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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二章 白衡之上笑蒼生,蒼生愚鈍假不真

  兩指并起,無妄破法,一道雷光化劍,轉眼變化無數白龍咆哮而去。

  天雷轟鳴,地罡暴涌,龍炁子面對這種天地之威,身邊蒼茫之風倒卷,引頸怒言:“且讓你看一看我白衡山的煉炁之法!”

  “蒼天之下聚蒼山,蒼山之外是蒼茫;蒼茫之內藏蒼刃,蒼刃落下斬蒼生!”

  龍炁子雙袖一展,天地之間顯化一柄蒼色龍刀,橫貫綿綿天地之間,這仙刀顯化,頓時天地都變得極其遼遠空曠,雙手揮舞起來,龍刀之后就顯化出一只蒼色的手掌,輕輕對著刀柄一握,而后對準乾坤就是一劈。

  云蒼!

  整個天地都化了色彩,乾坤之內白茫茫,李辟塵伸出手,那些雷光所化的白龍對著仙刀咆哮而去,白茫茫的天地之內降下無盡白雷,

  蒼刀橫斬,那只手被雷龍轟擊的殘破不堪,但仍舊如赴死般握著蒼龍刀,對著李辟塵便狠斬而去。

  龍炁子的雙袖揮舞,化一片蒼天,蒼天之下藏匿滄海,這種浩大的氣息簡直要讓人瘋狂,若是修行稍微低微些的弟子,根本無法抵抗這種從亙古傳來的寂寥與空曠感。

  千萬里山河縮在一處,瞬間爆發出來,那種綿延無盡的蒼色乾坤讓人著迷而又恐懼,天是高遠的,地是遼闊的,曠野之上轉過蒼色的風,天上帶起蒼色的云。

  李辟塵欣賞的看著這一片天地,而后抬起手來,上下一揮,雷光化開,白色的雷霆充斥乾坤,隨后跟隨的,便是天地崩潰的景色。

  一只手中五指摩弄,混元一氣撕裂乾坤,如天蓋般壓下,那凡所過之處,臨天則天崩,遇地則地碎,一切有為之法皆化作混元之氣,龍炁子的衣袖被摧毀,他的面目被李辟塵抓住,而后狠狠的按在山河盤中。

  轟鳴聲傳蕩乾坤,遠方的天上匯聚烏云,兩位仙人的爭斗讓無數人心中震驚,龍炁子的身子在被鎮壓的一瞬間隱匿而去,但讓他吃驚的是,李辟塵之前的那一掌居然對他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

  五臟六腑幾乎要被撕裂一般,他是煉炁士,不沾染三清三濁,如果用煉炁隱法,不應當受到如此的重創才對。

  但龍炁子哪里明白混元一氣是什么,此乃先天中的先天,比他那煉出的元之炁還要高上數分,他白衡山煉炁一脈,其實煉出不沾染三清三濁的炁,就是接近始元玄三氣中的元之氣。

  可只是接近而已,并非就是元之炁。

  大羅生三氣,上氣喚始,中氣曰元,下氣為玄。

  先天根本源氣也是自三氣而出,三清三濁亦是自三氣而出,但三氣本出大羅,大羅之初便是混元之時,天地開辟,從洪元化混元,混元至百成,百成之后天地終定,三紀衍太初之元始。

  根本的元之炁尚且與混元一氣有些差距,那白衡山所煉出的“接近元之炁”的“炁”,又如何能抵擋混元一氣的侵襲呢?

  三清三濁,乃是天地開辟時有的東西,三清在天,三濁在地,乃是對應乾坤六氣變化,這六氣變化又根據生靈不同而各有說道,譬如龍族的六氣與修行者們口中的六氣就全然不同。

  而諸太上之中,亦有一位喚作“六氣”。

  龍炁子連連退后,他身形踉蹌,雙袖被撕裂,雙臂上血如雨落,那些鮮血從他身上離開,頓時化作點點光雨消弭,這種景色讓龍炁子心神大震,更是激起他一抹憤怒的血氣。

  飛蛾撲火尚留余燼,難道自己這般化作飛蛾,在火中連余燼也留不下來嗎?

  “白衡之上笑蒼生,妄以一生尋長生,蒼生多愚鈍。”

  “凡塵之內笑蒼天,妄以一天遮乾坤,蒼天多不仁。”

  “滄海之上笑蒼雨,妄以一雨填滄海,蒼雨多無能。”

  “蒼山之頂笑蒼冥,妄以一山蓋秋春,蒼冥多不真。”

  龍炁子的腦海中突然響起小時候曾經聽過的歌謠,那是白衡山中笑話天下愚鈍人所用,這是一首讓人清醒的歌謠,凡塵的愚蠢之輩,若是聽了這首詩歌,能夠悟出天地只一瞬,白云也蒼狗的道理,就能步入仙途。

  這當中所言的四句話,都是說的“不自量力”。

  既是不自量力,那自然要認清楚自己,從而“量力而行”。

  一生匆匆百年,而后便化白骨埋下,以外力來追尋長生之路,白衡的意思就是白衡山,即在歌謠中指的是仙人長生路,而凡人不明大道之所在,終其一生也不過是愚鈍的家伙罷了,不能悟天道的人,終究只是螻蟻塵埃。

  一天對于縱橫千古的蒼天來說實在是太短暫了,即使今日有朝霞,有層云,有霧海,有風霜雨雪,有暮霞虹光,那再是精彩也不過僅僅十二個時辰的變化,對于千古的蒼天來說,這是可有可無的景色,但蒼天不告訴人間第二天的變化,故此并不仁德啊。

  一滴雨水縱然化作千萬也填不滿滄海,滄海的水仍舊是那么高,不會隨著大雨的傾盆而上升下降,滄海廣袤,大雨只是一片,又如何能影響乾坤的定律呢?

  一山之大,能窺視十萬里方圓天地,只要夠高就看的夠遠,山中草木春秋一過,但山中的氣候就真的與天下相同嗎?以一山而看天下春秋,這是不知道天下有多廣袤,任何地方的氣候都是不同的,故此即使是同一片蒼天下,那一座又一座的蒼山,當中的春秋時節到來的也是不同的,即同一個道理放在不同的地方,那也會被曲解的不成樣子。

  這是白衡山的四句歌謠,龍炁子自幼入山,早已耳熟能詳,此時面對前方的李辟塵,龍炁子的心中不知為何便浮現出出了這四句詩歌來。

  對方就如同那白衡,就如同歌謠中的蒼天,滄海,蒼冥,而自己則是歌謠中的蒼生,蒼雨,蒼山,即不自量力,更不知道量力而行。

  然而自己就在此時認輸了嗎?

  如蒼狗與之白云,被攆得如同惶惶喪家之犬,即使費勁了力氣,蒼狗也無法觸及到天上的白云,即使那白云停靠在山頂,蒼狗也要爬上很久,但當它到了山的巔峰處,白云早已遠去。

  不能量力而行,但是可以....

  盡力而為。

  龍炁子的目光突然從黯淡變得無比的熾烈。

  口齒張開,上下碰合,李辟塵看向他,此時龍炁子把那四句歌謠朗聲吐出。

  “白衡之上笑蒼生,妄以一生尋長生!蒼生多愚鈍!”

  “凡塵之內笑蒼天,妄以一天遮乾坤!蒼天多不仁!”

  “滄海之上笑蒼雨,妄以一雨填滄海!蒼雨多無能!”

  “蒼山之頂笑蒼冥,妄以一山蓋秋春!蒼冥多不真!”

  他雙手向天舉起,此時朗聲高喝,連續將此歌謠誦唱四遍,忽然身后升起一片蒼茫虛影。

  “祖師,借我一法,借我一法!”

  龍炁子忽然不明所以的高聲大笑起來:

  “請蒼云圣境,離滄大圣威法降世,請祖師法恩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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