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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傾城

  “離我遠點,你身上臟!”許廣陵給了他一個鄙夷的神情。

  許同輝很受傷,同時也很不服氣,他把手伸出來,還特意擺放在許廣陵的手邊,“少爺,我的手比你的還要白呢!”

  他沒說錯。

  不止白,還嫩!

  沒有嫩到像剛出生的小娃娃一樣,但是絕對光滑白嫩無瑕,超出十歲的孩子!

  畢竟一個人正常生長的情況下,就算再怎么年幼,體內體表也都會有雜質,然后隨年歲遞增,這些雜質越來越多。

  而許同輝現在,就是體表的雜質被近乎一掃而空。

  這是“奪命滅神散”。

  這是“清血散”。

  換個方式,這同樣也是“美體美容散”,而且還是真正全身性的。

  不要說前世的那個世界,就算是現在的這個修行大行于世的世界,這東西若拿出去,也一樣會讓所有女性都為之瘋狂。

  其實又何止是女性呢?

  許同輝就有點不淡定。

  非常不淡定。

  剛才在屋里,以及來的這一路上,他都不知道看了自己的手和手臂多少次呢。

  虧得現在整個大院都找不出一面銅鏡,要不然,下次靜修時,許同輝會不會直接把銅鏡擺自己面前,都不好說。

  就這時,他還在臭美著。

  雖然這家伙向來都沒有“美”的概念。

  奈何,他現在就是個美男子啊。

  唯一的遺憾,就是沒頭發沒眉毛,甚至連眼睫毛暫時也全都被更換代謝掉了,看起來有點詭異。

  不過,很快。

  許同輝身上的氣血是相當豐沛的,今晚一夜過去,他明天頭上就能長出青茬,然后,要不了五六天的時間,該有的毛發,就還會全都長上。

  屆時,絕對可以稱得上是風度翩翩。

  許廣陵沒給他什么囑咐,直接就把他給攆走了。

  那香點燃之后,許同輝會有什么反應,他自己不說許廣陵也知道。

  地階以下,甚至地階的前中段,都是無法抵抗這香的,會在清香彌漫與體內血液交融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地酣睡過去,從而讓身體進入全力的代謝更新模式。

  不過這種自動的代謝更新,會由表而及里,或者說由易而難。

  一步一步,不斷地代謝更新下去,直到最后,才會涉及臟腑和骨骼。

  因此,也可以說,那一支香的效果,被許同輝這家伙完全是“浪費”掉了,里子只是變了一小丁點兒,絕大部分都被外用了。

  不過也無所謂,浪費就浪費吧。

  順便也可以在出關之后,讓這郡城的那些修者看看。

  看個新奇,看個新鮮。

  當然最先看到新奇的是田浩。

  老田晚上回來后,看到飯桌上的許同輝,簡直是目瞪口呆。

  連頭發都沒有一根的許同輝看起來確實是有點怪模怪樣,但這抵不住那種白嫩光滑啊。

  “嘿嘿,怎么樣,好看吧?”許同輝特意曲了下胳膊,在秀他的肱二頭肌的同時,展現他的絕世“美貌”。

  田浩傻傻點頭。

  “吃飯!”許廣陵用筷子敲了敲碗。

  于是,這件小事就這樣地,如一顆小石子投入了湖中,漣漪小小蕩蕩,然后很快就又歸于平靜了。

  進入郡城的這一個月里,變化最大的自然是許同輝。

  如果他現在再回到青水城,再回到莊家,不要說族長什么的,估計就是他的老父親老母親,都有點不太敢認了。

  無它,變化太大。

  甚至,如果是兩個許同輝。

  還是生活在莊家的那個許同輝,也不太敢認這個分別了兩個月的許同輝。

  他會認不出“自己”。

  其實,田浩的變化一樣不小。

  進入了郡城之后,生活的軌跡就像是夢一樣,有點迷離,有點失真。

  才只是一個月的時間,他已經見過了安南郡最上層的人,并且正在和郡守府合作,而且少爺還說了,他是“全權代表”。

  在同福樓里,他現在是“副管事”。

  雖然是個“副”,但其實和“正”一般無二,只是不用管那么多雜事罷了。

  他確實還不是修士,但只要他一聲令下,那么多的修士都會應聲而動,以最快速度把他交待的事項辦好。

  田浩都有點飄。

  但飄了幾天之后,晚上睡覺也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幾天之后,他終于能睡得安穩深沉了。

  蛻變。

  一個修者,一個非修者,都就在這般既迅猛又悄然、漸漸地發生著。

  時間已經進入了六月。

  天氣越來越燥熱。

  安南郡,甚至整個南州,有著大量的水域,光是貫穿好幾個州域的大江大河就不知道幾條,其它的湖泊沼澤河流之類則更是不知凡幾。

  每天,都有大量的水氣被蒸騰而上。

  蒸騰而上的水氣,并不能被風散向四面八方,因為據說南州四面八方,都有高山環繞。

  這里的高處,風,是靜止的。

  也不能說是靜止,至少,大風,狂風,進不來,就算進來了,也興不起多少風浪。

  也因此,南州的水氣,“自產自銷”。

  地上被蒸騰了多少水,天上就會有多少水化作雨,重新降少到地。

  然后再蒸騰。

  然后再降雨。

  如此不斷往復。

  以至于,整個的六、七月,以及半個八月,南州,都會被雨水所包圍,化作一片水域澤國。

  而且不是陣雨。

  是那種一下往往就能連綿好幾天的小雨、中雨。

  有的時候,一場雨明明快要歇了,結果,后面的那一場又接續上了,于是,繼續下…

  但這一年,安南郡六月的第一場雨,是從暴雨開端的。

  上午,白天,還是極好的天氣,萬里無云,陽光普照,照得院子里所有的草木都很是沒精神,不得不以睡覺的方式來進行消極抵抗。

  下午,陽光還是照著,但一點點起風了。

  傍晚,大風。

  天還沒有入黑,許廣陵他們才剛把晚飯吃完,豆大的雨點,就落了下來。

  很快地,大雨傾城。

  就這樣,安南郡進入了很“滋潤”的日子。

  大院里,除了田浩每天還是從開在一角的小門出早晚歸之外,整個大院,都是一片安靜沉寂的。

  許廣陵每日靜坐。

  上午入坐,中午下來。

  經常下著雨,但并不妨礙散步,大院中,連綿的走廊多得是,甚至觀雨的亭臺都多得是。

  同樣,大雨也并不妨礙游泳。

  許同輝則是一靜修,就靜修到傍晚。

  至少傍晚。

  他的那九支香被許廣陵勒令省著點用,五天才允許點一支。

  竹齋眠聽雨,夢里長青苔。

  門寂山相對,身閑鳥不猜。

  光陰如雨,就這樣,平平淡淡地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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