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6 人命大如天
陳夢瑤下午有演出，劉文海著急回家吃飯。
兩人買完密酒后都沒有逗留，南山酒業專賣店重新恢復冷清。
下午兩點。
牧正陽關門的時候，店里也僅來過幾個人，到馨欣花店跟洛馨欣打聲招呼，就關上店門離開了。
從柳岸壩步行到車站大概需要半個小時，中間有兩座橋七八條大大小小的巷子。
巷子都是八九十年代的建筑，還沒有經過改造，道路極其狹窄，兩邊的商販又經常占用部分街道，可供通行的空間就更加小了，小汽車等機動車輛根本難以進入。
每條一條巷子都極具特色，有的專門賣各種衣服，有的專批發各種瓜果蔬菜，有的則是各種溪中縣的特色小吃，就算在工作日每個巷子里都人山人海。
鐵口巷子就是專門售買各種特色小吃的，牧正陽還沒走近就聞到香辣鹵藕、蔥爆土豆、絕味鴨脖等各種食物的香味，每個攤位前都聚集著一群翹首盼望的吃貨。
此時。
人群中一位提著一袋蔬菜的老者，捂著自己的胸口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幾秒鐘后直接倒地不省人事，袋子里的青菜散落一地。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附近的人嚇一跳，有些膽小怕事的人立即躲得遠遠的。
即便膽子大的人很難弄清楚老者的狀況，只能拿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或者高聲喊著‘有人暈倒了，有沒有懂醫的’。
也有些人立即拿出手機，將周圍的環境拍攝一下，然后對著老者的臉解釋道：“我現在在溪中縣鐵口巷，有個老人突然暈倒，大家在各個群里相互轉發一下，有認識的趕緊通知家人!”，將拍好的視頻發到所在的各個微信群、朋友圈。
本來沉寂得像一潭死水的微信群，立即有人冒泡，紛紛詢問具體情況，人死了沒有。
在大家忙著發微信小視頻的時候，一位頭發稀疏帶著一副眼鏡的中年男子擠進人群，對其他人道：“我是縣人民醫院的醫生王立剛，讓開個地方，我來看看具體情況！”
圍觀的人群給王立剛讓開一條道，不過大部分人都是一副看熱鬧的表情，繼續用小視屏在各個微信群里播報情況，來吸引其他人的注意。
王立剛快速走到老者身前蹲下，拉開老者的眼皮又把手放到老者的胸口，老者的心律失齊甚至隱隱有衰竭的跡象，以他從醫二十幾年的經驗來說，幾乎可以肯定這是急性冠狀動脈綜合征！
急性冠狀動脈綜合征是以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斑塊破裂或侵襲，繼發完全或不完全閉塞性血栓形成為病理基礎的一組臨床綜合征，包括急性ST段抬高性心肌梗死、急性非ST段抬高性心肌梗死和不穩定型心絞痛，是一種常見的嚴重的心血管疾病，是冠心病的一種嚴重類型。
常見于老年、男性及絕經后女性、吸煙、高血壓、糖尿病、高脂血癥、腹型肥胖及有早發冠心病家族史的患者，剛剛發病時最危險，從發作開始到死亡僅數秒或半小時以內。
倘若患者沒有得到及時的心肺復蘇或復蘇失敗，就會發生猝死！
王立剛身邊沒有除顫儀，只能徒手對老者進行心肺復蘇的操作，一分鐘過去了，老者還是沒有蘇醒的跡象，但王立剛放在老者胸口的手，很清楚地感覺到老者的心房顫動速度越來越快，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還沒等到救護車來，老者就已經猝死了！
這種危急關頭，心肺復蘇又失敗，必須馬上用溶栓藥物進行治療。
通常來說，冠心病患者，尤其是這種急性冠心病患者，都會隨身攜帶溶栓藥物，以防發生意外，可王立剛把老者的口袋都翻了一遍，也沒有找到任何溶栓藥物，只能對著人群吼道，“這位老人患有急性冠心病，你們誰有溶栓藥？要不然的話，他恐怕堅持不到救護車來了！”
圍觀的人群又統一的拿出了手機，拍攝小視屏，“我還是在溪中縣鐵口巷，有個老人突然暈倒了，縣醫院的醫生說急需溶栓藥，大家動動手指，相互轉發一下，有溶栓藥的立即送過來！”
站在道德的制高點發完小視頻后，根本沒有閑工夫去管老者的死活，而是盯著手機屏幕，享受著自己一個視頻引起驚濤駭浪的成就感。
王立剛問了一圈，都沒有人有溶栓藥，生死有命，他真的竭盡全力了，在內心判定了老者的死亡。
牧正陽沒有擠到里面看熱鬧的習慣，但也沒有走遠，聽到有人在說“冠心病，溶栓藥”時，立即扒開人群，大聲地回道：“我這里有！”
王立剛本來已經在內心對老者宣判死亡，聽到牧正陽說有溶栓藥，眼睛里重新燃起一絲希望，只有就一絲希望，他就會去爭取，興奮地對牧正陽道：“你用的什么藥？給我看看！”
牧正陽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玻璃瓶，上面的標簽寫著“南山酒業”。
王立剛皺起了眉頭，道：“小伙子，人命大如天，你開什么玩笑？這不是一瓶酒嗎？”
牧正陽點點頭道：“沒錯，這是我自己釀的酒，對治療冠心病很有效的！”
王立剛有點生氣了，厲聲道：“冠心病忌煙忌酒！這個時候，你還拿一瓶酒來，這不是往火上澆油嗎？”
圍觀人群中有人憤怒地拍著小視頻說道：“大家快來看啊！無良酒商，拿人命開玩笑，比鴻茅某酒還狠，比天津某健更毒！”。
這個時候，牧正陽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也沒有必要承擔風險，但王立剛有句話觸動了牧正陽。
人命大如天！
牧正陽目光緊緊地盯著王立剛，極其嚴肅認真地說道，“我沒有開玩笑，我這酒真地可以治療冠心病！”
王立剛從醫二十幾年，只知道冠心病忌煙忌酒，從來沒有聽說過有能夠治療冠心病的酒，但他放在老者胸口的手，能感受到老者的心房幾乎快要爆炸一般，下一秒就有猝死的可能！