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們以筆墨互相交流,軍人之間則用刀劍說話,既然談不攏,那就戰場上見生死、分對錯好了,勝者為王,這是萬年不變的真理!
黎明時分,早已飽餐戰飯的三千玄甲鐵騎軍傾巢而出,以旗鼓為號,旌旗招展,整齊劃一的向南步步移動,蕭逸更是親自充任了先鋒官的角色,這一仗他勢在必得;偵擦騎兵四處派出,嚴密搜索著周圍的情況,戰爭的號角終于吹響了。
路過洛陽城西時,早已經整裝待發的丁原所部五千兵馬也開出了大營,領先帶隊的自然是呂布,作為并州刺史丁原麾下的第一悍將,先鋒這個位置也是非他莫屬。
為了統一作戰,兩只兵馬迅速匯合在一起組成了聯軍,丁原與張揚的中軍大纛旗也合并在了一起,共同指揮,聯軍敲著整齊的行軍鼓,開始向駐扎在洛水河畔的西涼軍大營推進!
“呂將軍!”
“蕭統領!”
作為聯軍,先鋒將領之間必然要互相問候致意一下,右手攥拳猛捶了一下胸甲,蕭逸滿臉肅靜的在馬上率先行了一禮,這是出于對‘天下第一勇將’的尊敬,但他的心中此時卻是另一種想法,“萬萬沒有想到啊,自己第一次聯軍會戰,竟然會和呂布成為戰友,與這種喜歡背叛的戰友并肩作戰,最好的辦法就是用一半的精力對付敵人,另一半精力則防御背后!”
舉手回了一禮,呂布看向蕭逸的目光中卻是充滿了羨慕,羨慕蕭逸的盔甲,羨慕蕭逸的寶劍,羨慕蕭逸的短刀,這些沒一樣是凡品,全是所有武將都夢寐以求的寶物;當然了呂布最羨慕的還是蕭逸的坐騎,千里墨煙駒‘白菜!’
“蕭統領坐下這匹墨煙駒神駿異常,真是世所罕見的龍駒啊!”呂布常年征戰沙場,自然知道一匹寶馬對武將的重要性,在武將眼中,戰馬不但是坐騎,更是戰場上最值得信任的戰友,是自己生命的保障!
用癡迷的目光打量著‘白菜’的神駿,再比較一下自己所騎乘的普通戰馬,呂布的那種羨慕心就更強烈了,甚至于變成了絲絲的嫉妒,“蒼天不公,如此寶馬良駒為何不歸我所有啊!”
“嗷嗷!…”也許是感覺到了呂布貪婪的目光,‘白菜’生氣的發出一聲嘶鳴,它的嘶鳴不像是馬叫,反而像是一只猛獸在咆哮,聲震四野,那種馬中之王的威勢立刻嚇得周圍的戰馬慌亂不止,紛紛倒退躲避,好離這位‘馬大爺’遠一點…
“呵呵!”用手摸了摸‘白菜’脖頸上漆黑如緞的鬃毛,蕭逸只是笑了笑,并沒有說什么,他和‘白菜’的感情可不只是戰士與戰馬的關系,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們是患難與共的兄弟,是同病相憐的棄兒…,要想搶走‘白菜’,除非從蕭逸的尸體上踏過去。
蕭逸一生有兩樣東西絕不讓與他人,一個是自己的老婆,另一個就是‘白菜’。
感覺到了蕭逸那種相依為命的情感,‘白菜’扭過頭來在蕭逸的大手上舔了舔,又撒嬌似的蹭了幾下,知道它想要什么,蕭逸連忙拿出一個酒葫蘆,自己先灌了一大口,然后再用皮兜子盛著喂給‘白菜’,同飲戰前酒,人馬之間可謂是親密無間。
“好馬啊!…可惜!可惜!”看到這一幕,呂布心中立刻生起了八個字…‘心意相通,人馬合一!’
如果說剛才他還有心想要向蕭逸討要‘白菜’的話,那么現在卻是徹底死心了;以他武者銳利的眼光自然看得出,蕭逸和‘白菜’之間已經完美的組合在一起,二者心靈相通,生死不棄,‘白菜’心中永遠只會認可蕭逸一個人,就算是用武力強行掠奪也是無用,除了一具馬尸,什么也得不到。
寶馬剛烈、殉死,終生不認二主!
更何況,在觀看了看蕭逸左手倒提的風翅鎦金鏜,腰間懸掛的血浪斬蛟劍,以及箭囊里斜插的絕影寶雕弓之后,呂布覺得如果自己真的動用武力的話,到底誰死誰生,恐怕還是未知之數呢!
另一邊,早已得到消息的董卓也毫不示弱地把兵馬開出了大營,七千西涼精騎列隊整齊的向北推進,雖然在數量上略微少于并州聯軍,但士氣上卻毫不遜色,甚至猶有過之;終于三只軍隊在洛水北岸一塊平原上相遇了,這里地勢平坦,有利于騎兵沖擊,是一塊天然的好沙場。
西涼軍黑色大纛旗下,董卓身披金甲,腰懸寶刀,胯下一匹大宛良駒,周圍親兵侍衛環繞,威風不可一世;在董卓右手邊就是他的女婿兼‘智囊’李儒,這位一向以謀略出眾的文士,今天也穿了一身軟甲,手持寶劍,正在不停的打量并州聯軍的陣勢,并不時側身對董卓訴說著什么…
而在董卓的左手邊,卻立著一位看似很平常的將軍,身材中等,盔甲普通,毫無引人注目的地方,最奇特的是此人臉上還蒙了一塊黑紗,讓人看不清真實面貌。
對這個人,別人也許不會太在意,但蕭逸卻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一是這個黑紗蒙面人所呆的位置,董卓的左手邊,漢制以左為貴,左高于右,這個制度適用于朝堂,也同樣適用于戰陣;也就是說,此人在西涼軍中的實際地位要高于智囊李儒,這樣的人又豈會是平凡之輩!
至于第二嘛!蕭逸對這個黑紗蒙面人,竟然產生了一種熟悉的感覺,那種感覺還極其強烈,沒錯,絕對是熟人,曾經生死與共的熟人…
三方勢力把自己的全部力量都擺了出來,這是一次漢王朝自己軍隊內部之間的爭斗,打仗的目的是為了屈敵從我,所以必須要打的干脆,勝的漂亮,這場仗同時也是打給洛陽城里那些人看的立威之戰;勝者將會掌控朝廷,從此權傾天下,失敗者則是淘汰出局,身家難保!
兩軍對壘,并沒有立刻開戰,因為按照中國人打仗的傳統,在刀兵相見之前,還有一場戰要打,那就是‘口水戰!’
打不死你,也要罵死你!
“大膽董賊,居心叵測,妄圖廢立天子,盡失為臣之道,今吾統領義師討汝,還不速速下馬受死!”并州刺史丁原立在坐騎上破口大罵,在這位漢室忠臣看來,大漢王朝的統治就應該像天上的日月一樣長久,乃是天命所歸,誰要是膽敢挑釁這個原則,就是在逆天而行,而逆天者,死!
“丁原老兒,無須多言,今日你我沙場對決,各憑手中的刀劍說話而已!”揮了揮手中的馬鞭,董卓的話卻是干脆無比,到了這個份上,還說那么多廢話做什么,誰的拳頭大誰自然就是對的,因為死人是不會分辨對錯的;“孩兒們!傳我將令有斬殺丁原老兒者,賞千金!有斬殺張揚者,賞五千金;…有生擒蕭逸者,賞萬斤,官升三級!”
聽到董卓開出的軍功獎賞,西涼兵是一片歡呼聲,并州聯軍這邊卻是一片騷動,很多士兵全都把目光投向了蕭逸,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少年統領竟會這么值錢,如果不是站在同一個陣營,估計連他們都想把蕭逸綁起來送到董卓那里換賞金了,萬金啊!這絕對是一個動人心魄的數字!
至于蕭逸,差點氣的從馬背上掉下去。
“好你個董卓啊!果然是陰險狡詐無比,一條戰前的,不但鼓舞了手下士兵的士氣,更是偷偷陰了聯軍這邊一把;大家都知道,聯軍這邊刺史丁原的官職最大,太守張揚次之,而蕭逸則是個小小的點軍司馬,可董卓的獎賞卻偏偏反其道而行,這就相當于一下子挖了兩個大坑,一個坑張揚,一個坑蕭逸。”
果然,丁原郁悶的看了看張揚,“這貨憑什么比我值錢?”
張揚又郁悶的看了看蕭逸,“這貨憑什么比我值錢?
最后,蕭逸,看無可看,只好抬頭望天,…“我為什么如此值錢啊?”
人都有嫉妒之心,什么都想比較一下,哪怕是自己人頭的懸賞價格,這也是一種地位的體現,于是乎,聯軍內部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一條裂痕!
“逆賊安敢如此猖狂!吾兒呂布何在,與吾斬了此賊首級,懸于洛陽城門之上!”被氣的七竅生煙的丁原立刻發布了進攻的命令。
“諾!”呂布受命,先是側頭冷冷的看了蕭逸一眼,對于那‘萬金’的懸賞,他心里更是不服氣,‘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今天就讓你們知道一下我九原呂布的厲害,隨即一擺手中方天畫戟,率領麾下數百騎兵發動了第一輪攻勢。
于此同時董卓手中‘七殺’寶刀一指,大纛旗晃動,麾下的一股西涼鐵騎兵,如同浪潮一般迎了上去,以攻對攻,雙方誰也沒有示弱。
騎兵作戰,首重馬速,很快兩邊的人馬就迎頭撞在了一起,頓時戰場上塵煙四起,箭矢橫飛,士兵的嚎叫聲、戰馬的嘶鳴聲,兵器的碰撞聲響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