就能找人代打。
卓景寧玩這游戲挺有天賦的,當前榮耀王者,巔峰賽兩千積分,是一名讓人…痛惡萬分的業余代練。
之所以是業余,卓景寧只有在沒錢吃飯的時候,才會去接單。
“晚上還真有,你的巔峰賽積分是兩千對吧?”
“巔峰賽?幫打國服?”卓景寧詫異道。
“不是,是讓你演一把。”
“能撞上?”
“兩千積分的來來去去就那么些人,你晚上特定時間上,準能撞上。三百塊一局,我先發你六百,還有他的資料,我也發給你。要是撞到三次,缺的錢后來給你補上。”
卓景寧收到錢,就給對方發了一個“OK”的手勢。
六百塊到手,卓景寧一下子有了底氣,總算是沒有燃眉之急的那種感覺了。然后,卓景寧就開始等他朋友聯系。
時間一到,他就趕緊進入游戲,當他看到有人發出“我玩打野”和“國服李白”兩句話,卓景寧不由嘴角翹起。
小老弟,等的就是你。
不過他還是去找他朋友確認了下。
“沒錯,就是這一局。”他朋友QQ上發來消息。
然后,卓景寧就非常愉快的秒選李白,以一通喝了假酒的操作,讓對面八分鐘推掉了己方水晶。
第二把他等他朋友讓他進入游戲后,卓景寧才進入,然后不出意外的再次撞上了剛才那位,而且很巧的又是隊友。
不過這一次這人拿到了李白。
卓景寧就搶了輔助位置,同樣帶個懲戒。
然后在李白的憤怒罵娘中結束了游戲。輔助是可以帶懲戒,但那是搶對面打野野怪的,卓景寧搶的…是自家的野怪。
可惜沒能撞上第三次,因為卓景寧的游戲賬號被舉報扣分了,沒辦法參加巔峰賽了。
這一次演的太明顯。
“干得漂亮。”他朋友這么說。
卓景寧卻沒回信息。
他要是有錢,他真不想干這么缺德的事情。
“為生活所迫,對不住了。”
很虛偽的對著空氣道歉,卓景寧放下了手機,然后睡覺,明天他還要早起去找工作。有了六百塊,但也撐不了多久,還是有份正經工作,有個穩定收入為好。
但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卓景寧以為是隔壁的那位戴眼鏡的漂亮妹子找他,還有可能幫他問了工作,就趕緊過去,但開了門,門外卻空無一人。
卓景寧手扶著門框,左右打量。
忽的,他的手指頭一陣刺痛,看過去,原來是門框上有根釘子,劃開了他的指頭。
卓景寧縮回手,皺緊眉頭,準備回去找個工具來敲掉這釘子。
但這時,咔嚓一聲,原來是他隔壁的門開了,只見卓景寧在下午時見到的那個漂亮女人打開一條門縫,從門縫里面看著卓景寧。
卓景寧被她看得有點不自在,想伸手打個招呼,卻突然聽到她說道:“你這下…真的沒辦法離開了。”
“什么沒法離開?”卓景寧一頭霧水。
“到了明天,你就知道了,也許到了那時候,我們還是一起的。”這個漂亮女人看著卓景寧流血的指頭,說完這話,就關上了門,不給卓景寧仔細詢問的機會。
卓景寧站在門口,照目前的情況看來,不是這棟公寓有點不正常的地方,就是他這位美女鄰居有病。
他沉吟片刻,然后就回屋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卓景寧在一陣突然的心悸中睜開眼,當他看到床對面墻壁上突然在淌血,歪歪扭扭的,猶如惡鬼的爪牙,在形成一個個字時,卓景寧一下子明白了他那位美女鄰居的話。
“我這是…又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