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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宛城之戰(中)

  ..lā小馬奮蹄嫌路窄,幼鵬展翅恨天低,無知者無畏,可無畏者卻未必無敵,因為現實總是血淋淋的殘酷!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曹氏子弟,嗷嗷亂叫著沖進宛城,四處搜刮著戰利品,他們砸開府庫,沖進糧倉,試圖用豐厚的財物,來填補自己那顆失落的內心,結果卻讓他們更加失望  宛城的府庫中只有幾枚缺了邊的銅錢,糧倉更是空空如野,連里面的老鼠都餓的含著眼淚搬家了,那里還有他們的份呀,一句話真是窮掉底了!

  這并不奇怪,宛城雖然是戰略要地,卻并不富庶,再加上這里戰事頻繁,百姓們死走逃亡,十室九空,根本就收不上什么錢糧來,所以張繡才被迫舉兵叛亂,為的就是吃口飽飯呀,要是府庫中堆滿了錢糧,他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兩手空空的曹氏子弟又聚攏在一起,彼此大眼瞪小眼,除了郁悶和眼屎,就看不到別的東西了!

  無奈之下,眾人只好把目光投向曹安民,希望這位狗頭軍師能想出個好辦法,千里迢迢的出來一趟,總不能空著手回去吧,讓他們跟家人和朋友說什么,連吹牛都拿不出本錢,丟人呀!

  “這么大的宛城,不信一點錢糧也沒有,肯定是被那些降兵藏起來了!”

  曹安民更加郁悶,軍中是按照職位高低分配戰利品的,他是這群人的首領,按理說應該分到最大的一份,結果就找到幾枚破銅錢,連買個炊餅都不夠,怎么分呀!

  “沒錯,一定是被那些降兵藏起來了,都投降了還不老實,就該收拾一下,讓他們知道曹家子弟的厲害!”

  “咱們去搜查降兵的家宅吧,肯定能找到許多財寶,還有漂亮的小娘子,聽說張繡的嬸嬸就是位絕色美人,那叫一個嫩呀”

  “這樣不太好吧,劫掠民宅可是軍中大忌,丞相大人知道了,肯定會責罰的,咱們可就”

  聽說有大量的錢財,還有美女,曹家子弟們都動心了,叫嚷著要去抄那些降兵的私宅,不過也有幾個人提出了反對意見,丞相的軍規可是很嚴厲的,就算是曹家人犯法,也難免責罰!

  “怕什么,大軍出征,那有空手而回的道理,想當初的壽春之戰,那些將軍們劫掠的財物還少嗎?尤其是蕭郎的玄甲鐵騎,從上到下吃的是滿嘴流油,據說財物就拉了好幾百車,他們搶得,咱們為何就搶不得?”

  提起蕭逸,曹安民在無比羨慕的同時,還有深深的嫉妒,他自認也是文武雙全,人才一流,只是運氣不好,一直沒有施展的機會罷了,如果早點上戰場,立下軍功,也未嘗不能弄個州牧、大都督之類的官職做!

  “至于丞相那里,等咱們搜出戰利品來,也送一份上去,再孝敬幾個美女,想來也就不會怪罪了,疏不間親,畢竟大家都是姓曹的嗎!”

  “說的對呀,丞相那里送上一份,大公子再送上一份,實在不行給那些文武大員也送點,估計就沒人再責備咱們了,心里還會夸獎這事做的漂亮呢!”

  錢財動人心,美女勾人魂,曹氏子弟們很快就統一了意見,別人搶得,咱們也搶得,一切等搶完了再說吧!

  商議已定,眾人又簡單的分配了下區域,而后帶領手下侍從,呼嘯著向各處宅邸撲了過去,這次,他們絕不會落空了!

  在戰爭中,勝利者劫掠財物,得到美女,本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過很可惜,這些曹氏子弟們試圖效仿蕭逸,卻又學的不徹底,尤其忘了最為關鍵的東西!

  蕭逸每次打仗,都是先殺人,再劫掠那些死尸的財物,這樣才能搶個放心、痛快不是,而這些曹氏子弟卻忘了,那些財物的主人們還活著呢,就駐扎在城外,你沒殺光他們,反過來,他們可就該殺你了!

  宛城外,有一片單獨的營地,投降儀式結束后,張繡就把所部人馬拉到了這里,準備聽候點遍,正式加入曹軍的戰斗序列,雖然背了個降將的名頭,可能給幾萬部下弄出條活路,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營中的旗幟都沒有換下來呢,張繡就被隨之而來的消息驚呆了,先是郁悶,接著憤怒,最后是發狂!

  “報張將軍,一群曹氏子弟帶著人,把咱們囤積在城里的軍需都給搶走了!”一名親兵跑進來,還帶著驚人的消息!

  “什么?算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一點財物而已,隨他們去吧!”張繡心中郁悶,但自己已經投降了,為了一點財物,去得罪那些姓曹的人,太不值得了!

  “報張將軍,不好了,那些曹氏子弟把您的府邸也給搶了,家中的財物、侍女,連帶幾位夫人,也被他們給搶走了!”

  “什么太過分了!”聽說自己的家宅也被搶了,張繡頓時憤怒起來,搶點錢財也就算了,他們竟然還搶人,這是狠狠的打自己的臉面呀!

  有心帶兵去狠狠教訓那些曹氏子弟一番,可轉念一想,小不忍則亂大謀,自己好不容易才給部下們謀條出路,若是為了幾個小妾,就得罪了那些姓曹的人,以后在大營里的日子恐怕就不好過了,忍了吧!

  忍字頭上一把刀,那個痛心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為了大局,張繡一忍再忍,總算把心頭的怒火勉強壓了下去,可有些人卻不想忍了!

  “將軍大人,他們太欺負人了,搶了錢財還不算,把人也搶走了!”

  “將軍大人,跟他們拼了吧,咱們西涼人也不是好欺負的!”

  “對,宰了這群姓曹的兔崽子,讓他們知道西涼兵的厲害!”

  一大群部將涌了進來,不光是張繡的府邸被洗劫了,他們的家宅也沒能幸免,財產被搜刮一空不說,不少人的小妾、女兒也被那些曹氏子弟搶回營中去了,這是硬往頭上扣綠帽子呀,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家稍安勿躁,此事容本將軍去面見丞相大人,定能解釋清楚,為弟兄們討回一個公道!”

  雖然自己也是怒火沖天,可身為大軍統帥,張繡還是極力壓制著眾人,生怕鬧出事端來,不過很可惜,就在這個時候,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現了!

  “張將軍,大事不好了,那些人沖進后宅,把太夫人也給搶走了!”張府內宅的老管家跑了進來,滿臉的鞭痕和血跡,顯然是挨了一頓狂毆,這才跑過來送信的!

  “什么,他們連太夫人也給搶走了?”

  晴天霹靂一般,張繡的身體晃了幾下,差點栽倒地上,太夫人就是張濟的妻子鄒氏,叔父去世之后,一直由張繡負責供養,沒想到也被搶走了,這讓他如何面對九泉之下的叔父呀!

  “不行,本將軍立刻前往中軍大帳,把太夫人要回來,這群混蛋,必須讓丞相大人嚴懲才是!”張繡是真急了,分開人群,就要往外走,卻被那名老管家一把抱住了雙腿!

  “將軍,萬萬去不得呀,那些曹氏子弟說的清楚,他們是奉了曹丞相的命令前去抄家的,您若去了中軍大帳,恐怕是有去無回呀,另外,他們還說”

  “嗯?他們還說了什么,一字不差的給本將軍說出來!”

  “諾,那些曹氏子弟還說,奪了太夫人,就是給曹丞相侍寢的,還說以后將軍就是丞相大人的便宜侄兒了”,老管家低著頭,原原本本把曹安民刻薄的話語又重復了一遍!

  “呀!曹阿瞞,你欺人太甚了!”泥人還有三分火性呢,何況是一位統兵征戰的將軍,張繡拔出腰間寶劍,指向中軍方向,眼中滿是濃濃的殺意!

  “忍無可忍,也就無需再忍,反了吧!”

  “對,反了吧,殺光那些姓曹的,把太夫人奪回來!”

  營中眾將再次鼓操起來,事到如今,再忍下去的話,那就不是男人了!

  “好,咱們反了!”張繡身上的血性也被完全激發出來,就像一頭發瘋的惡虎,在大帳里轉悠起來,“事關重大,又是敵強我弱,此事必須從長計議,你們立刻下去備好鞍馬,磨好刀槍,我去請教賈先生,看他有何良策!”

  “諾!”

  賈先生,就是賈詡,為人足智多謀,用計樸實無華,卻是最重實際,被咬上一口,絕對入骨三分,不死也得扒你一層皮,所以西涼軍中都稱他為毒士!

  賈詡不但智謀一流,而且懂得明者保身之道,平時不顯山,不露水,更不攬功揚名,行事非常低調,因此知道他存在的人非常之少,絕對是個幕后黑手!

  張濟臨死前,特意囑咐過侄兒張繡,“一旦遇到無法解決的難題,就去請教賈詡,定能絕處逢生,化解危局!”

  張繡對叔父的話牢記在心,所以對賈詡格外尊重,平時都是以子侄禮相見,視如長輩一般,別的人遇到難題,都是把謀士請來商議,這就已經很客氣了,張繡則更進一步,每次都是親自跑到賈詡的帳篷里問候,而且言聽計從!

  后營,偏僻的角落里,有一座很小的牛皮帳篷,樸素無華,從外表看和普通軍士的住處一模一樣,里面就住著這位毒士!

  “賈先生安好,虎頭有生死大事求見!”來到帳篷前,張繡先是整理衣冠,而后躬身行禮,并以乳名自稱,完全是一副晚輩的模樣!

  “將軍來了,請進吧!”一道和煦的聲音響起,讓人如沐春風!

  “諾!”

  帳篷里,賈詡正在下一局圍棋,對弈本是兩個人的游戲,他卻一個人下的很是入神,因為賈詡有一種特殊的本領一心二用,左手執黑,右手執白,在考慮進攻的同時,還能考慮防守,不過從棋局上看,白棋已然占據了優勢!

  “先生,曹阿瞞欺人太甚,虎頭忍不了了!”

  “哦,真的忍無可忍了嗎?”

  “是,搶走嬸娘,侮辱叔父在天之靈,如何再忍?”

  “好,既然如此,老夫就為你謀劃一二!”手中落子不斷,賈詡和煦的目光卻變得凝重起來,仿佛有無數的雷電交織,在醞釀一場暴風驟雨!

  “要想化解眼前的局面,老夫有上、中、下三策,請將軍自決吧!”

  “請先生賜教!”張繡上前一步,再次躬身行禮!

  “上策,連夜拔營起寨,把人馬拉到兗州去,鬼面蕭郎與你的叔父乃是舊識,而且還欠著一個大人情,你只要投奔過去,肯定能被收留下來,幾萬將士也就得以保全了!”賈詡又落下數子,白棋的優勢更加明顯了,黑棋則被逼的四處躲避,不敢觸其鋒芒!

  張繡沉思一會,默默的搖頭,與蕭郎有舊識的是叔父,而不是自己,如今叔父已死,這份人情還剩下多少就很難說了,貿然的投奔過去,誰知道對方是收留自己,還是殺了自己,畢竟,蕭逸也是曹操的部下呀!

  “中策,還是拔營起寨,去荊州投奔劉表,如今曹操威震四方,有吞并天下之勢,諸侯們一日三驚,惶恐不安,劉表為了抗拒曹操的進攻,定會收留下將軍,再分一座城池把手,如此,也可暫且棲身了!”說話之間,賈詡手中的白子步步近逼,幾乎把黑子趕盡殺絕了!

  張繡再次搖頭,自己把宛城獻給了曹操,就等于把荊州的大門讓了出去,此舉已經得罪了劉表,如今再投奔過去,又能獲得幾分信任呢?

  再者說,劉表此人徒有其表,看著一表人才,實際上就是個草包,對曹操更是怕的要死,只怕一封書信遞過去,他就能把自己捆綁起來,送回來給曹操請罪,所以荊州也去不得呀!

  “下策,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趁著曹軍立足未穩,又疏于防范的機會,夜襲大營,斬殺曹操,復奪宛城,曹軍雖眾,一旦群龍無首,必生內亂,如此可保將軍暫時平安無事!”

  賈詡的聲音突然轉冷,微閉的雙眼也睜開了,明明已經處于劣勢的黑棋,在他突然補上一子后,直取中央,就像一把屠龍刀,正斬在白棋的龍頭上,穩、準、狠,立刻反敗為勝!

  戰場如棋局,棋子多少并不重要,關鍵看你能不能落在要害之上!

“夜襲敵營,斬殺曹操?”張繡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雖然他已經決定反叛,卻沒想過玩這么大,那可真是天翻地覆了  “先生以為,何時動手為好?”

  “一擊斃命,就在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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