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這一次去山里,又是燕九那個小丫頭照料起居的吧?”一邊收拾著李澤帶回來的衣物,夏荷一邊笑問著.
“喲,你什么時候成了算命先生了,能掐會算啊!”李澤舒舒服服地半躺在太師椅之上,兩條腿高高的架在書桌上.現在更流行的還是那種矮幾胡床,不過李澤嫌那個太不舒服了,直接給改成了高腳椅,再墊上夏荷親手縫制的軟墊,如果不這樣的話,一天倒有一半時間坐在書桌前的李澤是無論如何也堅持不下來的.
將衣服重新折疊一遍,再依次放進了衣柜之中,夏荷轉過身來,給李澤杯子里續了一點水,嬌笑道:”這有何難?我平時給爺熏衣服的時候,用的都是炮制過的桂花,月季,那種香味,我一嗅便知,可是這一次爺回來的時候,衣服上留下來的帶著金銀花的淡淡的藥香味,秘營里,除了燕九,誰還會制作這樣的香料?”
啪啪啪,李澤連連鼓掌:”厲害,厲害,敢情還有這些分別呢,我聞著都差不多呢.燕九那個小丫頭說,用這種香熏了衣服,在山里走的時候,一些小蟲子就不敢爬到身上來了.還給我帶了一回來,喏,那個小香囊里就是了.”
“那我得收好了,以后爺再出去的時候,我就用這個香給爺熏衣物.”夏荷道:”爺,燕九那么個可意兒的小人兒,留在秘營里,是不是太可憐了一些,要不爺將她帶出來吧.”
李澤品著茶,若有所思地看著夏荷,”沒看出來啊,你不過見了那小丫頭一次,她就把你哄得五迷三道的了,她可憐?你可真是小看她了,在秘營里,所有人可都供著她,哄著她,誰在山里采到了新鮮的果子,總是第一個給她送過去,燕一長得還算漂亮吧,在秘營里人都躲著走,只有燕九,那可真是萬人迷.”
夏荷咯咯的笑了起來:”瞧爺說的,燕九懂一點醫術,爺您又教了她那么多東西,在哪里,就這么一個郎中,那些人練起功夫來都不要命,不供著她供著誰呢?燕一倒真是長得蠻英氣的,不過她把拳頭一捏,那個小伙子敢靠過去,不怕被她揍啊!”
“那小丫頭可不僅僅懂得救人,人聰明著呢,無師自通,配出了整治人的藥物,這一次梁晗那么一個鐵血漢子,被她一副藥弄得涕淚交流,要不是堵著嘴,就要哭爹喊娘了.”
“她這么厲害?”夏荷驚呼著捂住了嘴.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還是讓她在哪里再留些時間吧!”李澤笑道:”真帶她出來了,你可就要受欺負羅.”
“爺這么小看我啊!”夏荷撅起了嘴,”燕九才跟您學了幾天,我跟著爺學了多少年了,收拾她一個小丫頭片子,不費吹灰之力.”
李澤搖搖頭:”那可真不見得,你啊,七歲上就跟著我了,就沒吃過什么苦,燕九呢,從小就在外頭討飯,什么沒見過,要不是龍一護著她,只怕早就沒了,屠虎帶他們回來的時候,他們兄妹兩可是那一伙乞丐里的霸王呢,這樣的一個古靈精怪的人兒,你們對上,你還真不見得能贏.”
“奴婢還真就不服氣了.要不爺將她帶出來,讓我們處處看?”夏荷嬌笑道:”再說了,奴婢看她在醫術之上真是一個有天分的,可在秘營里,也沒有人教她啊,光自己琢磨,以后別治死人去了,還不如爺帶出來親自教.”
“我也教不了她啊.”李澤苦笑道:”我會的那點二把刀,都教給她了,現在我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合適的人來教她,先讓她自己研究吧,等有了合適的人選之后再說.再者她也還太小了,到莊子里來還不太合適,稍大一些吧.”
夏荷點了點頭.
“對了,這一次我給蛟一,龍一,燕一三個人賜了姓,就此之后,他們三人就叫李浩,李瀚,李泌了,回頭你在名冊之上給他們改一下.”李澤叮囑道.
“知道了.”夏荷道:”還有爺,義興堂這一季度報上來的帳目的確有一些問題,利潤少了一成,而且爺進山的這幾天,義興堂那邊傳來了消息,說是有人想要入股義興堂,他們居然自作主張與人開始接觸了.”
“不知死活.”李澤哼了一聲,”屠二爺還沒有回來嗎?”
“屠二爺去盧龍那邊去了.”夏荷道,”一時半刻還回不來呢!”
李澤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回頭就讓屠立春帶你去一趟.看來這兩年他們賺了些錢,膽子也肥了起來了,那個想入股義興堂的家伙是個什么底細?”
“奴婢已經讓人去查了,還沒有回報”
“那就先等等看,摸清楚了再決定怎么做.”李澤吩咐道.
“是.”
“我離開這幾天,公孫老兒還老實吧?”李澤問道.
“第一天還好,不過這兩天就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還去求見了夫人,也不知他給夫人灌了什么迷魂湯,夫人那么清淡的性子,居然與他相談甚歡,今天又去了呢!奴婢還沒有來得及跟夏竹姐姐打聽,他到底說了什么?”夏荷有些不解地道.
“看來是真著急了,這是在給自己留后路嗎?”聽了夏荷的話,李澤不由得笑了起來:”梁晗沒有回來,他急眼兒了.”
“平時神神叼叼的,一副高人模樣,這一回見他慌里慌張的,心里別提有多痛快了,頂著老師的名字,卻不見來給爺講過幾回課,就是來了,也是敷衍塞責,看著就來氣.”夏荷氣憤憤地道.
“有他求我的時候.”李澤道:”不管怎么說,這家伙是個有真本事的,我還真用得著他,以后也說不定還有借重他的地方.”
“那爺這一次一定要狠狠地打擊一下他的氣焰,莫要讓他騎在我們頭上.”
“這個人啊,可也不是好拿捏的,打擊談不上,交易吧,各取所需,然后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以后的事情,且再說吧,現在啊,只要他不礙著我的事,便行了.”李澤一口將杯口的水喝完,道.
夏荷默默地點了點頭.
“爺歇一會兒吧,幾天沒有回來,晚上還要去陪夫人吃飯說話呢!”夏荷道.
“夏荷,公子在屋里頭嗎?”外頭突然傳來了夏竹的聲音.
李澤與夏荷對視了一眼,夏荷走到房門口,”夏竹姐姐,你怎么過來了,公子剛回來不久呢!”
夏竹邁著輕盈地步子到了屋內,向李澤欠身福了一福,”公子,夫人請您過去一趟呢!”
李澤皺了皺眉頭:”是有什么事嗎?”
“公孫先生在哪里跟夫人說話呢,夫人聽說您回來了,請公子您去作陪,那公孫先生說您好幾天沒見人,他想給公子上課也找不著人,夫人聽了有些不高興.”夏竹道.
“他倒惡人先告狀起來了.”夏荷一聽頓時柳眉倒豎,”前些日子,爺倒是三請四摧來著,可他拿捏作態,不是身體不舒服就是酒喝得多了講不得課,現在倒說起我們爺的不是了.”
李澤笑了笑,擺了擺手,”夏竹,這幾日公孫先生每日去跟母親說些什么?母親那清淡的性子,跟我都沒有幾句話,跟他倒能談得來,倒也真是奇怪了.”
“公孫先生蠻會講話的,而且夫人說他佛理精深,特別對金剛經理解極深,公子也知道的,今年以來,夫人不正在誦讀金剛經嗎?”夏竹道:”反正公孫先生與夫人說的那些我也聽不懂,云山霧罩的.”
李澤一手撫額.
“這個混蛋!走,我去聽聽這個混蛋的佛理倒底是如何一個精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