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站立婆娑凈土之前,那臂上扛著大鼎,一步落下,如讓乾坤也震!
陰陽道袍隨風而動,李辟塵扛鼎而來,背負陰山,入婆娑凈土。
這少年道人不發言語,卻只是一昧的笑,像是春風拂過綠水,轉過紅花。
云霄纏身紅綾燃,蓮華半盞媚元丹。
黃塵舞鼎情瑤旦,菩提樹下婆娑纏。
金翅大鵬扇動翅膀,那雙金瞳死死盯著李辟塵,此時話也不言,只是猛地一聲鳴啼,這剎那,就看萬千金羽化了光華,如云開霧散,束光成電!
如萬箭齊發,沒一片金羽都為金炎所化,那婆娑凈火燃滅一切,帶著雷霆光電打落,肆虐開金剛琉璃般的沙土,直對著李辟塵打去!
道人踏出一步,那腳落在婆娑凈土之中,帶起天塵,卷起金沙,那此時,只看那蓮華燈舞,一根鐵棍伸出,在半空打個兜轉,這剎那就把那些金光疾電俱都打了個煙消云散!
蘇九兒騎著麒麟而走,此時那一只手提著寶蓮燈來,那另外一只手伸出一根玉指,輕輕向天一點。
云聚而至,遮蔽了光。
風吼而來,蓋壓了樹。
雷霆打過天巔,嚇得群鳥撲棱棱飛出天穹。
一滴碧雨落下,剎那間,震起纖塵。
嘩啦啦!
無垠的暴雨瓢潑而落,如萬千的刀與劍芒,自天落下,帶著雷霆的力量,帶著狂風的速度,帶著云的厚重,就這么砸了下去!
就像是一位天君發怒,引了手中法器,把天河砸開,讓那大水沖刷人間。
金翅大鵬的羽翼被暴雨擊中,剎那之間哀鳴起來!
無數的雨點洞穿了他的翅膀,撕開了菩提樹的葉子,將他鎮壓在婆娑凈土之中!
龐大的身軀從天上墜落,沒有了半點的威風!
身軀落與婆娑凈土之中!
陰陽天下那是暴雨如注!
一指壓先天!
蘇九兒的身子落下,蓮步輕點,駕云乘風,離開墨麒麟。
三步兩步,按落云頭,降在李辟塵身后。
她提著蓮燈,把那燈高高舉起,寶蓮燈回應她的意志,此時在大雨之中,放出那滔天輝煌的光。
光化了傘蓋,她跟著李辟塵,在后方打著蓮燈,如舉著一把黃澄澄的油紙傘。
大雨嘩啦啦的下著,沒有沾到李辟塵半點。
金翅大鵬被大雨轟擊,原本不可一世的傲氣徹底被打的散去,他連翅膀都沒有辦法抬起,那些雨點每一滴都重如山岳,幾乎不可抵擋。
他瘋狂的嘶鳴起來,然而金翅鳥們剛剛出現,就被大雨打的散開,那被雨點擊中的,直接就墜落下來,落得和金翅大鵬一個下場。
太上舉鼎入婆娑。
婆娑不能擋。
蘇九兒本就是神魃,取了一位夫狐的肉身,加上九神九魔的真性,聚了十萬大山之氣蘊養,輔以清靜真經,造化出的全新神靈。
她是在俱蘆界中誕生,出世時九水九火大柱連貫陰陽幽天。
她是俱蘆界中的神靈。
水和火會回應她的意志,成為她手中的矛,亦或是最堅固的盾。
“你們....你們竟敢擅闖婆娑凈土!”
金翅大鵬發出滔天憤怒的呼喊,然而他開口,卻讓暴雨仿佛變得更加劇烈了。
李辟塵扛著大鼎,看著遠方的菩提樹,同時看見了慘兮兮的移山道人,于是心念一動,那背上,照地青猛然飛出。
巨大的木劍砸出,劈開大雨,砸向那菩提樹。
這一劍從天而來!
這一劍自仙而起!
這一劍斷去金蓮!
隨著一道顫音,照地青狠狠砸在菩提樹中,劈開了金鏈。
移山道人身上的金翅鳥都被這一劍砸的散去,那鎖鏈破開,這頭青毛獅子砰的就落在地上,那兩只胳膊抬不起來,身子戰戰兢兢,連連發抖。
耳中一道氣息收回,落在地上,化作吞鬼天公的模樣。
移山道人抬起頭,這才看見了吞鬼天公,這剎那,那嘴唇哆嗦,卻是連話也不能說出來。
直到這時候,他才明白,原來自己一直處于李辟塵的監視之下。
李辟塵踏出步伐,那一步一步,明明是很平常的行走,卻好似一瞬間跨過了數千里,只是身邊,金剛琉璃都散去,黃塵暴雨都消弭,而金翅大鵬抬起頭來,卻是心神狂震。
李辟塵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前!
一步便跨過了“界域”!
踏入婆娑凈土當中,如果再要出去,沒有菩提樹的意志,誰也不能從凈土當中離開。金翅大鵬把這種力量稱之為界域。
這是婆娑凈土獨有的力量,也是菩提樹的力量,這是造化乾坤之法,如掌中山河的神通,看那乾坤多大多遠,實際上只是一片土地的無限延長罷了。
移山道人吞了菩提子,想要逃離,卻不知道界域的存在,喚醒了菩提樹,故此引動了婆娑凈土的憤怒,讓他不能出去。
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 但現在,這個人類卻一腳跨越了界域,一腳越過了自己。
那自己身后,就是菩提樹啊!
一步見菩提,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金翅大鵬震撼了,包括自己,為菩提樹所伴生,但也不曾見過這種神異的景色。
他百思不得其解,菩提樹為何會認可這個人類?他剛剛,還用木劍砸開了菩提啊!
金翅大鵬想要起身,但卻做不到,而李辟塵越過了他,第三步踏出。
第一步落時,天塵起,卷金沙。
第二步落時,跨金鵬,越婆娑。
第三步落時,是那太上見菩提。
移山道人跪在菩提樹下,如在受戒,此時渾身顫抖,那吞鬼天公站立一側,此時李辟塵把身上大鼎放下,轟的一聲,這大鼎落在了婆娑凈土當中。
“菩提樹,好一顆菩提樹。”
李辟塵看著眼前的菩提樹,目光打量了一會,接著便望向青獅。
“移山,你走時,我如何和你說的?你又是如何做的?”
移山道人渾身顫抖,此時哭喊起來:“小妖知錯,萬望上仙給小妖一次改過從新的機會,日后再不敢起半點外道念頭,若有再犯,天打雷劈,天打雷劈!”
李辟塵不言,這讓移山道人更加惶恐,而就在這時候,那前方菩提樹上,之前金翅鳥們灑落的血開始匯聚起來,漸漸站立而起,形成一個渾身燃燒著凈火的血人。
它站立起來,沒有面孔,此時對著李辟塵,緩緩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