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不殺人的才叫超級英雄,殺人者被稱之為巡夜人。
“根據《巡夜法》第六章第四十條規定，夜間戰斗造成的破壞應由破壞方進行修復和賠償。
第四十一條：破壞方造成破壞無力修復的應處以賠償款三倍的罰款；無力賠償的應在修復該場地破損后，需應巡夜人委托修復同等程度破損修復三次；無力修復和賠償的，需在巡夜人下屬工作三個月以作補償。”俞磊對著正在罰站的呂輕侯、呂墨文父子說出了剛才王君凌曾經說過的話。
不過由于臉皮不夠厚的原因，第四十二條俞磊實在不好意思說出來。
“可，我們不是故意的······好吧我們是故意的、我們賠······”呂墨文對于自己和父親在抓自己同學過程中破壞了街道，還被昨天剛見過的巡夜人當場逮住這件事只能自認倒霉。
而在前往剡溪市語冰者議會辦事處辦理安德魯相關撫恤業務的路上，完成自己的第一筆罰單的俞磊卻感覺有些興奮。
不過對于某位不在家好好看書準備看考證，反而亂跑出來行俠仗義的盜版蜘蛛俠，以及他那能力不弱卻和自己老爹一起出來玩超級英雄過家家的靈能師而言，這個罪名還算是輕的。
為了追捕一個覺醒能力沒多久，因為學習壓力、校園暴力、精神疾病等等客觀原因殺害了一直嘲笑自己的同學的高三學生。
就這樣一個能級不過二階巔峰的小屁孩，一個五階的靈能師兒子加一個兩三階左右的冒牌蜘蛛俠老爹花了半個晚上時間都沒抓到。
正確說有幾次成功擊傷抓捕的機會都被他們兩個放棄了，俞磊和王君凌在一邊的樓頂看著就替他們感到捉雞。
順帶一提，周圍的街道的花花草草也遭了秧，水泥馬路也打出了幾個大坑，要不是王君凌及時發現布下結界，估計周圍小區早就雞飛狗跳了。
“王君凌去抓那個小子了，你們也要為破壞的公物負責，而且你們還沒有考到超級英雄執照，所以說，照章辦事罰款交來。”
俞磊輕松的說著，而呂墨文也笑著扶額嘆氣，似乎這件小事就要到此為止——呂家賠款，王君凌將人抓捕歸案。
但結果總不會如同人們所想的那般普通。
“案件查明，犯人供認不諱，資料也移交巡夜人。”王君凌歸來的很及時，將一個瘦削的高中生丟到馬路上，“二階巔峰，無名功法修煉時間一個月，天分極佳，家庭環境不錯。”
“你們到底要干什么，我還沒有成年，就算······”
“砰！”王君凌從藏在夾克下的槍套中取出一把左輪手槍，直接開槍將這個少年擊殺。
少年沒有說完，他也沒有可能再去說些什么，王君凌從將他帶回來到就地處決一共不過十幾秒鐘。
當這一聲槍響，在場的俞磊和呂家父子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事件發展的太快，讓他們都無法接受。
至于直面鮮血的恐懼，呂氏父子的情況俞磊并不清楚，但對于他來說，內心中更多的是對于事態突如其來發展的驚恐。
“你······你究竟干了什么！”呂輕侯指著王君凌語無倫次的怒斥，呂墨文則是一臉警惕的拉住他的父親，手中的槍炮依然被他調整為蓄勢待發的狀態。
王君凌很冰冷的看了看俞磊以及呂氏父子，然后開口說道：“根據《巡夜法》第七章第五十三條規定：
能級二階以上，故意殺人未致人死亡的，巡夜人盡量予以逮捕交由語冰者議會審判；故意殺人致人死亡且有反抗傾向的，巡夜人予以當場擊殺。”
比起剛才俞磊和呂氏父子開玩笑一樣的宣讀，王君凌此刻的語氣無比的冰冷，那不是一種性格上的冷冷清清所造成的語言行動上的冰冷，而是真真切切的如同刀鋒一般的冰冷。
俞磊并不懷疑，自己手中的《巡夜法》有過關于這些內容的記載，但是如此突兀的在他的面前出現這樣的執法內容，讓俞磊感到徹骨的寒冷，即便他本身就是處于執行方的“巡夜人”。
“我知道你們想要說什么。”王君凌垂下槍口，對著呂氏父子說道。
“改造史蒂夫·羅杰斯成為美國隊長的藥劑會放大使用者的善惡，善者愈善，惡者愈惡。而現在，人人都能習得的超能力量并不會放大使用者的善，只會放大他們的欲和貪。
今天如果沒有我們的介入，那么這棟樓極有可能坍塌，即便只是戰斗的余波或者巨大的聲響，都有可能造成意外的發生。
現在我問你，為了去教誨一個罪犯，將無辜之人至于危險的境地。為了讓一個殺人犯悔改，反而要付出數條無辜者的性命。
這就是你的正義？這就是你的行俠仗義！？”
王君凌的腳下，鮮血浸染著地面，他面對著呂輕侯、呂墨文父子，向著他們質問道。
“可是，那還是一個孩子，他還沒有成年，他或許是因為力量的迷失。這或許是家庭、學校、學生多方面的原因。
他還有改過的希望······難道就不能？”呂輕侯辯解著，就像他在剛才蹩腳的戰斗中勸解著那個學生一樣。
俞磊站在一旁，他很想知道王君凌會怎么回答，作為一個巡夜人，俞磊的經驗和閱歷完全不夠處理現在的這些問題。
而且這個問題涉及道德、倫理、法律，這樣的事件發生在俞磊的前世足夠社會各界爭論許久，這樣的事件接觸多了還會讓人感到極端的悲觀，總有一種這世界將要完蛋的感覺。
但在這個世界，在俞磊面前，王君凌直接跳過審判、辯護、取證，將這個少年擊殺在了當場。
這一刻，站在血泊中的王君凌讓俞磊感到一股陌生的感覺，他不知道白天人格的王君凌會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但他確定前世的王君凌絕對不會如此果決與冷漠。
懷疑的心情從心底升起，陡然間，周遭的一切都讓俞磊感到無比的陌生。
好在這樣的陌生感來得快去的也快，與前世相同的朋友、親人，同樣的語言文字、同樣的黃皮膚與黑頭發，這些都是讓俞磊感到親切的東西。
必然有陰謀，確實需警惕，但這一切并不妨礙他的生活，并不妨礙他于此享受生活，畢竟他才剛戀愛，不是嗎？
俞磊在一番內心的思索之后方才回過神來，而王君凌也在長時間凝視呂家父子之后，對呂輕侯的問題做出了回答。
“在家暴中成長的孩子長大后常常會同樣成為施暴者，小學被同學欺負的學生升學換環境之后也會成為校園暴力的施暴者。
我沒有時間探討孰是孰非、沒有時間探討對與錯的問題，巡夜人從來都不是什么干凈的集體，對于擁有超常能力的超級罪犯，對于已經造成人員傷亡的危險分子，巡夜人從沒有手軟。
十幾年前對于魔修的清剿其實根本算不上正義，死在清剿下的無辜者也不在少數。
至于你所說的希望、可能，都是存在于光明之中的東西，我們巡夜人本就身處黑暗、巡視黑暗。”
最后王君凌將左輪手槍插回肋下的槍套，對著呂氏父子鄭重的說道：
“所以你才應該當你的超級英雄，所以請你記住今天發生的一切，今后也請用你的言行作為標榜。
超級英雄從來不是什么興趣愛好，也不是什么工作崗位，這是一種背負在肩上的責任。
不殺人的才叫超級英雄，有底線的才叫超級英雄，陽光下的才叫超級英雄。
我們這些殺人者只不過是巡夜人罷了。”
這一刻，俞磊才真切的感受到，這個世界從來不是平靜、安寧以及祥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