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煌的神宮崩塌,萬古以來長存的事物最終會消弭殆盡,再強大的山門也難抵抗歲月與光陰的侵蝕,縱然是亙古不朽的黃金也會順應時代,改變它們所存在的模樣。(看啦又看♀手機版m.k6uk)
北海徹底翻過來了,這種動靜自然不可能掩飾的住,不說那些慘叫連天的魔頭,剩余的,縱然是平日里膽敢違抗北海神諭的一些蓋世老魔,此時都早已遠遁出去,至于去哪里,都無所謂,總而言之,離開這片糟心的海,才是眼前正兒八經要趕快做的事情。
不然,小命難保。
鐘聲回蕩,渺渺而傳。
北海中的浪潮拍上了南山,原本那靠著邊上的一家宗門正在開著法會,這突然一個大浪拍來,打的南山壁壘天搖地晃,茶水寶劍嘩啦啦的灑了一地,看著那掌教頭上的金簪子也掉了,但那臉上沒有怒意,而是一片煞白。
“北海打過來了?”
這毫無征兆,既沒有魔氣震天,也沒有驚雷之預,更不曾見到南山之主傳訊各宗,莫不成北海魔頭們又煉成了什么秘法,能騙過南山之主的感應?
一想到自己宗門可能要成為刀俎上的魚肉,這位掌教便臉皮一抽,他忙不迭的叫門中一幫年輕弟子趕快離去,又派遣一些人仙長老護持,而他自己嘆息一聲,留了幾個人仙在此,言道:“今日莫不是北海突襲,我等宗門香火不能滅了,且讓孩子們先行離去,爾等與我,舍身拖延一番吧。”
這是這話剛吐出去,這南山壁壘又是一響,聽那地裂山崩的駭人之音,幾位人仙也咬了咬牙,跟著這位神仙境的掌教出了宗門洞府,帶著一股舍身取義的大無畏之精神。
但事情似乎有些在意料之外,幾位仙家登臨南山壁壘,卻皆是倒吸一口冷氣,但看眼前那慘烈一幕,無數尸體在海中沉浮,一個浪濤砸來,山崖上掛了不知道多少魔人的血肉。
耳中傳來呼救之聲,這位掌教連向前去百丈,卻正看那嶙峋天石上,插著無數尸體,而其中有一人面上皆血,卻還有一息尚存。
“北海魔頭?”
這仙家掌教瞪著眼睛,那北海魔頭看得有仙人前來,面上頓時大喜,而后又是大悲,連是呼號道:“道兄,救我一命!求道兄救我一命!”
“我愿脫離北海,投入南山,斬魔身從頭再來,只求道兄救我一救!”
他的心緒大起大落,此時卻是又有一口先天之炁泄出,面上瞬間血色全退,這掌教面露為難之色,又是驚奇不已。
什么時候,北海的魔頭會向南山群仙求救了?
這怕不是陰陽顛倒,善惡輪轉,鬧得是地覆天翻了?
但看了看身邊諸人,這掌教最后還是大嘆一聲,對這人魔道:
“好,我救你一命,但你且要把這此方諸事與我細細說來。”
這人魔頓時嚎啕大哭,等到幾個仙人把他從石頭上扒下來,這才看得那腹部幾是被開了個大窟窿,也不知這人魔是有什么妙法,居然靠著一口先天道氣撐到如今,再是晚來半刻,早當是一命嗚呼,轉去冥海了。
他得了救治,對幾人抱拳,這生死之間真正走一遭,頓時是有一種大徹大悟般的感覺。
“那北海真神與一個它世仙家打起來了,有天門開辟在北海,我離得遠,看不真切,可若是離得稍再近一些,早都被吼成血塵”
人魔哭訴:“那風雨迷了眼睛,里面閃著雷霆,開始還不曾打時,只曉得有一些龍頭人身,高約百丈的怪物出現,那后來又有個開天般的石圣靈,抬著一座神山,邊上密密麻麻,皆是它世仙客!”
“那又有鐘聲響起,而后那山岳中轉出一人,緊跟著便是一通亂打,震的地裂天崩我等這些惡鬼,且不說那些糟心該死的,盼熱鬧的夯貨,便是我等這些離得極遠的,也倒了血霉!”
這掌教聽得是倒吸冷氣,下意識就道:“確實是倒了‘血’霉,看你們這么多人都掛在山上了,說實話我現在心里還挺高興”
他這話出口,頓時回神,連忙是對幾個人仙中一位說道:“速速稟告南山眾仙,做好防范,且告知南山之主,就說有它世仙人跨界而來”
“話說有多少人?”
掌教望向人魔,那人魔在腦海中過了一下,便是道:“萬人不止!地境足有百位以上!”
“那為首之人,法力不下地祖!莫說南山之主一人,還需再請太真山三位老仙人出面才是!”
嘶——!
掌教面露震恐,這等滔天大事必須要速速上報,他再望向北海之中,發現有天裂之景,便道:“不,不需要我們去稟報了,南山之主應該已經知道此事!”
金色的光炸得粉碎,北海真神的身軀遭到重創,黃金炁逃逸,散入八荒,而向著外部洶涌離去的浪潮在此時停住,看這位真神重新站起,陷入極大的憤怒之中。
“豎子安敢辱我!”
怒嘯之聲傳蕩天地,北入天寒,南蓋三山。
他伸出雙手,這片浪潮天地被扭曲,宛如諸界崩潰,坍在一處,縮為一點,萬千眾生都被納入,無物可逃,亦無物可邁出半步。
“元易世倒!”
這是他第一世的大神通,既為行之道最高絕的奧義之一,亦可作為無上的攻伐之道。
萬千眾生相聚在一點,化為墜世的流光,然而天禾劍又是一舞,于是這萬千眾生之相在一瞬間作用回了北海真神的身軀上。
然而第二道大神通出現,是十世金光身,緊跟著,第三道大神通,磐石不老,滄海難撼。
他擋住了自己的力量,元易世倒的威能被化解,而巨大的枷鎖自高天墜落,那是第四世身的神通——神怒天誅。
天禾再落,此時破開這道神通,鏡光化劍,演繹萬象人間,而北海真神突然大吼起來,狂笑道:“便是此時!扭轉乾坤!”
這亦是他七道神通中的一個,可以在一瞬間改變諸世的變化,將必死之局化作必生之局。
李辟塵見過這一招,那是石人施展過的,于是天禾劍在衍化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化作一只鳥兒飛回劍匣。
第二道宏偉的劍吟響徹,宛如遂古之時的詩人在謳歌誦唱著什么。
神通出現了裂紋,北海真神的笑容凝固在面上,他被擊穿了,神血灑落天地,墜入北海中衍化熊熊惡火,一只手臂也直接被這一招消弭,
整個身軀自上而下被劈成兩截,他雙眼驚恐的看著第二柄出現的劍。
“劍出,神通不見,法不見,路不見,亦,神通與法皆不得見此劍。”
李辟塵沒有持劍,那柄新的劍懸浮在天,謳歌著眾生,又嘲笑著天神。
“第一劍,爾之曲為我之鏡影,故而一分不差,一分不減,諸世之影,寄存于鏡。”
“第二劍,越一切有為與無為之法,不可阻,不可知,不知看,勾連天上人間,故而無‘法’可阻擋。”
道人的聲音準確的傳入北海真神的耳中:“上一柄叫做天禾,而這一柄叫天望,這一招叫做‘越天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